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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曲浦不到百里路,青峰与霜儿为了遮掩行踪,只是踏风而行,倒没用什么遁法,临近约只剩一两里路时,两人收了法术缓步而行,一路所见也是触目惊心,道路上尽是些三三两两的流民,待到曲浦城门时,只见城门前长戟林立,许多流民只能在城外露宿。
青峰见这阵势知是防止流民入城暴乱之举,不过这对于流民来可不太好,霜儿见着这样不仅哀叹道:“这姜国怎么会这般困苦?”
“打仗,瘟疫,洪水,大抵就这几种事吧。”青峰一脸凝重地看着不远处的城门,要进这铁通围着的城门若不昭示身份便只能飞遁了。
“官人,求你帮个忙,我儿子几天没吃饭了,能不能赏几个铜板?”那厢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跪着磕头
“官人,发发慈悲吧,我娘病了,没有药钱,您赏几个铜板吧。”这厢则是一个穿着腌臜的青年拜倒在尘土中。
……
这大路两边齐刷刷的排列着都是乞讨之人,青峰和霜儿衣衫清爽,显然不是流民,好似大户人家的孩子般,故这些流民都围了过来。但青峰只是扯着霜儿快步走开,若被这许多人潮陷住,恐怕月兑身十分麻烦,虽这些人拦不住他施法逃走,但他本意就不是要惊动太多人,免得引来骚乱,毕竟这里人实在太多了,太难处理了。
“娘子,我用这祖传的国守像换些吃的,我一家五口两日都没吃的了,我娘子怀有身孕,眼下快不行了。”又有人跪倒在泥地里,青峰一看,这国守像还是有神押的神像,霜儿倒是有些动意,但青峰一扯她,她便只能跟着走了。
“峰哥哥,姜大神不是要我们收集神像么?”这是她虽非亲耳听姜守保的,但庄吕贤那日与她提起过。
“鸡毛蒜皮的事而已。”青峰不削道:“那种人你就别好心了,心自家被卖了。”
“这话却是从何提起?”霜儿不解道。
青峰冷笑道:“太虚观刚发过金贴,这些持有神像的人,哪怕是凡人都必然都收到了,你一个凡人会卖掉一个显灵的神像么?我那开山大弟子都带着神像去寻我呢。”
霜儿好的回头望了望那神像,她仔细看了一下还是没发现什么,不禁道:“那是真的呀。”
“真货是没错啦,但是肯定不是他自己的东西,不然一定不会卖。”青峰不怀好意的猜测道:“这情形,若不是坑蒙拐骗来的我还真不信呢。”
霜儿再回头,那人已经不见了,不由得叹了口气,青峰得虽有些道理,但她还是有几分相信那个故事,不过至于这事是真是假,那就不得知了。
青峰带着霜儿直奔城门口,但到了城门便被拦了下来。
“呔!那鬼,京门重地怎生乱闯!”放下长戟拦人的军士喝道:“还不速速退去!”
青峰取出一块玉牌道:“我要见姜王。”这玉牌乃是当年受封长老时得的,听尘道子这是姜国仙官的印信。似姜国这般受玄门正宗管辖的国家多半都会封一批超品的仙官与那些宗门,好让凡人知道对方身份,毕竟那些凡人是分不出谁是真仙谁是假仙的。这对羽士来也是十分方便的事,羽士在凡间行事时多半不喜施法,毕竟凡间浊气重不能吐纳,施法颇浪费灵石,只是他们脾气都颇为高傲,或身带一些重宝,往往易招惹一些黑白道上的人物,若由此牌,识相些的多半都会逃之夭夭。再者,不少玄门子弟都喜欢管闲事,他们本事又那些凡人大,官府也都颇信任,为了防止官府信错骗子,羽士凡要插手一些事,便需执此印信。当然对于羽士来这印信最重要的都不是这些,而是他们大都自视甚高,让他们在凡人面前施法逃月兑是件十分折辱颜面的事,但若随意伤人却也是大大不好的事,这种尴尬一块玉牌解决,他们自然十分喜欢。青峰取出的这块是执宝令,另还有执法执事两块也在他手里。
那军士一脸疑惑,取过令牌看了看竟随手就扔在了地上,喝道:“鬼,我看你年纪,哪里去寻来这骗人的牌子?”
青峰闻言一脸铁青,他本不欲大动干戈,谁想竟受到一个凡人这般侮辱,他手一探,那玉牌便飞回了他手中,喝道:“好你个走卒,竟这般折污我!”
那军士见了青峰一手法术竟不吃惊,反骂道:“杂种,竟敢骂我是走卒,我现在就砍了你这妖童!”话一完举刀便落。
对付这一个凡人,青峰本不需花什么力气,起一道金气绕身便是,但他眼下可气得不轻,雷剑一出,雷光一闪,登时把个不长眼的卒雷个外焦里女敕。
“何方妖孽!”
“速速缴械投降!”
“还不放下凶器!”
这一下便惊动了不少人,本来谁也没拿这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当回事,但见他竟以雷法杀人,这群人便一下子围了上来,只是一个个畏惧青峰法术,皆在数丈之外吆喝,却都不敢近身。
青峰被这般围住,心里倒有些好,这姜国国主莫非是个不信神仙之人?不祭司国守神,不认自家封的仙官,而且照这阵势看来,显然也不信妖邪,竟连这些士卒都这般,纵使见了真法术也不惧怕,这倒是十分妙的事。正在青峰思量之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大声道:“何方妖孽,敢来此地行凶,待本天师收服!”
待青峰循声望去,只见一老者身着亮黄道袍,头顶紫金冠,手执玉如意,身配一柄七星剑,从人群中施施然走出,这派头做得倒是有几分老神仙的模样,只是青峰一眼之下,心中却是好笑,这人倒还是半个羽士,仙骨也有几块,只是那一身穿着虽是好看,但尽是些凡物,只有那手中的玉如意似是件法器,不过青峰仔细观察一番不由得鄙夷了一番,那不过是件加持过御风符的凡器罢了。
这凡器若是世家羽士根本就看不上,便是散人大都也会去寻件法器,最不济用符,一个羽士手执凡器简直就是反穿皮袄——装羊(样)。也只有凡人会用这东西,算来这种东西大都也是因为羽士插手凡人之事而被造出来的,譬如在寻常戈戟中加入金气符,这些兵器就会成为天下少见的凶兵,只是这些兵器因为受符箓加持,多半一两年便损坏了,若是经常使用,怕一两个月功夫便废了,不似一般法器,保存几百年都不成问题。
那老者见了青峰倒也有几分好,雷法这东西大都极耗法力,他见这孩竟使得动雷法,不禁让看高了一些,在他看来,这般年纪修为再高也必然不及他经验老道,不过待见到青峰手中的雷剑,他脸色不由地黑了下来,法器他还是见过几件的,青峰的雷剑虽看上去朴素,但他一眼就判断是件上好的法器,心里突然没了底。
“尔,尔等是何方妖孽,怎敢在此行凶。”那老者开口就有些哆嗦,不过他也是在这群凡人中威风惯了的人物,稍稍定了定气便威风起来。
青峰将玉牌往那老者处一扔道:“太虚观执宝。”
那老者听了这话差点没接住那玉牌,但一看玉牌,一面上书仙品,下有太极八卦,又有盘龙在下,龙口衔珠,珠中是个姜字,反过来则是“东方太虚司宝上相镇岳仙尊”,这老者难以置信地看着青峰,又看了看玉牌,颤颤问道:“您,您真是太虚观执宝长老?”
青峰又扔了两个牌子过来道:“这两块也是。”
那老者忙一把接住,一块是“东方太虚司命上将镇国仙尊”,另一块则是“东方太虚司事大公天理仙尊”这一下可算是彻底呆住了,这后两块他自然也知道,是执法长老和执事长老的,他有些狐疑地看着青峰,问道:“道友究竟何人?怎会有三位长老的玉牌。”
青峰笑道:“莫非你觉得我是偷来的?便是坑蒙拐骗来的,我能从尘道子手里收走这玉牌,便不是你这种破落户可以问的,何况我这三块钱的的确确是我的玉牌,我今日前来是要见姜王,你还不速速带路。”完一个招来法便将那人手中三块玉牌收走了。
那人听青峰一提点,如何不清醒,忙恭敬道:“仙章武见过……见过仙尊,失礼之处请多包涵。”
“走吧,带我去见姜王。”青峰点头道。
“这……仙也无这权利。”那老者歉然道:“仙不过是个三品随军,此事还得上报……”
“我可是超品,姜王都要向我下跪,你还要报给谁?”青峰闻言有些恼怒,想不到这人身为羽士居然还这般在乎凡人这些官面的事。
“自然是要报给老夫等人。”
这一声传来,便有数人从天而降,青峰目光一扫,便觉好笑,这十几人个个不过三四十样子的羽士居然自称老夫,起这章武来骨根虽好一些,但都是些修仙残废,大都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有为首的五人有几件法器,其中一人身着紫衣,手执一柄幢幡,背负一柄飞剑,这两件均是法器,这紫衣另一边之人也是执一把飞剑,而边上一人黑脸麻须身上有一个葫芦似也是件法器,另一个一副书生打扮,人手中托了一个黑壶好像是件法器;还有一女子身上有一个三清铃,是件损坏的法器。
“五位仙师,这位是太虚观长老,他想见陛下。”那老者恭敬地对他身后这五人行礼道。
那黑脸大笑道:“太虚观听都要灭门了,这子算个什么东西,也不过是个炼气的。”
那为首的应道:“子,你冲撞官军,还不速速降服,免得我等出手受那皮肉之苦。”
青峰笑盈盈地看着这几人,脑子里却在盘算着这么玩弄这几个废物。
那女子见青峰不回话,只是一副高深的样子,仿若嘲笑他们一般,好心劝道:“弟弟,你若放下法器,我等不会伤害你,我等皆是仙人,伤个把凡人不算大事,你若此后为我等效力,自不亏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