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两人一同走到颍川城北门,一同指挥着从北边各县赶来的各县将士。
在进入天麻城之后,丘寒武并没有停歇,虽然他知道南门有吴若飞把守,但是,昨天一战,他们损失较大,周军狗急跳墙,难免会冲出南门。所以,他下令让众多赵军加急赶路,向南门追击而去。南门吴若飞大军的惨败让丘寒武异常愤怒,当即下令全军一拥而上,格杀勿论!
正在大肆屠杀的沈正朝看到丘寒武大军杀过来,面不改色,向众多弟兄喊道:“杀啊!”周军面对后方如潮水般冲杀过来的赵军,极度的惊恐化成了一股股血气,涌上心头,顿时,个个显露出舍我其谁之势,向赵军刺杀过去。
后方的赵军旋即而至,加入战圈,本来濒临灭绝的吴若飞部下有了缓和之机,开始慢慢得以反扑。周军逐渐被压制城一团,艰难苦战。面对赵军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周军依靠心中的热血,堪堪防御,双方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而早已置生死于度外的沈正朝更是大开大合,横扫直刺,银枪闪闪,所到之处,赵军无人可挡,惶恐不敢靠近。
丘寒武一股闷气在胸中已久,看到沈正朝的斩杀,遂冲杀向前,大喝一声:“都给本将军闪开!”声音逐渐传来,前方的赵军逐渐为丘寒武拉开一条小道。
按理说,丘寒武在绝对的优势之下,完全不必亲自上阵,冒这个险。这得源于丘寒武生平痴武的心理,对于武艺高强的武将,他历来欣赏不已。而他更是早有听闻沈正朝在颍川郡一杆银枪无敌手的事迹,一直寻机领教,这也是为何在之前进攻之时,看到天麻守将是沈正朝之时,丘寒武抛出诱饵,让沈正朝归降的原因。
丘寒武冲至沈正朝的面前,双方只隔十米,周围的士兵,无一敢靠近。
丘寒武道:“沈兄,此时考虑也为时未晚,何必苦苦挣扎呢。”
沈正朝“呸”的一声,喝道:“叛徒不必多说,出招吧!”
丘寒武说道:“既然沈兄执迷不悟,那丘某也只有冒犯了!久闻沈兄银枪,冠绝颍川,总会今日有缘一见,真是万幸。得罪了!”说着,丘寒武提起手中的宝剑,便向沈正朝扑了过去。
沈正朝喝道:“找死!”跟着,也不躲避,银枪直接向前刺去。银枪本比丘寒武的长剑要长,如此对此,自然是长剑的软肋。丘寒武怎会如此不知好歹,长剑在空中一收,转而横着向银枪劈去,溅起了一阵阵火花。
沈正朝暗暗心惊:“这长剑看起来朴实无法,想不到竟让有这等威力!看来,还是要小心为妙!”其实,丘寒武的这支宝剑乃是赵无亮登上皇上宝座之后,特别赠送给丘寒武的,传说,这把剑是两百多年前,大周开朝之出,周天子大杀四方之时,所用的宝剑,削铁如泥,乃是兵器中的佼佼者。
双方大战了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负,打得难舍难分。双方斗至后面,全身的潜力被激发出来,剑气横生,银光闪闪,旁边的士兵不时有被气流震伤。
沈正朝心中突然闪出一个想法,这丘寒武是不是故意拖延,想让自己使尽所有的招数?因为,沈正朝看出,丘寒武的招数多是防御,进攻的招数甚少,显然,是有什么不明意图。沈正朝突然加快节奏,丘寒武没有防备,顿时手舞足蹈,慌乱防御。
沈正朝见机会难得,大喝一声,银枪一划,丘寒武急忙翻身躲避。而沈正朝未待丘寒武站稳,跟着便是一刺!丘寒武见躲避已是不及,稍稍侧身,银枪刺中左肩,直接从另外一侧刺出。
丘寒武不及惨叫,直接抬起右手的长剑,便往沈正朝的胸膛迅速刺去。正在奋力刺杀丘寒武的沈正朝反应不及,堪堪回撤,长剑已然刺入胸膛。沈正朝借着回撤的力道,狠狠地拔出刺在丘寒武手臂上的银枪,丘寒武忍受不住,惨叫一声。
两人均是受伤退后,气喘吁吁,看着对方。
丘寒武道:“沈兄的银枪果然名不虚传,丘某受教了!”
沈正朝道:“不敢当,没能刺死你,真是苍天无眼!”沈正朝捂着胸口,鲜血一直不断地冒出,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还好回撤,不然这削铁如泥的长剑定会贯胸而入。
丘寒武忍无可忍,喝道:“不见棺材不掉泪,受死吧!”
丘寒武不顾左臂上正在飙血,飞身一跃,直接向沈正朝劈砍过去。沈正朝胸膛被刺,已然无法双手举枪,右手拿起银枪,向上一挡,银枪在丘寒武势大力沉的一击之下,直接掉地!丘寒武跟着便欺身向前,长剑指着坐倒在地上的沈正朝,说道:“沈兄,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
沈正朝长叹一声,牵扯到胸口的伤口,更是疼痛不已,青筋暴胀,额头上渗出层层汗珠,脸色苍白,说道:“沈某生是大周的人,死是大周的鬼,要杀要剐,沈某绝不眨眼!”
丘寒武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接着,手中长剑一挥,一道血柱向空中喷射而去,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绚丽多姿,鲜艳得令人毛骨悚然!
颍川一代大将沈正朝怆然惨死!
剩下的周军看到沈正朝一死,乱了分寸,赵军趁势一哄而上,剩下的周军尽皆被乱枪刺死,体无完肤!
战罢,丘寒武望着天麻城前的一片尸骨,鲜红的血液还在兀自流淌,触目惊心。方才还是一片杀声震天,此时却是这么的凄凉寂静,阴森至极。对一旁的将领吩咐道:“即刻派人找个地方,把沈正朝的尸体好生埋葬,立个墓碑,不得有误!”
天麻城破的消息传至颖川城,众人均是一番慌张。
沈丰面如土色,对卢焕龙说道:“秋哥,这该怎么办?”
卢焕龙道:“先别急,我们应该相信即便城破,大将军能够突出重围……”其实,卢焕龙知道,城破的概念是什么,但他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沈丰,只能随口说道。
沈丰沉默不语,木然地看着天空,踱步至城墙边上,忽然,大声吼道:“爹!”紧跟着,便大哭起来,声音凄厉悲催,众人尽皆伤感不已。
沈登焦急地奔上城墙,看见沈丰正在哭泣,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扑哧而下,冲向沈丰,哭道:“哥……”
卢焕龙看着眼前的悲情一幕,心中很不是滋味,眼眶顿时湿润,别过头去,不敢看向两人,心中暗暗起誓,一定要尽全力保护颖川城,打败赵军!
埋葬好沈正朝之后,丘寒武亲自在墓前拜了拜,豪迈之情顿生,低语道:“唉……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接着,丘寒武便让众人进驻天麻城,休整部队。攻打天麻的两战,加上在龙州县的遭遇战,周军虽然全军覆没,但赵军也是损失惨重,如今,近六万将士损失两万余人,而且前军将军吴若飞也是惨死。
越是接近颖川城,按理说是越接近胜利,但是丘寒武却越是紧张不已,因为,这也意味着这仗越来越难打,再加上现在只有三万余兵力,可谓是越来越危险了。另外,三军上下因为接连的战斗,已然是疲惫至极,再拖延下去会造成更严重的负担,可是冒然进攻的话,只怕也会是徒增损伤。
天麻城内,丘寒武在新起的营帐之中,来回踱步,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