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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乐部的大玻璃窗开向球场,绵延的草坪仿佛一碧万顷。侍者将咖啡端上来,阮灵贪婪地深深吸入咖啡香。能在这样宁静的午后,晒着太阳,鼻息萦绕咖啡醇香,眼前又是轩敞的碧色草坪。
当然更重要的是,身边还有那个人独自静静陪伴……啧,一生所求不过如此。
“这件事我没想到也会被你猜到。我跟青爵,原本不想让你知道。”钱未然静望阮灵侧影。若是从前的大妞,此时必定义愤填膺,可是今日的阮灵,已学会韬晦内敛。这样从表面上看去,倒似乎看不透她心中所想泸。
她长大了。已经知道如何去兼顾自我本性与职业的两面。
“准确地说,从庄重和庄臣两个人一起出现在我眼前,我就知道他们是揣着坏心眼儿来的。”阮灵抿了口咖啡,“作为他们,就玩儿一个薛安有什么意思啊?他们是想在内地影视圈争取份额,一个薛安又能带来多大的份额?所以他们的目的得是打压咱们芒果娱乐,打压你钱未然。”
“这个市场容量是相对固定的,有人想要杀开一条血路,那该在他刀刃淌血的,自然就是你们这些原本占据了较大蛋糕的。他的胃口怎么会只是一个小小的薛安?明星再是明星,也不过是前台的欢悦,总归左右不了幕后那些情势的。喵”
钱未然笑起来。
“你又笑什么?”阮灵瞪他。
“日前带新人去上海登台,特地走过静安区。当年张爱玲与胡兰成在一起,便时常去静安区的庙会。张爱玲在那里买了一双绣花鞋,胡兰成很是喜欢,于是后来张爱玲每次去见胡兰成,必穿着那双绣花鞋。”钱未然说着,眉眼熏暖。
阮灵不知怎地,心却惊惊一跳,“怎么说张爱玲那去了?这个你说给韩芷或者净璃听还行,我却是听不懂的。”
钱未然轻笑,“那边也见到循了这个例开设的鞋店。站在那些绣花鞋前,我用力去描摹当年张爱玲站在此处的形貌。”钱未然又笑,唇角都轻轻飘起来,“可是想来想去,总是你的模样。”
“啊?”阮灵一怔。
“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性子,张爱玲的文字你怕是也没看过几行。可是说也奇怪,一想到她,眼前转动的却是你。”
“嘁!”阮灵难得红了脸,“怎么着,你这是想反讽我没文化呗?”语气是嗔怒的,可是心里却是喜滋滋。他说他心中模拟张爱玲的形貌,心底转出的却是她的影子——其实他心中模拟的是谁的形貌已经不打紧,重要的是,他一转念,想到的却是她。
这便够了。便足以说明,她已在他心底烙痕,且深深。
钱未然却笑而不答,只是抿了口咖啡,目光从咖啡杯沿上掠过来,落在她脸上。
其实他想说的是——纵然张爱玲那般骄傲的女子,出身高贵且犀利刺人的她,一点遇见了心仪的男子,依旧是愿意低到尘埃里。只为了那个人喜欢看,便巴巴地穿着那同一双绣花鞋等他来。也许映着月色,门枢轻转,他一垂首进来,摘下头上礼帽,目光落在青砖地上的月影,也落在她的绣鞋上。她的一片女子柔情便于这一刻潋滟而开,再不是那个从前在纸上犀利疾书的女作家,而只是一个静静等他来爱的女人。
正如此时的阮灵。
她骄傲,她不肯在他家人的轻蔑前低头,她一直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外人眼里,都为他们这份距离而担心;钱未然明白,这段距离是阮灵自尊的底限。
阮灵与净璃不同。净璃从型在傅家,虽然也有同样高高在上的自尊,但是净璃毕竟对傅家有深厚的感情;可是阮灵不一样,他们家从一开始就是站在她对立面的。
可是即便阮灵一直与他保持着自尊的距离,可是一旦听说他身边有危险,她却会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护在他前面。
“干嘛?“阮灵被他凝望,便似变成个刺猬般,有些坐不牢。
钱未然轻轻一笑,“……所以你虽然看似在护着薛安,事事替他着想;其实你为的不是他,你为的是我。”.
“与阮灵打球,玩儿得可还开心?”
雅禾传媒,庄重亲自将庄臣迎入办公室,笑着问。其实倒是不必问的,庄二公子都出马了,那个阮灵岂是拿不下的?这个俗华的娱乐圈,每个女人都卯足了劲儿想要钓金龟。阮灵那样的女人,看性子、查背景,都足以证明她是个十足十的钓金龟女;尤其是如今,她明知道钱未然已有婚约在身,却还是赖在钱未然身边,不惜当小三儿,为的还不是有朝一日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然后嫁入豪门?
于是庄臣出现。同样年轻英俊而多金,更无婚约在身,于是岂不是比那钱未然更有吸引力?所以庄重都信了,这一回庄臣定然能拿下阮灵这颗棋子。
却没想到庄臣反倒眯了眯眼睛,“这个女人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
“哦?”庄重倒是一愣,“怎么说?”
“她玩儿得开,也玩儿得起。”庄臣回想阮灵主动邀请他教她打球那一幕,她的身子妖娆如蛇,甚至主动贴过来,可是他却根本无法从她眼睛里看见他想要的——若是一般的拜金女,那一刻眼中一定是会泄露真相的。或者是受宠若惊,或者是志得意满,或者是故意再放线。可是那一瞬的阮灵,该怎么形容呢,只有满眼睛的冰冷。
虽然也是在妩媚笑着,可是那眼中的冰冷,却轻易将庄臣推开,让他们之间的距离丝毫都没有拉近。
这世上让名门公子们最懊恼的事情,无非如此:主动用力去泡妞,却一脚踢在铁板上,碰上一个根本就不拿他当回事的妞。
“还没等我对她怎么样,她倒主动来勾我。如果换了把持不住的,可能真的就着了她的道儿。看来她早已明白我在做什么,她反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庄臣你的意思是?”庄重也没想到。庄臣轻轻攥了攥手指,“钱未然行事谨慎,多年来几乎没有什么大的纰漏。于是我们想要攻击钱未然,从而打压芒果,以给我们自己开辟进攻空间的想法几乎没办法施行——这多年来钱未然唯一的弱点,就是这个阮灵。我本想利用阮灵这个点,反过来去打击钱未然。总以为女人嘛,看中的不过是钱未然的身份和财富。这一回,看样子也许我们找错了棋子。”
庄重也皱眉,“利用薛安来炒黑阮灵,借以打击钱未然。这步棋原本稳妥。是我们料错了什么?”
庄臣冷笑,“……看样子,或许他们之间不是拜金的游戏,倒仿佛是——真爱。”
“真爱也好。”庄重便笑,“若他们是真爱,那自然有人会不允许。比如钱家长辈,更何况还有韩大小姐。”
庄臣笑起来,轻轻点头,“我原本还忌惮韩家。钱未然跟韩芷既然是未婚夫妻,自然能同声同气;我们向芒果娱乐出手,韩芷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我们若同时面对钱家和韩家,压力颇大。此时我倒是找到了个好办法。”
庄重隐秘而笑,“韩芷打击阮灵,钱未然夹在中间。那么他还哪里有心情顾着公司的事情?于是我们趁机突入就好。”.
媒体炒作《危险爱情》,炒作薛安与净璃之间的暧昧炒了许久,可惜没炒出什么效果来。净璃根本就不做任何回应,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发生这回事;就连十二少那暴脾气的,这回竟然也奇异地没有做任何的激烈表现。有时候记者故意挑刺儿着将这绯闻摊开了来问青爵,青爵竟然还能冲那记者回眸一笑。虽然不说话,那回眸一笑却依旧杀伤力极强,吓得记者们后来就也不敢再那么挑刺儿问出来。
于是媒体们就也都颓了,便转了方向来炒。这回开始将枪口直接对准了阮灵和薛安。
炒他们的绯闻可比炒净璃更简单,因为薛安跟阮灵住在一起。这事儿一炒一个准儿,更何况还有薛安爱上前经纪人的故事做印证。只是这样炒来炒去总觉的没什么意思——因为,没有虐点。
人家阮灵原本就是单身,就算跟自己手下艺人谈恋爱,甚至同居,又怎么了?薛安也更是孤家寡人,有的粉丝反倒还更希望薛安走出从前的阴影,而重新拥抱新生活呢。于是他们这绯闻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便会少了许多的刺激。
就在各大媒体正愁没米下锅的时候,一则匿名爆料宛如天助,无声涌进各大媒体的爆料邮箱——阮灵并非孤家寡人,她是与钱未然有种种暧昧的!
而且不止钱未然,阮灵还曾经勾过韩家的少爷韩赓!——证据是,当初阮灵大学没毕业的时候,拍的第一部戏《初恋20年》就是与韩赓搭档。片中有火辣的色.诱戏,而且韩公子还曾经为了阮灵而怒删过片中女二号的全部戏份……这事儿当年没闹腾起来,如今倒是成了最佳的佐料!
这样,戏码便变得有意思多了。韩芷与钱未然早有婚约,阮灵跟钱未然勾搭的同时,还去勾人家韩芷的弟弟——啧,这女人立马就变成被所有人唾弃的那一种.
记者真是厉害,无孔不入。有人便奔赴竖店,将当年酒店的服务员都挖出来问。阮灵的行事作风实在是醒目,于是便也有人还记得当年点滴,便说出来当年的确是见过阮灵跟钱未然“出双入对”;而且还有隐秘爆料,说拍戏期间,钱未然来竖店,酒店房间都是没动过的样子——而阮灵的房间,则会在那几夜极乱……
于是故事越发变得声情并茂。钱未然当年是阮灵经纪人,带阮灵出道,然后两人情不自禁……之后阮灵自己也当了经纪人,便也对薛安如法炮制。却同时还不放弃钱未然和韩赓……
一女钓三男,手腕可谓高超。
新闻一出,阮灵登时成为新一代妖女的代言人。反正她的言行举止也不会为了谁给而改变,于是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侧目。
韩芷忍了许久,终于单独邀约阮灵。
小衅吧,是韩芷私人的店子。店里的客人也多数都是韩芷自己的朋友和旗下艺人,于是在这里说话,韩芷便能放松许多。
韩芷也喝酒,但是通常只是低度数的酒精饮料;今晚却喝了威士忌。
阮灵叹口气,“韩芷你有话就直说吧。我知道这事儿一旦爆出来,最受伤害的人是你。你能忍这么些天,已经是难为你了。”
韩芷喝干杯中酒,一笑,“我不怨天尤人,我从开始就知道你跟未然之间的事。我不干涉,因为我不爱他。我们之间有默契,那纸婚约只是换来自由的护身符。”
韩芷摇摇头,“这次我忍不住要找你出来,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我小弟。如果只是我们三个人,倒也无所谓,反正都在这个圈里混,便要学会笑骂由人。只是这一回牵扯太广,连我小弟都被牵涉其中。这是我所不愿。”
阮灵点头,“我明白。”岂能不明白?阮灵一看到那新闻开始提到韩赓,就知道这是对方想把他们这几角关系往死里整。
“阮灵你该明白,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男孩子跟女孩子的分量是不一样的。就算我这边染上些绯闻,家里也可能不是特别在意;可是我小弟不行。他将来是韩家的接.班人,家里要求他必须爱惜羽毛。”
阮灵点头。
“所以家里现在的意见是——”韩芷醉着望阮灵,“要我与未然眷成婚,以平息这些猜测与流言。”.
阮灵自以为此来已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她原本心中总是觉得亏欠韩芷些,于是这次更是愿意低眉顺首,便是让韩芷骂几句都是可以的。却没想到,得来的是这样的一个消息。
“对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啊。”韩芷笑,“反正女人到了年纪,总归要结婚。我也没遇上什么我爱的男人,总体衡量起来,未然怎么都是个最好的人选。于是嫁了就嫁了,对我全无什么损失。”
韩芷说着醉笑着眯了眯眼,“其实我倒是要跟你承认:阮灵,我当初是有一点点喜欢青爵的。他那样的人,想要忽视他的光芒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却一看他跟净璃之间的眼神,就明白他们中间绝没我存在的空间,于是我控制自己,放弃。”“如今看着青爵和净璃幸福的样子,我倒是真的有一点憧憬婚姻生活了。于是便想着,能跟钱未然这样的人,生活下去,也必定是不错的。我们背景相似,职业也是相同,于是这样的搭配正是长辈们所最为乐见其成的,说不定也真的能渐渐培养出感情,缓缓在时光里酝酿成一段佳话。就像我们两个的家庭里的那些长辈,很多都是经过组织介绍的,见过一两面就结婚,却也白首偕老;还有被家族决定通婚,开始也有过反抗,后来还是发现彼此的好,携手一生。”
韩芷揉着眉心,醉望阮灵,“所以阮灵,真的很抱歉啊。我知道你对未然的心;我也想过尽量帮你们。可是现在我真的累了,阮灵我真的没办法为了你而跟我的家庭说不。于是我现在帮不了你们了,不好意思。你要是想恨我,就恨吧。阮灵,只可惜你在未然的生命中出现得太晚。当你出现,我跟他之间的一切,早已注定。”.
韩芷醉了,被她的朋友们拉去唱歌。有一点荒腔走板,却不能否认,此时的韩芷依旧是迷人的。
阮灵独自坐在灯影里,努力地微笑。
其实她能隔着钱未然还跟韩芷一直保持这样友好的关系,实则是因为韩芷与她性子相近。只不过韩芷掩饰得很好,也或者是被她的家庭背景限制着,所以她的野性都藏在自己骨子里。只在当年走秀的时候,或者事业中,偶尔峥嵘微现。
如果钱未然喜欢的是这个性子的女生,他会喜欢她阮灵;或许也会在慢慢在时光的加温中,发现韩芷骨子中的相似个性,然后再喜欢上韩芷吧?
就像韩芷所说,中国人的婚姻,太多无爱开始,却终究在时光中酝酿成为一段佳话。而那些曾经的刻骨铭心,终究敌不过岁月,被远远隔在现世的安稳之外。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婚姻却也可能是爱情的防护墙和温床。
其实韩芷有一点说错了。她不是在钱未然生活中出现得太晚,而是太早。
那时太早,早得她自己还没有羽化,依旧是青女敕稚涩的一条小小青虫,根本入不得钱未然的眼;当她努力羽化成蝶,终于能够飞到钱未然眼前时,却发现她来得晚了。
这世上的缘分不过讲究一个时机。晚是错过,早了何尝不是另外一种错过?
缘分的时机要的便是,恰在那个时刻遇到那个恰当的人;晚了早了,都不行。
她曾经来得太早;后来却又来得太晚。
于是她不能怨韩芷,她也不埋怨自己。埋怨有他妈什么用?她只能硬生生吞下眼前这杯苦酒。狠辣,就盘桓在嗓子眼儿那里,吐不出又咽不下。
她不想放弃。
可是她当初却也跟净璃言之凿凿过,说给自己最后的期限是:他是否结婚。如果他真的结婚,那她就算再爱,也会转身离开。
如今一切都到眼前,说时容易,做起来却这样难。
看,人都是口是心非;曾经的赌咒发誓神马的,不过都是狗屁。或者还想千方百计自己给自己开月兑,甚至自己欺骗自己;最悲哀到最后,便是自欺欺人.
电话忽然响起来。
阮灵皱眉,看着那涌过来的信息——微信是她刚玩儿玩意儿,还不纯熟。那个人叫“你若安好,我便欢喜”,阮灵笑骂了声,通过他验证。便吼过去,“文艺男,连玩儿个微信都这么文艺范儿。我K,钓小妹妹呢?”
“哈哈……”薛安在微信那头笑,“是受舒淇启发。没看舒淇微博么?她转发莫言小说中十大经典名句,结果最后一句赫然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啊?”阮灵也是大笑,“就算我没文化,也绝对想得到这句话绝不是莫言大人说的。”
“对。”薛安唏嘘一笑,“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喜欢舒淇,也喜欢莫言,还喜欢这句话。于是挂着这感觉,就用了这个微信名。”
“怎么找到我?”阮灵抚了抚自己面上的微笑。很感谢薛安,这时候拯救了她,让她还能笑。
“摇一摇呗。”薛安仿佛微信那头都在摇头晃脑,“没听说过么?微信摇一摇是现代都市男女一夜.情的最新武器。我一摇,没想到摇到你;你在我附近,是在哪儿呢?”.
没想到薛安径直就模上门来。酒吧里的几个女生便也尖叫着认出薛安来。
《危险爱情》虽然还没拍完,但是宣传攻势已经铺天盖地;薛安给某杂志拍的大片,更是一时在网络上流传。新片未上人先红,薛安早已不是从前筒子楼里的落拓男。
阮灵只能叹气,“谁说男女平等了?我怎么都看不出来。”
薛安笑,只望她,“你喝多了就大舌头,自己知道不知道?别再说话了,待会儿若咬到舌头,还有人以为你为我咬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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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到这里,稍后去更《姓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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