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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群山重叠,若隐若现在一片苍茫中,深浅不一的颜色,交杂在一起,点缀着擦肩而过的山峦。
弥井月和灵韵坐在守护兽背上,绝尘驰骋,身后的两道灰尘,久久不曾散去,守护兽不时踏过平坦厚实的不规则石板,霎时出现的裂痕,分成若干的方向蜿蜒。
风托起弥井月漂亮的褐色短发,微微飘动,灵韵换上了连帽的长袍,白色皮毛的帽子,遮住了头发,目光坚定的向着远方。
突然灵韵转过脸,弥井月正盯着自己,两个人彼此微微点头,身下的守护兽发出一声嘶鸣,变换了方向,加速奔跑,不时左右跳跃躲过横生的植物或者残垣。
转眼,两个人在残破石壁纵横中失去了踪迹。
过了片刻,一道黑影闪过,守护兽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停在了这片辽阔的旷野中。风划过边界,划过了黑色的长袍,呼呼作响。
守护兽背上的人翻身下来,四处观望,安静的觉察着,突然身体一颤,颈部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
弥井月站在身后,手里握着一把十字银剑,纤细的剑身,如同她的身体般,有着完美漂亮的弧线,幽冷的视线中平静却隐隐透着杀气。
面前的人缓缓转过身,是云雾那张盛气凌人的脸。”你的跟踪手法太差,你该幸运我不是敌人。“弥井月缓缓放下手里的剑。”这里有过战斗的痕迹,你该幸运你不是敌人。“灵韵查看了下一边的树干和土层,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云雾,冷冷道。
明显看出两个人的不满,可是云雾还是一脸的毫不在意,开口道:”好歹这个情报也是我给你们的,为什么我就不能参加。“
完,她仰起娇精致的脸,示威一般的望着面前的二人。
“因为你太弱了。”灵韵月兑口而去,没有再看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守护兽。
“你……”云雾一下变了脸色,气氛的道。
“的确如此,这个任务,不适合你,趁着还有命回去,快走。“弥井月也转身走向守护兽。
被留在身后的云雾气的一跳脚,一时不出话来,看到两个人要离开,也上前迈出几步,突然弥井月的十字银剑,抵在了她的鼻尖,那股凉意,一直蔓延到心头。
她瞪圆了眼睛,刚要张口话,随即被一个冰冷的声音压了回去。
“这里可不是帝国学院,你擅自跑到了熔岩大陆,我想就算原地杀掉你,最后也会算到七杀王城的头上吧。“弥井月完,轻挑眉头,似乎在问她意下如何。
不远处的七杀王城,笼在一片淡淡红色的迷雾中,海面的蓝,被那层红蒙蔽。一副异的景象。”你们都那么在乎那个子,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那件战袍为什么会在我手里?“尽管完全占了下风,云雾脸上还是那副惯有的盛气凌人大姐的模样,又像是胜利者挑衅般的姿态。
没有人话,空气忽冷忽热,似乎让皮肤随之收缩膨胀,不出的压抑。
云雾见状,用手指推开面前的十字银剑,冷笑一声,声音清晰的从口中传出。
“那件战袍,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他他爱我,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犹如被极度寒冷的冰刃直直穿透心头,灵韵甚至可以听到耳边清晰的撕裂声,她失神的双眸涌进过多的寒意,冻结了,模糊了。
弥井月也似乎愣了一下,可脸上的变化很快消失。
“你谎。”
灵韵努力控制着心头涌起莫名刺痛感,冷冷的道,视线死死盯着云雾那张得意的脸。
“哈哈。”云雾发出尖锐的笑声,然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开口,语气尖酸:“我有谎的必要吗?那个子当时只不过是个平民,寄住在父亲大人的城堡,对了,他的身上伤疤倒是蛮多的,胸口,后背,腰月复,还有胳膊……“
灵韵的脸上愈加的冰冷,如此凝聚了千年的寒霜。
一袭杀意突然出现在灵韵的眼中,那强大的圣血能力,并非是区区一个连王级觉醒都没有达到的贵族应该所拥有,弥井月还来不及做出动作,灵韵已经举起手,对着云雾发出了一道术,白色光芒蒙住了弥井月的眼睛,也布满了云雾甘冈露出惊慌神色的脸上。
强大圣血能力填满的术,撕裂了身体,撞碎了骨骼,发出血肉模糊的声音。
酒壶突然月兑离了手指,坠落在地面上,壶口涌出的液体,扬在空中,散在地上,空气升腾起阵阵醇香。
紫雨眼角扫过在地上翻腾跳跃最后安静下来的酒壶,抬头看了看心神不宁的新罗。
“还在担心灵韵?“紫雨伸出手,一团光围绕在地面的酒壶上,同时阻止了液体的继续涌出,随后,酒壶突然弹起,落在他的掌心。
“从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了宿命战斗,也是第一次离开家。”新罗轻轻的叹息,可落在心头,却是千山万水的沉重。
“这个是她的选择。”紫雨灌下一口酒,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担忧,看着灵韵长大,十六岁那年,接受过成年觉悟的她,一夜之间从一个孩童变成了貌美倾城的模样,风雨不侵,他恨不得把她一生都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她还是个孩子,帝国人心险恶,更何况是在……七杀王城,邪神的土地上。“提到邪神,尽管脸上没有变化,新罗的内心却如同燃烧般的焦躁起来。
“灵韵的圣血能力,在失踪之后,已经强大到超出你的想象,虽然我不知道在她失踪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她选择去寻找幻爵,那个所谓的帝国救世主,一路的凶险中,她已经有能力去保护自己,就算站在与毁灭对立的位置,她也会背负着宿命,一步一步辛苦的走下去。“紫雨拍了拍新罗的肩膀,才发现,岁月无情,记忆中的老师,可以以一己之力撑起整座王城安危的强大,而现在,却只是一个对女儿安慰担忧的老人,孱弱且慈爱。
新罗没有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别忘了,她身边还有一个怪物级别的女人,雷池的门徒,弥井月,虽然我不知道她过去的故事,上次在王城的一面之缘,我知道,如果她是敌人,那么便是一个会让我提起十倍心的敌人……“道这里紫雨眉峰一转,脸上的凝重马上变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接着道:”她还是个美貌无双的女子,我喜欢。“
新罗看了看一脸色迷迷的紫雨,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却因为他的一席话释怀了许多,他从还在失神的紫雨手里夺过酒壶,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夜晚的海面,犹如熟睡般得平静,偶尔响起鼾声,舒服的翻个身,浪花一涌一涌轻轻拍打岸上的沙粒。
海面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摇晃着一盏海灯,指引着远航捕鱼的渔船找到回家的路。
近来一个月,海上几乎没有什么渔船。自从半个月前,海里突然出现一只兽,咆哮的钻出海面,追逐吞食着一条条鱼,惊慌的渔民,不知所措之后,把鱼叉对准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几番连续的攻击,皆被它轻巧的躲过,虽然人心惶惶,可是也是相安无事。
七杀王城派出的治安队,巡逻搜索,密集的术和剑气劈天盖地的砸向兽,兽彻底被激怒了。
海面掀起惊天巨浪,掀翻了船,绞碎成零碎的木块,强大的圣血能力震碎了贵族们的内脏,一个个吐血身亡,身体被大海所吞没。
治安队素手无策,几个声名显赫的贵族,听了这个拥有罕见圣血能力的兽,纷纷前往海面,跃跃欲试,可是,他们却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海面成为了禁区,从此没有人再敢靠近,依靠打渔为生的渔民们一筹不展。
幻爵钻进树林,穿过浓密枝叶间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站在一颗年龄已过百年,粗大结实的一棵树前面,抬头看了看,光又落在他眯着眼年轻的脸庞,双脚分开站成一个稳定的姿势,被灌注了圣血能力的左手臂,被红色的光芒围绕的,猛然一拳正中树干,那棵树在剧烈颤动中,无数叶子纷纷落在他飘动在巨大气流中的黑色头发上,最后那棵树发出咔嚓咔嚓断裂的声音,轰然倒地,压倒了几颗树之后,地面震荡着浮起一层尘土。
几个月的时间飞快的过去,幻爵的头发又长了许多,手掌的纹章图腾闪耀着的异红色光芒散去后,气流也散去,黑色的头发盖过眉头,脑后略长的头发用一根布条束在后面。
他微微扬起有着好看线条的侧脸和下巴,轻松一笑,然后一只手的五个细长手指,有力的抓进树干一端,穿透树皮深深嵌进树干,托着它脚步轻盈的出了森林。
木屑飞溅中,临到傍晚,幻爵用力弹了弹粘在身上的木屑和沙粒,面前横着一个头不的独木舟,简单却有模有样。
千湖兴奋的在独木舟上蹿下跳,然后用色泽鲜艳的布条,在船头系了一个漂亮的结,随风飘动着。
幻爵则是在阳光里眯着眼微笑看着他,手里握着水壶,仰脖灌下一大口水,在明媚天空下,从嘴角溢出的水流,明亮活泼,奔放的下坠渗入脚下的沙中,有一些,则冰凉的顺着侧脸贴在脖子皮肤,流进衣服中。
“为什么不带我去,人家能力也很强嘛,也可以帮你猎兽。”虽然年龄相仿,可是在银的面前,千湖仍然是一副孩子的模样,拉着银的胳膊不停摇晃着。
“乖啦。”幻爵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轻声的道:“我们两个在一起,圣血能力就太强了,我怕兽会因为害怕而不肯出来。”
“那你一个人,我在岸上会担心的。”千湖不满的嘟着嘴。
“嘿嘿。”幻爵一脸狡黠的笑容,拉起外套的袖口,露出手臂结实的肌肉线条,道:“让它不乖,看我不打的它落花流水。”
“那你一定要心。”千湖看着用一只手轻松的拉着独木舟向海里走去的幻爵,不放心的跟出几步。
幻爵的另外一只手养起来摆了摆,示意他放心。
似乎已经在海面飘了很久,月的一层光影,皎洁无暇,铺在海面,而平静海面下面的黑色蔓延,似乎藏着无尽的危险,不安的天空,不时被一朵朵暗云遮住眼睛。
眼前的海面也随之忽明忽暗。
海风吹着他身后的帽子摇摆,随着船上下起伏,幻爵挺直了上身,月光更明亮的双眸,在雾气弥漫的海面上上下下划出道道弧线。
他拧开壶盖,喝了一口水,晃动一下水壶,哗哗作响撞击着侧壁,估计剩下的半瓶淡水,还可以坚持到天亮。
不时有咸咸的海水泛着泡沫,随着波浪钻进他的船内,打湿了他的外套和睫毛,他伸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顺便拉过帽子遮住脸,阻挡着更多扑来的海水。
同时,水面却愈加不安分起来,船身的摆动更加剧烈。幻爵站直了身体,面对着来自大海深处的咆哮声。
随着时间,海面的波浪越来越高,独木舟一次次高高被抛在空中,有忽然下落,重重拍在水面,翻起白花花的海水,荡起的波纹随即被更大的波浪吞没。
一声嘶吼夹杂着铺面而来的海水冲过来,随后幻爵的五脏六腑都在剧烈震荡着。
幻爵微微一笑,掌心泛起红色光芒,于是遥远的海面,像是多了一盏指路灯,更加明亮,红的妖异。
气流从幻爵的脚下升腾,环绕着他的身体,空气的温度骤然降低,幻爵微张开嘴,哈出一口白气,面前刚刚涌起的波浪,突然凝固成冰,静止在那里,冰面飞快的蔓延着,反射着月光,幽冷且安静,宛如夜晚黑漆漆的镜面,高高低低,起起落落,无数棱角分明,构成一幅异的画面。
他微微皱眉,忽而又笑了。
“好像很强呢,这场战斗,看来没那么容易咯。”幻爵自言自语,自嘲的摇了摇头,脸上仍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话未落,耳边突然响起清晰的开裂声,接下来声音此起彼伏,一簇水柱突然穿破冰层,喷涌而出,随之冰面全然破碎,无数碎片在空中旋转着。
又是一个水柱穿破海面,直冲苍穹,幻爵丝毫没有犹豫,身形飞快的跃起,一道黑影极快的在眼前闪过,脚下的独木舟随之四分五裂。
幻爵轻盈的落在海面的一块浮冰上,这时,一条粉色布条,飘扬招展着从眼前瞭过,幻爵伸出手把它握在掌心,皮肤刚刚接触到湿漉漉的布料,兽已经近在眼前,这还是幻觉第一次看清楚它的样子,湿漉漉的鬃毛,缕缕金黄,高贵且威武,漆黑的眼睛,满是愤怒和杀意,口鼻喷出炽热的气息,匕首般的牙齿反射着月光,森白且锋利。
耳边是危险的破风声,幻爵再次跃起,身下的海面霎时凹陷,溅起几簇水花钻进眼中,火辣辣的刺痛感,幻爵飞快的眨眼,挤出盐分过高的海水,双脚踩在还在空中打着旋下坠的碎冰跳来跳去。
幻爵踩到一块碎冰,脚下用力,冰块霎时碎成粉末,身形也轻盈的上升着,巨型狮子挥动的利爪贴着他的后背而过,形成的气流锋利的在外套后背撕出几个裂口,海风随之汹涌灌入,游走在沾着一层冷汗的皮肤,腾起一阵凉无的寒意。
幻爵在空中面对着海面,扬起手,无数冰刃划伤空气,发出尖锐的声音,红色光芒围绕在上面,拖出一条条摇曳的尾,在夜晚的海面上空,划出道道弧线,斜着射出。
巨型狮子嘶吼一声,海水突然升腾,透明的一层,悬在它的头顶。
“噗噗噗。”
冰刃密密麻麻的插在那层透明的海水上,当海水突然下落,像是暴雨般砸在海面,那些冰刃也无力的下坠,随之沉没海底。
巨型狮子的有力的腿蹬在海边,迎向幻爵下坠的身体一跃而起,幻爵摊开掌心,海面霎时蜿蜒而出,几条由冰凝结而成的藤蔓,飞快的靠近狮子,一层层缠绕住它的身体,巨型狮子的身形很快被遮盖,像是被装入了牢笼,爪子一下下拍打在冰面,划出道道深痕。
幻爵的身形轻轻落在牢笼上,圣血能力在体内飞速流动,团团气流飞快的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感受到威胁的狮子开始不安起来,暴怒着发出阵阵嘶吼。
幻爵做出发动术的手势,上空霎时出现一把巨大无的冰刃。
大半张脸都遮盖在帽子中,只露出微扬的嘴角,幻爵身形跃出,悬在上空的冰刃随即狠狠对着牢笼落下来。
轻松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幻爵随即感受到了空气中得异样。
无数锋利的气流旋转着,牢笼被割出无数的缝隙,裹着一层白光的气流,狂暴盘旋着在空气里像个各个方向横冲直撞,巨型的冰刃霎时被切割成碎片,幻爵连忙在空中躲闪,几次险些被拦腰切断,气流飞速的钻进海边,甚至没有溅起一丝浪花,就这样销声匿迹,过了好久,海面才发出阵阵低沉的轰鸣,波涛四起,疯狂的汹涌,仿佛整个海水都要翻转过来。
幻爵眼角望着身下幽黑狂躁的海水,可随后感觉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影中。
巨狮弓起身子,有力的后退蹬在后面的空气,离弦之箭般砸下来,幻爵扬起手,无数冰刃横七竖八的悬在前面,护住了整个身体,巨狮四条有理的腿狠狠踏在上面,幻爵突然有种全部内脏都已经错位的错觉,冰刃破碎了一片,身体也加快了几倍的速度下坠。
巨狮并没有罢休,一个转身,粗实的可以扫短拦腰般粗细树干的尾巴,结结实实的扫在了他失去冰刃保护的胸口,他的身体飞快的旋转着,冰刃纷纷月兑离,他的身体在那巨大的力量的下,转眼没入水中。
海面片刻的平静,幻爵的身形很快破水而出,径直落在一块浮冰上,被浸透的帽子滴着水,挂在背后,幻爵额前黑色的头发贴在脸上,被海水浸泡,脸色因为寒冷略带灰白,而面前的巨狮庞大的身躯,踩在独木舟木料的一部分,静静注视着他。
巨狮甩了甩湿漉漉的鬃毛,霎时被圣血能力蒸腾掉水分,漂亮的鬃毛松散柔顺的飘动着。
幻爵吐出一口咸到发苦的海水,幻爵挑衅般的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随着掌心的红光映在黑发,头发也霎时变干,发丝间夹杂着若干白花花的盐粒。
此刻,海面就像是一个胆怯的孩子,安静的忘记了掀起波澜。
强烈的圣血能力蔓延覆盖在海面,形成的气流撞在一起,水珠被席卷而起,生疼的打在脸上,刚刚平静下来的海面终于掀起更大的波浪,砸下来的海水,随即淹没了两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