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寸官在大年初三时回到了训练营中。
陪他一同回来的,还有黄士鸿送的那一套手抄本的书。按照黄士鸿的建议,谢寸官重新调整了训练的安排。虽然他原来的训练是最科学的,但黄士鸿却认为不是最好的。因为按谢寸官原来的训练,是将整个训练课程看做一个有机的整体,先学好打基础的,再学其他,这样是比较顺的!但黄士鸿却否定了他的安排。
因为他的安排,对于一个专门专门在训练营接受专业训练的学员来说,是最科学的。因为那些人吃了喝了,就专业弄这个事情。并且,这个事情,几乎是接受训练人一生的追求。但对谢寸官来说,却不是最合适的。
因为你是业余!黄士鸿的话极不客气:是业余就不是把自己当专业!你所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将这些东西学会,记到脑子里,然后慢慢磨炼。
一个专业的士兵,系统训练一两年就可以上战场。
但一个业余的民兵,五年、六年甚至十年,都不会比得上一个专业的士兵。
“你不可能一年到头弄这个事情,你还要上学!所以,你只能像当初跟我练心意拳一样,尽快地掌握这些技巧要领,然后将这些融合到生活中,用生活的方式训练……等量的积累底盘达到一定程度时,再集中训练,达到质变!”黄士鸿如是建议道。
谢寸官也接受了他的建议,他再次翻阅了钱老的那个小册子,从躲避子弹,轻身术、到手功、足技、飞镖、绳技、身术、刺刀术、机关术、车技、攀岩、跑酷、诡术,一一罗列在纸上,分门别类!他将躲避子弹、轻身术、身术、绳技、攀岩和跑酷归为一类;将手功、足枝、飞镖、刺刀术、车技归为一类;最后将机关术、诡术归为一类,然后重新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归结完成后,就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孔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过去。
孔鹏在第一时间联系钱老,钱老自然联系了颜裴,于是重回训练营的谢寸官在第二天就迎来了四位客人,一位是妖娆诱人的职装大姐颜狮子,一位是钱老,另一位是个坐轮椅的老人,再一位却是一个袖管空空的独臂老人。坐轮椅的那个老人笑容可亲,谢寸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那位独臂老人却一脸悍气。而且,谢寸官从他猫一样轻身站立的姿势上,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
所谓杀气,其实就是你而对一些人的感觉。
有人站在你面前,你可能感觉和小鸟一样无害;但有人站在你面前,你能感觉到面对蛇的那种阴冷;而有人站在你面前,你会有一种面对虎豹的那种恐惧。而此刻,谢寸官面对这位老人,就好像面对一只阴狠的独狼。
在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宁可面对小股的狼群,也不愿意面对一只流浪的独狼。
这是一种在孤独中学会了奸诈,而又阴魂不散,不死不休的动物。
颜裴来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批评谢寸官高速路上的事情!特权可以用,但过份了不行!幸好没撞死人,特别是一个正在执行公务中的交警。
响鼓不用重捶,谢寸官认罪态度良好,于是颜姐姐也就不再过多纠缠于此事,向谢寸官介绍了身边的老人:这位禇老,禇燕赤,对于绳枝和一些机械制作很有研究!这位何老!何守戒,过去四野刺刀第一人,从今天起,他们和钱老一样,都是你的教习!
谢寸官的脸上就带了震惊,看着这个独臂老人。
怪不得会有狠一样的气息!用刺刀的人,同用剑用刀不同,那是真正的刺客技术。听黄士鸿说,过去的刀客中,不怕大刀片,只破椎刀刺。真正的杀人刀术,就是刺刀。
原来这个独臂老人竟然是自己的刺刀术教练。
“我听了你的学习计划,我需要一个原因!”颜裴再开口,就直奔主题。
谢寸官就将自己头天整理的那张纸递了过去,于是颜裴就看到了一张按照人的能力,将那些学习内容重新划分归类的表格。她看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表格又递给钱老,再传给禇老又到了何老手里。三位老人看了一遍,表格又回到了颜裴手里。
颜裴看了几位老人一看,将表格交回到谢寸官手里:“计划批准!”简短的四个字后,颜獅子就离开了训练营。
谢寸官在这张表格里,将这些具体的东西分解为人体的不同技能。比如飞镖、射击和绳技中,都有对手上准头的高度要求,所以先练好手上的准头;躲避子弹、轻身术、身术、跑酷都与弹跳力和身体灵活性有关;绳技、攀岩、手功都与手臂与指头力量有关;机关术、诡术则与机械和人的心理学有关,如此等等。
这些东西,都不是一天能训练出来的,目前这样训练,虽然最科学,但却只适应专业的,有大量时间投入的人员,而自己是一个业余人员,所以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习完所有的东西,然后在身体将其分门别类。最后,谢寸官在表格的最后,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意识上千百次的重复,会对身体产生不可低估的协调促进作用。
所以,他需要先在意识中形成对这些技术的直观认识,再慢慢地融入自己的生活中,最后由量变积累出质变,强化到身体的本能中。
于是,谢寸官的生活,就规律简单起来。
由三位老人轮流给他上课,其他的时间,其他的时间,他安排成一个又一个小豆腐块儿,不求练出什么效果,只求在最短的时间,掌握或记住那些要领。不过,车技和枪术占据的时间仍然是最大的,因为在颜裴看来,身体上那些极限,终究抵不过机械和科技的发展。人跑得再快,比不上汽车,刀法再好,抵不过枪弹。所以,这两样都给他规定了严格的时间,基本占据了谢寸官每天二分之一的时间。
而谢寸官在黄士鸿的建议下,将心意拳的练习时间加长了。
在黄士鸿的观点中,任何一种身法,都比不上练拳带来的身法。而且,练拳能协调身体,增强人体的各种能力,能开发人体极限,就连脑子都可以锻炼。
时间过得飞快,十几天假期几乎一转眼就过去了,谢寸官回到了学校中。
一个假期高强度的训练,让他变化很大,人黑了瘦了,但却眼如鹰隼,带出一股子锋利如刀般的悍气来。这是何守戒训练结果。每天三个钟头时间,谢寸官都是同何守戒一起渡过的,在那个地下室中,有二十几个各种姿势的,以不锈钢一比一做骨架,以透明橡胶皮做的人形靶,这些人形靶的内脏都是不同的颜色,依照人做出不同姿势时,内脏的位置复原出来的。谢寸官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用56式军刺,从不同部位刺入这些人形靶中,刺向不同的内脏器官中。然后,一旁的何守戒就会声音平静地告诉他,这一要下去,其深度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会引出什么样的效果,以及为什么会引起这种效果。
而在这些内脏中,也埋有电子设备,受到不同方位不同深度的刺杀时,也会报出和何守戒一模一样的点评来。
每天扎三个小时的军刺,也是一件很累人的活儿,开始几天,谢寸官手腕都有些肿起的迹象,每次两个小时扎完,手指都几乎不能开合。不过,这样的强度训练之下,现在给那些人形靶穿上衣服,谢寸官也基本能随意一刀,扎到自己所要扎到的地方,获得自己想要的效果。当然,何守戒训练的远不止这些,他每天还把谢寸官双手双腿绑起来,然后两只手一只手上一把军刺,让谢寸官在手里前后翻转半个小时,不能掉下来。
并告诉他,现在这些还远远不够,在以后,还要在手上拉个绳子,让他在不规则的扯动中,手中的军刺也不能掉。
听得谢寸官不由乍舌,他毫不怀疑何守戒自己肯定能做到这一点。因为这老头儿现在单臂动用军刺,那一根刺到在手里,就如同身体的一部分,灵活诡异。而且,这老头一条手臂,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总能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刺进你的身体。
对他有促进的,还有每天的两小时射击。
在这里射击,根本不用管子弹的事情,因为颜裴知道他在练甩枪后,只告诉他,子弹全部报销,能打多少就多少。颜狮子也想知道,甩枪练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现代手枪,可没过去驳克枪那么大的自重,所以练甩枪肯定不容易。
所以,谢寸官每天两个小时里,枪声不断,枪的反震力,往往练到最后,手臂都麻木的没有感觉。然后再加上练车,不断地转动那个按手动车子设置阻力的方向盘,每天那么不停地旋转两个钟头,也是一件极其累人的事情。
这样一段时间下来,谢寸官的双手前臂,肌肉群就自然发达起来了。
相比之下,褚老的课程最为轻松,每天就是给谢寸官讲一些故事,都是一些过去的听着让人唏嘘的事情。谢寸官从这些故事中,能听到鲜血、教训和经验。
但其实最大的收获,却是与三个百战老兵的长时间相处,黑瘦的谢寸官气质已经发生了改变,如同一把刚成形的出鞘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