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当年的那段往事那么悲伤,净璃都不敢轻易去回想。可是好奇怪,这一刻净璃却忍不住,轻轻笑出来。
仿佛能看见,当年他看着她朝空拜拜的时候,那一副瞪大了眼睛、鼻子都快要气歪了的样子。明明非常想要发作开来,几乎就要从廊柱后头奔出来抓着她问个明白,可是又被他自己的自尊给阻住脚步,怕被她发现他一直跟着她。
尤其,原来当年的温柔是超过她的想象的。他原来不是最后那一刻才尾随她出来,而是一开始他就担心她,一开始他就跟着她出来。原来她独自坐在荷塘边哭得肝肠寸断的那一刻,天地之间不是她孤单一人,隔着草丛便藏着那个邪佞却又害羞的他。
怪不得,当年她回到房间里会觉得有点不对劲——地面上的脏污还在,而他竟然能在床榻上睡熟?须知,他那龟毛的洁癖脾气,是恨不得整夜蹲着盯着那脏污,恨不得能将那脏东西瞪得凭空消失一般,然后才有可能安心睡去的!原来,他的睡熟根本都是装的!
净璃含笑又含泪,用力地点头,“傅青爵,谢谢你。其实你知道么,你一直将我关在七年前的那段时光里,那段记忆仿佛一个囚牢。而你今天终于亲手将我解救出来。虽然隔着这么久的时光,可是我终于能够出来。忡”
净璃这样感性的话,让那冷硬的家伙仿佛有些不适应。他轻嗤,“不是说了今天不许你流泪?你怎么又哭一脸的眼泪!真是的……”
这个笨蛋,他究竟什么时候才明白,女人流泪并不都是在哭泣?谁说女人流泪就是爱哭,就是软弱?女人原本就是水做的,快乐也一样是要流泪的。
净璃再深深吸气,用手肘向后,撑住身子,仰头直望他,“傅青爵,关于昨晚,我是在韩赓的怀里醒来的。可是你能相信么?我在梦中是看见了你。我听见你说:顾净璃,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给我离开!回来,到我身边来……钌”
她在梦中看见他霸道地敞开怀抱,等待她。
净璃用力呼吸,屏住眼泪。知道了于含之陷害妈,她也是真的徘徊过。是否就这样离开青爵?所以她在梦中听见他那样霸道地说,她欣喜若狂;那一刻在梦中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心想要的答案。
她不要离开他,她希望他再霸道地留住她。他的霸道曾经给过她伤害,却也在每一次她犹疑、惧怕的时候,给了她最大的勇气和力量。只要他说不要走,她便会转身奔回他的怀抱。不管这将意味着,她将要背负多重的压力。
所以在梦中看见他伸开手臂,她便转身,甚至主动伸手扯住他的胸襟。
“嘁。”青爵微微动容,却依旧不改冷酷本色。却终究还是——伸开手臂,将小小的净璃,全部纳入怀中。
“笨。还用我说么?从小到大,这句台词我说过一万遍了!原来你还没听腻,还要我再说?”
净璃轻颤着,揪住他的衣襟。甚至,手臂全都仿佛藤萝,或者是小蜘蛛,紧紧攀附住了他的身子,不想稍离。她轻颤,却终是主动咬了他的耳,低低呐喊着,“我没听腻!我要你再说一遍,再说给我听!”
“嘁……”
不知是不是净璃那一下咬重了,青爵的耳一下子红起来。他依旧酷酷地笑,却躲避净璃的眼神,“发号施令的人,永远是我!我就不说了!反正,反正你敢再离开试试!我当年的话依旧有效,如果你敢再违抗我的命令,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
净璃大大懊恼,伸手扳过他面颊,迫他迎着她的目光,“……真的不说?”
青爵恢复了冷傲,慵懒地抬起下颌,邪邪回望净璃的眼睛,“不说。”
净璃咬唇,却随即猫儿一般嫣然一笑,垂下头去放肆地吻他。正如他熟悉她身上每一处的敏.感,她对他的身子也了若指掌。那些刚懂情事的时光里,她也曾像好奇的小学生,于他身上寻找男女的奥妙。
她最爱这样做的时候,却都是在他写歌的时候。她看着他忙碌,看着他灵感迸发,看着他眯着眼睛用那样华美清亮的嗓音哼唱迷人的歌曲——那一刻的她,便会对他情不自禁。
他会去主动探索他的身子,搅扰他的灵感,仿佛想要做一个小小的赌博:在他最爱的音乐与她之间,他会选谁?
然后每次,他总是仿佛被青蛇缠绕的法海,咬紧牙关抵抗到浑身颤抖。可是最后,还是终究化身恶魔,主动惩罚了她。
却说也奇怪,每次他灵感卡住的时候,只要一回欢好,他便会立时找到最想要的音符。然后,他会将第一个版本的小样,用欢爱之后最柔美的嗓音,独独唱给她听。
“不说的话,那你唱歌给我听。”净璃轻轻喘息,用身子主动摩擦他的身子。
这一刻他抱着她,双手都捧着她的臀,唯恐她跌下来,于是主动权便自动转移到了净璃这边。净璃面上又是泪,又是汗,浑身衣衫早已湿透;一头长发宛如海藻,垂下腰际。
这一刻的她,仿佛刚刚苏醒的女妖,渴望着人间男子最纯阳的热情。
青爵一喘,“唱?”
净璃滑下青爵的身子,推着他坐在椅子上。她立着,俯身含住他的耳珠,“曹植七步成诗,我要你现场做歌给我听。”
他笑起来,邪邪挑眉,“做得,如何?做不得,又如何?”
净璃轻轻闭上眼睛。教室此时光线阻断,门外不闻人声。便仿佛到了曾经他工作的时候,她在他身上探索与使坏。手指便伸进他衣襟,绕着他男性的胸尖轻转,“做得,我便什么都由你;做不得,便只给你一半……”
“唔……”青爵几乎流鼻血。
好吧,给男人最残酷的刑罚不是全都不给,而只是给一半。让男人血脉贲张、无法冷却的时候,决绝离去,让他独自在火上煎、油里烹。
“你好狠!”青爵笑起来。越到邪佞处,他的笑越是带了致命的温柔。“做么?”净璃双.腿滑过他长腿,面色娇羞,目光却带了桀骜,“你说。”
他掀了掀唇,邪佞地露出犬齿来,抬头歪着目光瞅她,却猛地伸出双手捧住她的翘.臀,猛地按坐在他灼烫之处,“……敢不做!”
这样的一语双关,他们早已心有灵犀。
那样灼热的硕大嚣张冲入,净璃伸手扶住他肩头,深深吸气。他则控制不住地呻.吟,“坏孩子,还收缩!想让我死么?”
净璃迅速适应,款摆蛮腰,摇曳起最原始的旋律。舌尖舐过他性.感喉结,“唱……否则,我真的只给你一半……”
青爵双手捧着她的臀,随着她摇曳的旋律而颤抖。他在她控制下喘息,“……说,是谁教坏了你?小孩儿,说……”
净璃轻轻吸气,羞涩却坚定回答,“是你,混蛋傅青爵!我的一切,都是你教的。从来只有你!”
青爵轻轻笑开。那种满足和快乐,只能用身子相接的那一处来传达,只能用身子最原始的旋律来吟唱。
她的坏都是他教的;他的坏,也都只用给她一个人。他的一切,在她眼前都不想戴上面具。无论她如何骂他,说他是流.氓、恶棍、混蛋,他都认。他所有的坏都必须由她承受。
也是——从来只有她,永远只有她。
身子尽管已经急切如火,他却放缓了节奏。他与她之间的欢好,永远不只是一场身子的满足,他首先要满足心。
节奏放缓,他单手托住她的臀,另一手放肆握住她左边玉.乳,将她按在怀中,在她耳边轻轻哼唱:
“Hey,我真的好想你
太多的情绪,没适当的表情
最想说的话我该从何说起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如果没有你
没有过去,我不会有伤心
但是有如果,还是要爱你;
如果没有你
我在哪里,又有什么可惜
反正一切来不及
反正没有了自已……”(莫文蔚《如果没有你》,喜欢李代沫翻唱版)
歌声轻柔在耳畔,萦绕入心底。宛若静水流深,又像是窗外的细雨随着微风轻轻敲响窗棂。离别的惆怅、思念的疼痛,在耳畔心底盘旋开来。深入四肢百骸,如影随形。
净璃控制不住自己,轻轻抽泣。
如果真的要跟他分开,如果真的要再不相见,她也一定会如歌中所唱,只会那样不可自拔地想念他。从此生命再没有阳光,只能终生沉浸在思念的雾霭里,找不到出口和方向。
所以她怎么敢真的离开?
如果没有你,我也会找不到了我自己。是他说给她听,又何尝不是她的心?
净璃含泪,让身子随着他哼唱的旋律重又摇曳,她的身子仿佛凝集了所有的力气,握紧他。不让他离去,不让他退开。
他的身子在高音中颤抖,他的灼热也在高音处陡然迸发。
那一刻的心空里,花火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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