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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快速地穿好衣服,先将《叙天之秘》放入怀中,再拾起希老放下来的那本书,此书很薄,只有三页,与《叙天之秘》也是一样,只不过,制成册子的却不是《叙天之秘》那样的非金非银,也非纸非帛的东西,而是用布帛做成的,可以随意揉捏。将书摊开来,便可见到封面上三个刺绣的大字“刺龙枪”,用手模去,可以感受到表面的凹凸不平,仿佛这刺龙枪法的峥嵘。
翻开第一页,便是上下两幅图画,上图是一个只有脸部轮廊,没有五官面貌的人,双手持枪,枪从右肘下斜斜向上刺去,那股从枪上透出的气势,仿佛要将天刺破一个窟窿一样,图旁有两个字:“诡式”。
诡者,兵之道也!虚实相间,正反忽明。能而示之不能,用之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画中人物虽然只有一个空白的头部及身躯四肢,却仿佛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样,整个人竟是透着一股诡异,仿佛一只伺机而动的猛虎,似扑未扑,似静似动,静如磬石归于大地,动如飞龙啸于九天,无所不至的,就是一个诡字。
在这幅画的下面,又是一幅画。
画中还是那个面貌不清的人,无任何姿势,只是站着,双脚并拢,双手也垂于身侧,原来双手握住的长枪已缩回身后,只露出一个枪头,右手正握在枪尖之下的三寸之处,那带着红缨的枪尖,仿佛一条隐藏得很深很深,双眼却眨也不眨地盯着猎物的毒蛇那正伸得长长的信子。
此画之旁也有两个字:“隐式”
隐者隐于野,中隐者隐于市,大隐者隐于朝。隐者,暗中取明,动中取静也!
攻击隐于防守之下,前进隐于后退之中,此即为隐!一个隐字,道尽此招奥秘!
翻开第三页,这里也有两幅图画,所描述的分别是相对应的两式,上图还是那一个看不到脸上五官的人,此时已改单手握枪为双手持枪,平腰举着,右腿向前一跨,长枪直刺向天。
此画之旁,也有两个字:“刺式”
刺者,进也。刺式,也即是进攻的招式。
骤眼看去,这一招充满着一种一往无回的气势,一种惨烈,与敌偕亡的气势,仿佛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这一刺中来。仔细看去,更觉得图中人形身上气势滔天蹈地,那是一种天地之间唯我为尊,舍我其谁的气势,龙飞只看一眼,便觉得热血沸腾,胸中雄气激荡徘徊不已,仿佛自己现在正对着敌人用出这一招一样。
第四幅画,还是那个面目不清的人,双脚分开成八字站立,双手分开握枪,前身微倾,那没有五官的脸上仿佛有一双眼睛正专注地盯着前方的敌人,长枪斜横于身前,似刺似挡,似打似抽,一支长枪,简简单单的横着,竟拟出了千万兵器的变化。
此画之旁,也是两个字:“守式”
守者,防也。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如十丈海岸,困海潮于内,如十丈高林,阻强风于外。
不管是如风和日丽般的四两拔千斤,还是如雷霆震怒般的力量相撞,都是为了阻敌于身体之外。
这四幅图,分别为惑敌,进攻,防守,及制敌四招,诡式惑敌,刺式进攻,守式防守,隐式制敌。
此书看来只有四幅图画,仿佛只有区区四招,无甚特别之处。但龙飞只不过稍一推敲,便从书中看出,这四招其实包罗万象,无所不包,只要是长枪的招式,不管是刺,挑,扎,榙,掤,点,扑,拔,等进攻招式,还是缠,圈,拦,拿,舞花等防守的招式,在这四招之中都可寻到一点痕迹。这四招虽然有限,但由这四招衍生而出的招式,却可以无尽无数。因此,此书中虽然只有四招,其实却无异于千招万招。同样的,图画中虽然可以衍生出千招万招,却也等于只是简简单单的四招,此四招也只是一个统称,并无固定的招式,其实是等于无招的。
有招与无招,也只是一念之间,当你觉得是千万招之时,便是千万招,制敌之招自然是随手拈来,当你觉得这其中其实并无招之时,那便是一招都无,对敌之时只凭自创招数制敌,如此与千万招也是无异。
如果希老知道龙飞拿到书,只是看了第一遍,便从书中悟出了这么多的道理,那又不知如何惊讶了。天才年年有,只不过龙飞这个较异类一点而已,那是不按牌理出牌,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异类。
龙飞一看到这些图画,便被画中的招式吸引住了,特别是在那四幅图画的旁边所写瘳瘳几行字,因时而异,因人而异,因地而异的招式讲解,更是让龙飞茅塞顿开,仿佛一个武功的新天地在向自己敞开了那原本严密的大门。
这时,龙飞连肚子饿也忘记了,连回家也忘记了,去了平常与铜头一起练功的地方,找一个干净的草地,坐下来,捧著书,慢慢的看着。看到兴趣之时,从树上折下一支树枝,去掉枝叶,当成长枪的样子,也有模有样的练起来。
这一沉迷于《刺龙刺法》的修炼之中,竟沉迷于《叙天功》还要彻底。在这随后的几天之中,龙飞还是早上修习叙天功,中午及下午,却是全部用于刺龙枪的练习,以前是一天时间,有一半用于修习叙天功,现在却是一天时间用了三分之二来练习刺龙枪。
论起学武功的兴趣及天份,龙飞确实是天资纵横,三天之后,龙飞已模索到了一些刺龙枪的奥妙,只不过,没有试练对手,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气练习,威力究竟有多大,却还不知道。
如果希老知道龙飞在没有人传授的情况之下,只用三天时间便已模到了刺龙枪法的一些奥妙,又不知作何感想!当是会再次惊讶得张大嘴巴。
这一天,是龙怀坚等人走后的第六天。这一天,也是龙飞得到刺龙枪法之后的第三天,龙飞终于停下对刺龙枪的钻研,决定去古虎镇看看,一为开开眼界,增长见识,二来却是这枪法既然号称为刺龙枪,龙飞也想试试是否真的可以刺穿蛟龙。因此,在这天早上,背起了自己的长枪,骑着自己的那匹山地马向着古虎镇奔去。
龙飞怕被龙大妈及铁老他们阻拦,他是偷偷走的,只是偷偷在自家里留下一张字条,反正也不怕龙大妈不识字,还有铁老及铁兰爷孙呢,再,龙飞也给铁兰留了一张字条,了自己要去古虎镇的事情,请铁兰代为照顾自己的母亲。
这把长枪是龙怀坚在龙飞九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枪身连着枪尖总共只有五尺长,龙飞稍高一头,枪身是黑山周边一种独有白腊木做成。
白腊木,为黑山特有木材,此木一般不大,最大只有常人手臂大,却长达两丈,又坚又韧。韧,头尾可以弯成一个圆圈,坚,却是利刃都斩不断。此木砍下之下,要以火蒸,再密密缠以多层丝麻,层层髹以上等耗漆的胶合紧固,最终成通体漆黑色,枪杆轻便,且刚柔相济,寻常刀斧难伤,可受大力而不折,坚韧度用钢铁打造的枪干也毫不逊色。龙飞这支枪身他手臂还要,枪头是用一种平常的铁块经过龙怀坚自己打炼而来的。
龙怀坚之所以送枪没有送其他兵器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这种白腊木是造枪杆的最好材料,并且枪头耗消铁料是最少的武器,什么大刀,长剑等都要少,至于龙飞喜欢什么兵器,反倒不在龙怀坚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是想不到的是,他先送了一支枪给龙飞,希老就在后面送了一套枪法,仿佛两人早就约好一样,配合的极其默契。也不知道是龙飞运气好,想睡瞌就有人送上枕头,还是希老早就在旁边观察着龙飞,知道他有一支长枪,才送龙飞这套枪法。
龙飞这匹马,也并不是什么千里良驹,而是如飞龙庄其他人一样,都是黑山之中特有的个子矮的山地马,只不过大人们骑的是成年马,龙飞这匹却是幼马,是龙飞八岁之时龙怀坚所送。
龙飞也不怕龙大妈及铁老他们担心,反正龙飞在平时也经常会一整天不见人影,只有吃饭睡觉时才回家,白天一整天时间都是在外面野着,美其名曰是练功,真实去做了些什么,除了铜头及铁兰,也无人知道,也不见龙怀坚他们有什么担心,这次应该也不会担心才是,再自己去找龙怀坚他们,与他们在一起,龙大妈又怎么会担心呢!
就在龙飞从飞龙庄出发,怀着开开眼界,试试刺龙枪是否真的可以刺穿蛟龙这两个美好愿望去古虎镇之时,却不知此时的古虎镇正被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包围了起来。
在赛的那天突然之间就将古虎镇围得水泄不通军队,谁也不知道这他们是怎么来的,仿佛从天下掉下来一样,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古虎镇之外,迅速地将古虎镇围了起来。
从军队的穿着及旗帜,古虎镇的人也分辩不出这支队伍从那里来?是哪个势力的军队,他们既没有鲜明的旗帜,也没有统一的穿着。一眼看去,城外的军队之中,不但旗帜五花八门,穿着也是五花八门,兵器更是五花八门,有的穿麻布衣服,执着长柄镰刀,如死神降临;有的只在前后紧要位置罩着一块牛皮,执着粗大的长棍,仿佛从原始社会中过的还未进化的古人;有的穿着银灰银甲,执着大刀,仿佛正宗的皇家军队,有的穿着短袖短襟武者衣衫,手执长剑,如风度翩翩,十步杀一人的古之侠客,更有的只穿着粗布衣衫,卷着裤腿,肩扛锄头,仿佛刚从田间下来的老农。整个队伍看去乱七八糟,犹如一支百姓因抗拒暴政而组成的杂牌军。
不过,再仔细看去,就可看到这在这些杂牌军之中,却还有一支队伍,明显与其他队伍不同。这支队伍穿着整齐划一,黑盔黑甲,乌黑点亮,手执长刀,骑着骏马,马旁挂着长枪,弓箭,圆盾,竟正宗军队还要正宗。
这支犹如杂牌军中的精锐军,人数约有四千多人,而整个杂牌军大约有一万多人,将古虎镇的南城门密密麻麻地围得水泄不通,这时不要逃走一个人,就是一只蚊子也休想从南门飞出。
这是一支不出来历的军队,也是一支形怪状的军队。那各种各样的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几乎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更有一些挥舞着手中兵器,脸上画着几道黑黑的画线,抬起头对着城头嗷嗷叫着的,就仿佛古之未开化的种族,正在呐喊着攻向另一个古族。
看到这种情况,跟随着古龙走上城头的古虎镇周围村庄子弟都是面色大变,惊骇欲绝,两股战战,浑身发软,几乎就要昏厥过去。就连这次带他们来古虎镇参加赛各村头人,此时也是面如死灰,战战兢兢。毕竟他们自到大除了打猎时与兽类交手,或师兄弟之间的切磋之外,何时曾经见过这样的场面,几万人的战争,单单是气势便已将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吓得屁滚尿流了。
古虎镇的子弟情况稍为好一点,他们虽然没有经过这么大场面的战争,但型的几十人,几百人,甚至上千人的战争,却是都有所经历,此时人数虽多上几倍,却也是生死之战,他们此时虽然也是惊骇莫名,却也被激起了血性,眼光凌厉,仿佛一只陷入了狼群中的老虎,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气势。
这些人之中,最镇静还是龙怀坚及古龙两人,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点震惊,此时还未恢复过来,他们却只是在皱着眉头看着城外的军队,仔细地分析着这支军队的来历。
龙怀坚与古龙两人眼光从这些杂乱的敌人身上掠过时,心中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再到后面之时,他们脸色终于变了,变得如死灰般的灰白。
这支杂牌军之中,不但穿着兵器五花八门,如台上表演的戏子般,就是旗帜竟也如万国旗一般,花花绿绿,五颜六色,各种颜色各种图案都有,但在这些旗帜之后,有一枝远远高出其他旗帜的大旗正在迎风飘扬着。看上去,这并不象是真正意义上的旗帜,更象是将一块宽大的白布绑在了旗杆上。这布帛既无字,也无图画,只有一个模糊的图形,图形是暗红的颜色,仿佛是谁用鲜血泼上去之后又干涸了一样。
只看了这旗帜一眼,龙怀坚与古龙两人都是脸色大变,那种惊骇,仿佛看到了一条正准备扑向自己的五彩王蛇,或看到一个诡异的绝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两人同时叫了出来:“黑风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