一场刺杀,令邀宴不欢而散。
东辽公主受伤,东辽人都堵在大帐前等待消息。
帅帐之中,翎嫣公主躺在床上,鲜血不断的流,那没入心口的短刃随时可能要了她的命。
“四王爷,公主伤势很重,臣要拔刀,只恐怕……只恐怕……”御医跪倒在地。
南宫龙痕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敢拔刀,躺在这里的是东辽公主,若是一个不慎,便是死去,那……他自然要陪葬!
翎嫣公主脸色惨白,汗水湿透了衣襟,脸上亦有汗珠流淌落下。
她喘息急促,每喘一口气,都觉得伤口撕裂的疼,她皱紧眉:“我要死了……是不是……”
她声音虚浮无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曾璀璨如星的眸子,光华涣散,南宫龙痕握住她的手:“不会!有我在!”
他坐在翎嫣公主床边,望着她,翎嫣公主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若是你为我拔刀,我就算是赔上了我的性命,也是愿意的。”
南宫龙痕摇头:“若我为你拔刀,你定要活下来。”
翎嫣公主虚弱的挤出一丝笑:“你要我活?”
“嗯!”南宫龙痕点头。
“可我宁愿就此为你而死去,这样,你就可以永远的记住我。”翎嫣公主显然已经不能支撑,她说话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南宫龙痕知道必须马上拔刀,可她却不能是这样抱着必死的心态。
南宫龙痕见她眼帘已渐渐沉重,他突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不死,我们……还有很长的以后!”
翎嫣公主好像服下了灵丹妙药一样,原本已是奄奄一息,眼里却竟突然有了明亮的光采。
“你说……”她疼得说不完整,眼神却殷殷的。
南宫龙痕低下眼睫,心内有一种痛,被强行压抑住,一字一顿:“此战之后,本王便向东辽女主下聘求亲!”
一句话,如同一颗止痛药丸。
翎嫣公主泪水涟涟,她努力的呼吸,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南宫龙痕侧头向御医说:“毛巾,止痛药。”
御医连忙递过毛巾,让翎嫣公主咬在嘴里,翎嫣公主眼中有坚毅的光芒,她亦用尽力气握住南宫龙痕的手。
南宫龙痕道:“公主,我现在为你拔刀,必须要放手。”
翎嫣公主这才缓缓松了手,有了她的配合,南宫龙痕将止痛药洒在她的伤口上,一阵剧痛后,便是一阵清凉,如同冰冻住一般,那疼轻微了许多。
南宫龙痕一手再拿一块沾了止痛药的布按住她的伤口周围,一手握住刀柄。
他道:“忍住!一定!”
翎嫣点头,南宫龙痕手上猛然用力。
刀出瞬间,鲜血四溅,温热的血溅在南宫龙痕脸上、衣襟上,翎嫣公主闷声低哼,紧紧咬住口中的毛巾,南宫龙痕忙用浸了药水的布捂住她出血的胸口。
那止血的药,翎嫣公主几口气连续喘息,她坚强的提着气,若是这口气上不来,生命就难保没有危险。
御医此时过来接手,对伤口进行紧急的处理,翎嫣公主似平息了一些,可那剧痛终究让她难以忍受,她缓缓闭上眼睛,那眼神的最后一瞬依然在南宫龙痕身上。
御医手忙脚乱了一阵子,最终抹抹额上的汗,跪地说:“四王爷,公主的伤已经控制住,公主那口气在,定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只怕要修养好一阵子。”
南宫龙痕松一口气,闭目说:“知道了,下去吧。”
帅帐之中,只留了东辽侍女侍候,南宫龙痕走出帅帐,心中好像骤然缺少了一块,疼了、空了……
☆
“听说翎嫣公主中了刀?”姗姗来迟的风丹青匆匆赶来,南宫龙痕已满心疲惫,点点头,“嗯,不过还好挺了过来。”
风丹青亦松一口气:“那还好,不然我真是愧疚,我该留下来保护你的。”
南宫龙痕笑笑:“你去接嬿姬来,不也是为了帮我?嬿姬这次肯来帮我,也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风丹青低下头,有微微笑意:“是啊,也出乎我的意料。”
洛嬿姬性子冷淡,对什么事都好像漠不关心,她似乎没有情感、没有情绪、也没有心。
“丹青,我问你,丝丝怎么会认识刘浩云?”南宫龙痕凝眉开口,声音有些沉重。
风丹青一怔:“丝丝认识刘浩云?我不知道啊,为什么这样说?”
良久,南宫龙痕才缓缓开口:“今日,她是刘浩云的同党!”
“同党?!怎么可能?”风丹青不信,“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怎么当刘浩云的同党?”
“我也不信,可她偏偏在那个时候,在那个地点出现,我可以不信,可是众目睽睽,我怕东辽人会让严惩凶手和同谋!”南宫龙痕一番话,令风丹青一惊,不错,他知道南宫龙痕说的没有错,东辽女尊,最尊贵的公主受了这样重的伤,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若去求翎嫣公主,更可能是加速了丝丝的死刑。
南宫龙痕愁眉紧锁:“况且,也许她真的想要杀了我吧?”
南宫龙痕自嘲一笑,他转身而去,月光那么冷淡,淡到……照得那背影落寞而孤凉……
☆
营牢。
深夜依然兵卫林立,守卫森严。
南宫龙痕来到门口,守卫打开门,南宫龙痕便道:“你们去得远些,本王要亲自审问这名要犯。”
守卫们不敢违命,纷纷去了。
南宫龙痕一步步踱进来,营牢之中,只有微微幽弱的残烛照亮。
叶丝丝萎靡的抬头看去,南宫龙痕走近方才看清。
只见他眉心紧锁,烛光照不亮他的眼眸,他久久凝望着她,她亦久久与他相望。
苍白的眼光,和他复杂的目光相错,两个人的心都有莫名的抽痛。
曾经,不远万里,跋涉至此。
如今,近在咫尺,四目相接。
这么近,却也那么远的距离,最终还是叶丝丝先开了口:“你认为我是同党吗?”
南宫龙痕沉沉道:“为什么会和刘浩云在一起?”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她的心里却明白了,他就算没有认定她是同党,也是有那么些许的怀疑,但只是这些许已经足够让她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