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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共工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在地上艰难的打着滚,萧涅心中成就感十足,他马后炮一般的:“玄子,看来我这一石二鸟的作战计划相当完美呢。”
张墨玄黑着脸道:“是一石三鸟吧!”他特别在“三”字上加重了语气。
“放心吧,对于你吸入肺里的火种,我是不会轻易引燃的。”萧涅道。
张墨玄皱着眉头道:“是暂时不会还是永远不会?你把它种在我的体内,也是你早就计划好的么?”
萧涅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道:“不是它,是它们。”——除了纠正“火种”的数量之外,萧涅并没有回答张墨玄提出的疑问。
“你……”张墨玄闻言大怒,但仔细一想又无从发作,迫于现在受制于萧涅,他只好忍气吞声道:“出你的条件。”
“哈哈,就咱们这关系,还谈哪门子条件嘛?”萧涅打着哈哈。
张墨玄一直笃一条法则:当一个人手中握着你的把柄,并且在场面上占尽优势的前提下,却不对你提出任何要求,其中原因有且只可能有两个——第一,那个人是个无可救药的白痴;第二,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白痴,对方根本不屑于要挟自己。而在这件事上,这两条的可能性都约等于零……
张墨玄也没有逼迫萧涅,只是看了看捂胸半蹲在地上的白矖,又瞥了瞥仍旧在地上打滚的共工,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话了。
就现在这个情形来看,萧涅的确是占尽了主动。他现在的身份,便是这个封闭空间内的主宰——有权在瞬间决定他人生死命运的强大存在。
“萧涅,这一次算你赢了。”白矖尝试了几次,发现除非萧涅主动放弃自己体内那团火焰的控制权,否则只要自己一恢复时间的流动,那团火焰就会在胸腔内继续燃烧——这便意味着,萧涅以天元层觉醒者的身份战胜了有悔层的他,而且,倒下的还不止一个有悔层的觉醒者,当然,除了公共,萧涅还捎带脚摆了张墨玄一道。
“什么叫算啊。”萧涅不满道:“本来就是我赢了!”
白矖觉得,自己出服软的话就已经很给萧涅面子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不知足!难道非得让自己当着别人的面给他磕头赔礼道歉他才满意吗?!白矖想到这里,平日的温文尔雅全部抛掉了九霄云外,短短一个时之内,他爆了第二次粗口:“萧涅你个xx,你不要得寸进尺!别忘了,结界之内百分之九十的空间仍在我的控制之下!你信不信我将这里的空间全部锁死?!顺便提醒你一句,我本来就是会冬眠的爬行动物,难道非得逼着我和你玩一场深度窒息游戏你才满意吗?!你有信心撑得过我么?!”
萧涅闻言,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惊慌的表情,他只是淡淡道:“哎呀你不要动怒嘛。嗯,让我给你诊断诊断,你这种情况就属于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既然已经输了,何必还强撑着不肯承认呢——古语有云,知耻而后勇,现在你连面对耻辱的魄力都没有,还怎么能勇的起来呢?”他话的语气,仿佛在给启蒙年龄段的孩童教授做人的道理。
“我忍无可忍了!”白矖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的极大的侮辱,作势就要锁死全部空间,看来,他真的有“大不了同归于尽,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魄力。
这个时候,萧涅看了张墨玄一眼道:“玄子,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张墨玄很快领会了萧涅的意思,双手十指交叉做个手势放在胸前,双眼微闭,口中吟道:“土灵之尊,玄武苏醒,四方之土,听吾调遣!”口诀吟诵完毕,他忽然睁开双眼,目中已是精芒大盛,继而,他大喝一声——“破!”
数百个堆砌在结界内的封闭空间应声碎裂,原本被囚禁在其中的泥块尘土飘落——至此,白矖才算是彻底败下阵来。
在泥土下坠的过程中,张墨玄刻意屏住了呼吸,同时仔细感受着吸进肺里的每一丝空气的质量指数……
“白矖,现在你总该服了吧?”萧涅笑着问。
“为何一定要咄咄逼人呢?”——事已至此,白矖已是一脸绝望的死灰。
萧涅笑道:“这就是我的做人原则啊,要么就不打,如果非打不可,一次就把对方打到怕!打到他一听到我的名字就恐惧的颤颤发抖……”
“萧涅,别再得瑟了。”张墨玄皱着眉头打断了萧涅不着四六的解释。
“好吧,我便告诉你我咄咄逼人的真实原因。”萧涅无奈的摇摇头,顺势瞥了共工一眼道:“那个家伙,就曾无数次用类似的方式折磨过别人,他不但要战胜本来和他无冤无仇又无辜的祝融,他还毁灭别人所有的希望,摧残别人守护的珍宝——而你,白矖,身为受害者之一程舞的亲生哥哥的你,却视这样一个人渣为伙伴,并且要出手保护这个人渣!为了让你受到点教训,我决定让你也尝尝绝望的滋味,让你体会一下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们心中的苦楚……”
白矖道:“可是,共工的确是拯救舞儿的关键啊。”
张墨玄也催促道:“赶紧决定怎么处置共工——照现在的燃烧速度推算下去,用不了几分钟,共工就被烧成一堆残渣了——到那个时候他就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难道你们还在幻想着让共工替程舞解毒么?”萧涅问。
“为什么不呢?”张墨玄反问道:“他现在不是正受制于你么?”
萧涅道:“我是绝不会让病情刚刚有所好转的舞妹妹再次接触到这个变态的。”
共工闻言,强忍着月复中剧痛,艰难的爬行过来,爬到萧涅的脚下,捧着他的鞋子哀求道:“祝融,你不要冲动啊,玄武的对啊,腾蛇身上的毒只有我才能解啊。”
萧涅一脸厌恶的把共工踢开,现在,他看向共工的眼神里全是鄙夷:作为一个有悔层的觉醒者,他会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眼泪横流,他会因为对生存的渴望卑躬屈膝,他会因为对死亡的恐惧抱头痛哭——对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要通过折磨别人以获得变态的快感,看着别人在绝望中挣扎以获得成就感,通过践踏他人尊严毁灭他人希望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强大的变态,萧涅的心中只有厌恶——抛开共工和自己的深仇大恨不谈,他也不会对这个外表强大内心卑怯的懦夫产生任何同情和好感。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共工厚着脸皮爬回来,用额头上那支丑陋的利角摩擦着萧涅的鞋子——仿佛一只要讨主人欢心的狗。
“我了解共工。”白矖缓缓站起身来道:“他既然做出这种姿态,明他真的屈服了——萧涅,便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萧涅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可是,你也曾过如若共工不肯解毒,你便打到他肯解毒为止的话。”白矖仍然在劝。
萧涅道:“假若共工一直硬撑下去,也许我会给他一个机会,但是——他屈服了,他背叛了自己,他心中明明充满了愤怒,却伪装成一幅顺从的样子乞求我的怜悯,你们觉得这样善变的共工还可信么?”
“可信,可信!”共工流着眼泪道:“我以千年的修为发誓,从今往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绝不再滥杀无辜,绝不再伤害别人——我已经充分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体会到了其中的痛苦,我向上苍发誓,绝不再将这种痛苦强加于别人。”
“晚了!”萧涅冷漠的回应。
“不,不晚!祝融,如果你相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你相信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就给我一次机会吧……”共工仍然在不住的哀求。
萧涅摇摇头道:“可惜我从来不相信这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得看那些冤魂们答应不答应!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明知是苦海,为何要行舟?既然无涯,何来岸滩?罪便是罪,祷告于事无补;恶便是恶,后悔已然方迟!”
听到萧涅如是,共工也不再些什么,只是颓然坐在地上,眼中的光华慢慢散去,原本闪着荧光的琉璃皮肤也渐渐趋于黯淡,似乎,他已不在乎月复中灼烧的疼痛,他也不再祈求任何人原谅他所犯下的罪孽,他已经接受了此命将忘的事实……
白矖却好似还有话要,只是看着眼前的情景,月复中千言万语,也只是化作一声长叹,叹息声中,共工的身体终于开始燃烧起来……
赤色的火光中,白矖幽幽问道:“玄武,这一幕是否会发生在你我二人身上呢?”
张墨玄回答道:“不会,因为萧涅是个聪明人——他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树立强大的对手的。”
于是,萧涅又得瑟了一句:“不是我聪明,是你们太弱智——还有,你们似乎也不是很强大嘛——哎呦,是谁打我?!”
天空中传来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萧涅,你太冷漠了!连将死之人都要骗!一会来梦中见我!!”
“先生贵姓?”萧涅揉着脑袋问。
“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