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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阳暖辉如沙般洒向云海,整个云海凝照在点点华光之中,偶尔有早飞的鹰雁带起一声长鸣,随后远扬天际。
众人一早便在龙守关前齐聚,因为只有达到玉清境方能御剑飞空,所以李禾却不知道此次要如何下山,因为众人中能御剑而行之人寥寥无几,难道是步行下山。
此时他却想到,若是步行下山自己一定得去梁家村一次,想到梁府的惨剧,自己却还未去梁老爷子坟前拜祭过,不禁眼中有些许哀伤。
不多时王守一便从华园走来,身旁还跟着杨子赋与几个华园弟子。
看了看眼前众人皆至,王守一道:“本来应该是升起‘仙船’载众人御空而行的,不过想到如时日尚早,大多数人也从未有机会下山,我们便今日先步行至山下,在康城中歇息一晚,明日再由水路,一路乘船而下,你们也好尽情的领略一番凡尘中的景致。”
听得王守一是一路慢行,大多数人倒都是心喜,因为很多人是自入门到如今从未下过山去,对凡尘到很是好。不过李禾却是听到会在康城留宿一晚,心中甚喜,也有些好王守一所的“仙船”是何等法宝,居然能搭载这么多人一起御空而行。
这一行人由王守一带领,加上此时“云烟会剑”十二强,还有杨子赋、净诺与其他几个华园弟子碧霄宫女弟子,却有二十多人。
一路顺着下山石道,在那云烟熏绕中往山下而去,虽然都是一路上笑笑,四处观望,但都修为不浅脚步却是极快的,可是到半山腰之时已是正午。
下山石道却是直接通到一处道院当中,这天穹峰山腰处多有凡尘中的道家寺院林立其间,香火鼎盛,往来香客也是络绎不绝很是热闹,可是李禾他们此时所在的道院里却是没有一个香客。
具王守一所,这间道院是琼华派用来与凡尘中一些大势力接触所用,其间也是住着一些琼华派弟子,据守着直通天穹峰顶的下山石道,使得外人无法达至天穹峰顶。
李禾往山上望去,只能见到片片云雾,却丝毫望不到上面山峰的情景,更不用望到天穹峰顶了,而往那山下一望便是一片无垠的碧色,灵沧湖面波光粼粼。
自己一路行来以修者的速度是极快的却也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此时再一细想这凡人所谓的山腰处只怕只是天穹峰的山脚罢了。
天穹峰如此高,再加上唯一的上山直道被琼华派守住,难怪凡人无法上至山顶,不知山顶处的仙家盛景,只能在这里焚香祈福。
接着一行人便从那道院出来,混进了来来往往的香客当中,往山下的康城而去。王守一却叫住了杨子赋,要在那道院停留片刻,只告知了众人康城中已经订好了客房,叫众人寻去便可。
王守一见众人渐渐没入了那些下山的人潮之中,才转过头来多杨子赋道:“这一路下来,我见你与李禾倒是极好的。”
“李师弟修炼勤苦,为人也好,在华园之时便与弟子多有交集。”杨子赋回道。
王守一看着杨子赋思索片刻才严肃道:“为师也甚是欣赏他的那股骨子里的坚韧与他的沉稳,这也是你不如他的地方,你与他相交日久自然对你有所好处,但你要谨记万万不可与之太过亲密。“
“这是为何?弟子与他相交倒也没有企图这许多。”杨子赋一听此言却是一急。
王守一转过身去,抬头望向高空叹了口气才道:“他如今筋脉根骨重造已是天资不凡之人,若是他一直那般废败的根骨你与他相交倒也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却是不行了。你见得他手中的长剑了吧,那是四大神剑之一的‘黄阳’,掌门赐予之物,只怕将来的掌门之争他是少不了要卷进其中的。如今掌门已过五百大寿距大限之日不远,而天机阁之人却是日渐飞扬,加上门中其他各处??????”
“这??????这??????”杨子赋倒是没有过这许多,此时一听王守一到来甚是心惊。
王守一完转过身来看着一脸震惊的杨子赋,又缓缓道:“你是为师亲传弟子,虽然天资不算上好,但重在你也肯吃苦,这点倒与为师有些相似,让为师很是欣喜,日后这华园的重任也是要尽量传与你的。那掌门之争太过凶险,你是万万不能卷入其中啊!”
王守一这些话完便缓缓向那道院深处行去,只留下杨子赋一人在那清冷的院落门口。
李禾他们一行人倒不多时就在那下山的人潮中穿行到了山下,那天穹山脉与康城中间却是隔着澄江,中间架起一座宽广的大桥,从桥上踏过不远处便是康城北门了。
一行人涌入康城,对于这些数年甚至十余年未曾下过山的弟子来,凡尘中的一切都满是新,李禾却一心想着速去梁家村上梁老爷子坟前拜祭一番。
入城以后寻了片刻便到了王守一所的那家客栈,众人行至客栈门口便已有人领了众人进入,今夜的卧处却是在客栈后一个不的院落内。
待得把随身的一些包物放下,李禾才对宁坤道:“宁师兄此次出来我还有些许其他事情,这就要出去,晚些便回。”
宁坤见李禾此时脸色有些黯淡,一想便是知道他所何时,只道:“你去吧,早去早回。”
出门正好撞见了离儿与林梦瑶一行人,李禾却未多理,便埋头出了客栈,很快没入茫茫人海之中。
江风冷冽,苇篙漫漫,昏昏草絮随风扬扬,淡淡夕阳余晖默默。
李禾便独身拜跪在那江边,江水卷起江底的泥沙沉沉流向远处,在他面前便是一片土坟,坟头遍生荒草。
他怎么也未想到,这里只立了一块碑,上书着“梁家一门之墓”。
想想梁府一门上下尽数遇难,连尸骨也被一场大火烧得分不清面容,他心中便是如麻绳绞缠一般的沉痛,胸口阵阵气闷,双眼血丝遍布却无一滴伤泪。
他喉哝里就仿佛被淤血堵住一般,连一点嘶声也发不出来,这一跪便是良久,直到夕阳彻底埋下了大地,他才双腿颤抖着站起身来,转而向梁府庄园行去。
残垣断壁尽皆被苍苍杂草所掩,偶尔可闻见几声鸦叫从眼前这片荒地响起,随后惊起扑飞而起的只只雀。
昏黑的天地间就只李禾一人立在这一片荒芜之中身体瑟瑟颤抖,还有那不远处一个背负长剑一袭碧衫的女子默默远眺。
李禾怎么也未想到,偌大的梁府如今成了一片丛生枯草的荒芜之地,而梁老爷子一家就那般葬在江边的荒凉之中,只有一块碑刻“梁家一门之墓”,行走在这灯火阑珊的康城之中,他却觉得此刻浑身一片冰凉。
他埋着头缓缓拖动脚步,却感觉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也未抬头便侧身要走。
“兄弟且慢。”而身后一个声音却叫住了他。
李禾这才微微抬头,便见一个昏花的老人,作道士打扮正望着自己。
那老道士见李禾回过头,便满眼沉思从头到脚大量了他片刻,只在看到他手中长剑之时略有疑惑,却也很快恢复神色道:“兄弟可是从北面而来?”
李禾听那老道士这一,才回过神来,想了想自己从天穹峰下山,却是从北面而来。
“兄弟可要往东边而去?”老道士也不停顿,继续道。
自己这却是要去参加“通天大会”,据那“通天塔”是在东海边上的龙门谷当中,倒也是要往东边而去,想到此处李禾眼中才流露一丝疑惑。
那老道士见得李禾眼中生疑却“呵呵”一笑,继续道:“本人今日还有一卦未算,不知兄弟可有兴趣。”
李禾听他如此,才知道原来是个算命的江湖术士,便道:“在无分文,却付不起老先生的卦钱。”
李禾完便要转身而去,那老道士却思索了一下,见李禾要走一把拉住他道:“今日这最后一卦便免费给你了,将来若是有缘再付些卦钱吧。”
“哦?”李禾被他这么拉住一,却更是疑惑,也停下了脚步。
那老道士便抬起李禾的手掌来仔细光看了片刻,又把他的面目仔细观看了片刻,手中五指却是掐算起来,双眼尽是深思之色。
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我看兄弟面容暗沉,此时想必正是心伤之时,这心伤想必是为的往日的一些悲事,你此行从北面高出而下,要往东面低处而去,却是??????”
李禾见这道士得倒是条条都对,便问道:“却是如何?”
“哎!那便恕老夫直言了,你此行往东而去,乃大凶之相,恐有大难临身,不若就此止步而回,可免灾祸。”那道士沉声道。
李禾一听老道士这样来,却是一笑道:“多谢前辈赐教,只是子恐怕不能应请前辈之言了。”
完此话,李禾便转身而去,被这老道士一通话这么一打搅,他此时的心情道士好了许多。至于那老道士的那些话,只当做是江湖术士惑人之语罢了。
而那老道士却是一直看着李禾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远处,才叹了口气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