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桥,这片海,这种冷风彻骨的夜,都与我和阴项天落水的那年一样,只是,时间溜走了,所以,物是人非了。浪客中文网
冉染将车子停在路边,把后备箱里的烟花搬到了桥堤上,摆了好长一排。他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夜幕之中,烟火忽明,照亮了他的脸,那个瞬间,他的眼底没有纯真的笑,没有懵懂的可爱,而是令人沉迷的深沉难懂。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可我必需承认,这个男人很有魅力,他就像颗形状不规则的宝石,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有多少个面。
“准备好了嘛?”他含笑询问。
“我要准备什么嘛?”
“当然,你得和我一起点烟花。”他牵住我的手,俯身,点燃了第一个烟花,在我错愕的中跑出数步,然后点燃第二个,以此类推,一直到十几个烟花全都被引燃了。
“来不及了!”烟花相继冲上天空,他忽然转身,将我抱进了怀里。
“你干嘛?”我讶异的道。
“上去看,上面风景好。”他纵身一跃,在我的惊叫声中弹至半空,
我死死的抱着他,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这种经历已阔别许久,想起曾经,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知他踩在哪里借的力,待我睁开眼睛时,我们已经站在桥上了。
“你疯了?被人发现怎么办?”我的声音被绽放的烟花上盖住了。
他抬手指着远处,循着他的指引望去,烟火漫天,映的夜空一派绚烂。
“冉染。”
“嗯?”
“你是个疯子。”在这一刻,疯子不含贬义。
冉染懂了,他笑着问我:“疯的快乐,何乐不为?”
“你活的很快乐很精彩。”
“你也可以。柏可,别在和阴项天纠缠了,他只会伤害你。”淡淡的却有些温暖的话语犹如微风一样拂进了我的耳底,就像对一个老朋友的规劝。
我涩涩的笑了:“我明白,其实,我从没想过和你姐争,你不必再在我身上下功夫了。”
“你误会了,我是真心为你好。”冉染轻轻一叹,望着渐渐淡去的烟花火道:“不妨告诉你,阴项天根本不爱我姐,是我姐不想放手。他们之间的纠缠太深太久了,事到如今,谁都没法全身而退了。不可否认,阴项天确实很喜欢你,但是他的喜欢对你来说是种伤害。也许在你心里,你们已经结束了。可他和我姐一样执拗,一样不愿放手。你们三个就像三条线打了个死结,只能剪没法解。”
他说的我都懂,一直以来,我都是那条可以剪的线,我甘愿被剪,哪怕会疼,会难过,我也愿意。这不是品格高尚,更不是伪善,我只是不想在那个死结里周旋,我需要彻底月兑离他们,这样才能开始新的生活,新的旅程。
最后一个烟花也消弭了,我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转而望着身畔的男人道:“冉染,和你谈点正事。”
我决心把这个麻烦解决掉,可是我刚开了个头,人家却转身走人了。
“冉染,你先听我说完。”我快步的追了上去:“我们不适合做朋友,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你姐。女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即便放开,并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自己,别去恨,恨别人等与惩罚自己,可是,我还是会不舒服,我不想……”
“今天真冷。”他轻飘飘的插了句嘴。
我顾不得气结,再接再厉道:“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关系还算融洽,我希望我们能给对方留个好印象,所以……”
“你去过昆明嘛?那里没有冬天,即使到了腊月也不会结冰,不会下雪。”
kao之!我能不能揍这个装傻充愣的赖皮鬼一顿?!真的很想这么做,可是我打不过他。
所以,我顿住步子,学习郭芙蓉,深呼吸,默念: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冉染瞅着我笑:“能提个要求嘛?”
我眉梢微蹙:“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是幺蛾子。”他微微俯身,定定的望着我的唇瓣:“亲一下好不好?”
“啪”的一声脆响划破了静谧的夜空,冉染捂着自己的额头扁嘴:“不同意就不同意,干嘛打我呀?”
“打死你都不冤!”我忽然不想和他交谈了,确切的说,我没有和他沟通交流的本领,于是,我抬手去招出租车,准备回家。
“我送你回去。”他握住我抬起的手,笑盈盈的问:“我好吧?”
“哪里好了?”我别扭的抽手,试图从狼爪里挣出来。
“我以德报怨,不好嘛?”
“我不知好歹行了吧?”
他咯咯的笑:“那你离精神病不远了。”
我被他气乐了:“等我成了精神病一定和你做朋友,一起体验精神病的至高境界。”
“我教你吧?”
我啼笑皆非:“教我如何变成精神病?”
“教你变成一个快乐的精神病。”他拉开车门,将我“请”上驾驶位,帮我扣安全带。过于接近的距离,将他温热的呼吸送到了我的脸,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果冻的清爽味道,甜丝丝的,还挺好闻。
“亲一下!”他毫无预警的俯下脸,直奔着我的唇而来。
我一偏头,躲开了他的偷袭,旋即,车厢里响起了一声手掌接触后脑勺的高层次调调。冉染揉着后脑退开,老老实实的驾车去了。
回家的途中,他和我讲起了他患精神病的前夕。那时他刚刚二十二岁,可已经拿下博士学位了。每个人都对他寄予厚望,等着这个天才大展宏图,可是,他却说他累了。然后,他就消失了。等到他再出现在众人之前时,他说话颠三倒四,做事没有目的性,最令人费解的是,他经常对着一只鹅说话。
“哪来的鹅?”我好奇的问。
“买的,家里不允许养狗,我只能养鹅。”
“天鹅?”
“大白鹅,叫起来很响,一家人都被它吵的不得安宁。”他笑的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那两颗小虎牙更是添色不少。
“你是不是觉的压力太大,或者逃避什么,所以故意装疯卖傻?”
他沉吟须臾,道出了一个令人无语的回答:“谁知道呢。”
困意袭来,我打了个哈欠:“其实装疯还是真疯并不重要,对嘛?”
“这话怎么说?”他饶有兴味的问。
“你获得自由了,有了喘息的机会,就可以重新休整了。现在的你,衣食无忧,自由自在,还不会被家业所累,很令人羡慕。”我又打了个哈欠,觉的眼皮好重,车外的景色有些朦胧。
耳边响起了冉染轻如羽毛的笑叹:“知己果然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困了。”今天被他缠了一天,刚刚又疯跑着放烟花,现在实在撑不住了。
“睡吧,到了叫你。”
“嗯。”我蠕了蠕身子,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眼睛阖上之前,轻喃道:“我们不适合做朋友,以后别来找我了啊。”
“怎么可能?”这是我入耳的最后四个字,之后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柏可,醒醒,到家了。”睡梦中,有人捏我鼻子。
我想都没想,挥手就是一巴掌,遗憾的是,他躲的很快,巴掌落空了。
“你就用这种方式感谢我送你回家嘛?”冉染好笑的道。
“高层次嘛。”我解开安全带,随意的摆摆手,打着哈欠下了车。
“晚安,小白兔。”戏谑的笑自身后传来,引擎轰鸣,冉染开车走了。
老实说,我一直不喜欢自己的生肖,因为,小白兔不是吃草就是吃萝卜,好不容易长大了长肥了,也就到了被大灰狼吃的时候了,命运忒悲惨。
“你在报复我嘛?”阴恻恻的声音从大门的阴影处响起,惊走了纠缠着我的瞌睡虫。
题外话——
跟大家分享个好消息,我在起-点-的那片文要小封推了,嘿嘿,还以为要扑了呢,原来还有机会~~很嗨皮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