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悄无声息,月色朦胧,淡云如雾,将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夜色中,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后院里蹑走蹑脚地走了出来,他们的身上都背着两个胀鼓鼓的包袱。
“娘,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
锦琦挨在紫苏身边,跨过二进时,看见陆柏松的房里仍然点了烛光,遂压低了声音问道。
“自然要走,难不成还真等那个畜生把你娘给卖了?!”
紫苏瞪了一眼那紧闭的屋门,咬牙切齿地说道。
“娘,我们走了还回来么?我再也见不到爹爹了么?”
真的要离开这里,锦琦突然生出了一丝不舍,再怎么说这也是个家,可今后他就要与娘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了。
原本是养尊处优的陆家少爷,如今却这样落魄地逃离,小小的少年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准叫他爹爹!”
紫苏一把揪在锦琦的手臂上,他痛呼一声捂住了胳膊,一张小脸泫然欲泣,实在不明白这话又犯到自己娘的哪个痛处了。
紫苏站直了身子,目光透过窗户,在屋内那处飘摇的灯火上打着旋,凝眉一思,转头对锦琦道:“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锦琦懦懦地应了一声,再也不敢不说一句,缩在了角落的阴影里。
紫苏则小心翼翼地踩着步子向陆柏松的屋子靠近,既然要走了,就一不做二休,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胭脂血的如意玉佩,一并带走,也省得给那贱男人留念想。
靠近了屋子后,紫苏先在窗户那里探头瞧了一瞧,罗汉床的软榻上架着黑漆梅花小几,几上是倒了的酒壶,陆柏松正歪在一旁呼呼大睡。
这下紫苏心就定了,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顿时被满室的酒气钻入鼻中,她恶心地想吐,不由深吸两口气,抚了抚胸,这才止住胃中的翻涌,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柏松那个没情义的男人,这才走到一旁翻箱倒柜起来。
可找来找去,找的满头大汗,也只找出了几个蹦子,连碎银子都没有,紫苏狠狠地诅咒了几声,这才不甘心地向外走去,可经过陆柏松身旁时,不经意间瞄到了陆柏松垂在罗汉床下的右脚裤管里露出了一截红线,强烈的好奇心和求财的**驱使着她步步靠近,她有感觉,那根红线连着的一定是个宝贝。
紫苏想的确实没错,那尊北望海红珊瑚体积太大,想藏也没地藏去,但那对胭脂血的如意玉佩却是可以贴身带着的,可陆柏松又怕被人轻易给搜了去,这才在裤管底卷边的那里弄了个夹层,那对胭脂血如意玉佩就被他给藏在那里了。
走到罗汉床旁边,紫苏先是凑近了身子,听着陆柏松鼾声如雷,又轻轻地推了他两下,他只是用手挠了挠,好似犹在梦中地翻了个身便继续睡去。
紫苏冷哼一声,睡地跟死猪似的,活该就丢人丢财!
这样想着,紫苏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停歇,飞快地卷右陆柏松的右脚裤管,用手模去,那硬硬的触感,那形状,不正是当初陆柏松给自己看的那对胭脂血如意玉佩么?
紫苏心中一喜,两手用力一拉,只听得“嘶啦”一声,布帛破裂,露出了里面红红的一角,鲜红的胭脂血如意玉佩散发着朦胧的光晕,看得紫苏一阵心花怒放,一手便将那玉佩紧紧地攥在掌中。
那细腻的触感,那冰凉温润的质地,的确是玉佩中的良品啊。
紫苏的手在胭脂血玉佩上来回地抚模,爱不释手,她小心翼翼地解下那条缠绕在柏松脚腕上的红绳,欲将那玉佩收入怀中,可一拉扯,却发现另一头纹丝不动,这时,陆柏松却是痛呼一声。
紫苏心里一惊,手下动作更是迅猛地一拉,谁知那红绳还是断不了,这下却真的将陆柏松给痛醒了。
“臭娘们儿,你干什么?”
陆柏松发现自己的痛楚后,连酒意也醒了三分,大手握住紫苏的手腕,双眸赤红,怒火薄发,特别是在看到紫苏手里攥着的胭脂血如意玉佩时,这份怒火更是上升到了极点。
“你想偷我的玉佩?”
陆柏松咬紧了牙,恶狠狠地看向紫苏,若不是绑住玉佩的这条红绳是特制的,便早就被她给扯断了,而红绳的另一头正连着他脚上的小拇指,紫苏这猛一拉扯,他不痛醒才怪!
借着昏黄的灯光,陆柏松这才看清紫苏一身的打扮,利落的粗布短衫,连头发也被布巾给包着,身上还背着一个不起眼的大包袱,脑中火光一闪,他顿时醒悟过来,一巴掌便扇向了紫苏,一边怒吼道:“你这臭娘们,竟然敢逃跑?!”
“哎哟!”
紫苏痛呼一声,只觉得脸颊火烫,可心里却又升起了一股狠劲,一张口便咬在了陆柏松的胳膊上,也唤来他的一声痛呼。
紫苏舍不得发开那手中攥紧的玉佩,好在那根红线也够长,俩人一拉一攥,迅速地扭打在了一起,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但男女之间毕竟还是力量悬殊,几个回合下来,双方虽然都挂了彩,但还是陆柏松占了上风。
“臭娘们,你那包袱里背的什么东西,竟敢背着爷藏私?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
陆柏松一把揪住了紫苏的头发,狠狠地攥到面前,一脸凶恶,似乎狠不得就地扒了紫苏的皮。
“你混蛋!你不是人!”
紫苏忍着头顶的疼痛破口大骂,“老娘跟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敢卖了我,陆柏松,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才会跟了你!”
“我呸!”
陆柏松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一个贱婢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若不是爷好心要了你,你如今还在别人跟前端茶倒水,不识抬举!”
“你这个杀千万的白眼狼,老娘诅咒你不得好死!”
紫苏哭嚷着,挣扎着,却怎么也挣扎不开陆柏松的桎梏。
“你娘的,今儿个爷先将你绑了,明儿一早直接送到孔爷那处,你休想再跑!”
陆柏松一个巴掌使劲扇去,直打得紫苏跌倒一旁,眼冒金星,尔后又跟着过去踹了两脚,这才解气。
“还敢带东西跑路,若是让爷知道你藏了什么,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陆柏松一边骂着,一边动手解开紫苏身后的包袱,而这时,门“吱嘎”一声响起,锦琦哭花着一张小脸站在门口,嘤嘤道:“爹,你别打娘……”
“你这小子懂什么,闪一边去!”
陆柏松不耐地挥了挥手,却在看清锦琦与紫苏无异的行头时微微眯了眼,眸中蕴着薄怒,“你这臭小子,竟然也想跟这贱人一起跑?”
陆柏松说着,便凶恶地站了起来,犹如煞神一般向锦琦步步逼近,直吓得他全身颤抖不已,双眼充满了恐惧。
而这时紫苏已经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双目充斥着仇恨的血红,目光一瞟,正好落在不远处的小杌子上,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手抡起了那小杌子,踉跄着向前跑了几步,从背后便向陆柏松的后脑勺狠狠地砸了下去。
“碰”地一声!
就像西瓜跌落在地时发出的碎响,陆柏松那凶狠的表情仍然僵硬在脸上,但下一刻却化着了不可思议,感受着头顶湿濡的液体顺着滑了下来,缓缓地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一点一点地转身,刚刚瞥到那在他视线中已经晕染成了血色的粗布衣脚,天昏地暗的感觉随之袭来,他手脚一软,便晕了过去。
“啊……我杀人了!”
紫苏怔怔地看着倒地不起的陆柏松,血色模糊了他的脸庞,整个人看起来犹如地狱修罗一般,她惊叫一声松开了手里的小杌子,即使紧咬着唇,那牙齿也不住地打着颤。
“娘,怎么办?”
锦琦哭着跑到了紫苏身旁,一脸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陆柏松,小小的脑袋中全是空白和恐惧。
“跑!我们快跑!”
紫苏脸上惊恐的泪痕还未干,死咬着双唇,用那一丝痛楚来提醒自己迅速稳定心神,不管这陆柏松死没死,就算他清醒过来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如今被发卖了还是轻的,若是被逮进了衙门里,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趁着还没有惊动这屋里的人,紫苏拉起锦琦便跑,可刚刚跑出了屋外,似又想起了什么,她又跑了回去,蹲在陆柏松身边,极快地月兑下了他的鞋,取下了他脚趾上的红线,这才攥紧了那对胭脂血如意玉佩夺门而去。
只是紫苏没有留意,在她如风般卷过时,袖口不经意间扫过罗汉床上的梅花小几,小几上的烛台应声而落,“噗嗤”一声便点燃了罗汉床上铺着的软棉垫子,火光一点而燃,逐步漫延而去……
*
第二日清晨,大街小巷里纷纷议论着昨夜城北发生的那一场火灾,听说那家的陆老爷因施救不及被烧死在了屋中,好在其他一家老小都没事,更令人惊叹的是这纵火行凶之人竟然是陆老爷的一个小妾,如今倒是带着儿子跑得没影没踪,至于原因为何,这就有待衙门的官差调查之后方能知晓了。
------题外话------
上次月在医院看了手之后医生曾经嘱咐不要向以前这样打字,要多休息调理才能完全复原,可一拆了药月就立马恢复打字更新,一想到大家每天都守在电脑面前等着更新,月就不忍心让大家失望。
可是,这手真的越打越痛,杯具的是现在不仅是月的右手,连左手都一样了,8。22又去医院将双手敷药缠上纱布。
家里人很支持月,连不会电脑的妈妈也主动要求帮月打字,买了个写字板,以后我口述,妈妈帮我写字,老公休息的时候再换他上,务必要月把这双手完全养好。
所以,从现在开始更新可能只能以三千字为基准,以后再看老公和妈妈的打字熟练程度来定。
发生这样的事情月也非常地不愿,希望亲们给予理解和支持,能够一直陪月走到最后!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