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航问清楚烟花汇演的地点,离这儿还挺远。
他对高子乔说,“不能再让她们俩走过去了,身子受不住。我们去租车。”
两个女孩子等在原地。
陈以航和高子乔跑到景点租了两辆双人骑的自行车,一辆橘黄一辆深蓝。他们闲闲坐在前面的位置上,朝她们示意坐上来,那模样霸气得简直像极了失物招领。懒
苏沫笑盈盈说,“遵命。”而后一个跨身翻上了后座。
宋心然也攀着子乔的肩膀坐了上去。
四人来到了水上项目园里的景点地,两个男人停好了车,苏沫和宋心然也抢好了观看汇演的地点。
前来游玩的人很多,多半是情侣。不一会儿夜空便依次绽放了漂亮的礼花,一朵灭了另一朵再亮,有玫瑰型、茉莉型等花朵形状,也有各种简单的字母搭配,很是惊喜。一圈放完,又开始多束齐发,明媚多姿的色彩将整个暗黑的夜空点亮,宛如盛开在苍穹深处的繁盛花朵,映入眼中,美不胜收。
宋心然在一边又蹦又跳,不断拉着苏沫跑这儿跑那儿,还欣喜地叫嚷出声,陈以航和高子乔只是微笑不语紧跟着她们。
苏沫跑得累了,静静地坐在石阶上仰望天空,恬静的侧脸有种遥不可及的朦胧感。
陈以航悄悄来到她身侧,递给她一杯水,他的身躯很小心地没有遮住她的光。虫
苏沫笑容生动,她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拍拍身边,“坐吧。”
他也大方坐下,感慨说道:“烟花很好看。”
“嗯。”
“我只看过一次烟花。”那一次他吻了阿荏。
苏沫轻声问道:“和女朋友?”
“她过世了。”他挨着她的肩膀,顺势搂了搂她,“和我亲密的人都会死掉,你怕不怕?”
她不解地望向他。
陈以航笑一笑,“我爸妈在我十岁时死了,我女乃女乃在我十八岁时死了,喜欢的人在我二十岁时死了,别人说我是孤星入命,注定了要一辈子一个人。”
苏沫听得心疼,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四周很是嘈杂,因此她将声音放得很大,“没有关系!我会是你孤星之命的终结者!”她安然静怡地朝他笑着,那样自信。
他忍不住用力将她拥得更紧,苏沫将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一瞬不瞬看着七彩斑斓的夜空。
“喜欢?”
“嗯,很美。”
“那我天天放给你看。”他无比坚定地告诉她,可苏沫却笑了,“烟花再好看,转眼也就没了,她们的生命很短暂,可我们也就为了贪图那样短暂的瞬间。放得多了,这样的瞬间就不感人了。”
他若有所思低头不语,苏沫抬起头瞧向他。他的目光像是海岸边寂寂拍岸的碧蓝潮水,带着股哀伤的气息。她竟觉有些熟悉,忽地想起剧院崴脚从医院回来的那个夜晚,他第一次提出要抱抱自己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眼神。宋心然在不远处回头打断他们,高子乔问工作人员买了好些星火棒,她点燃了两只,一手一只,正手舞足蹈姿势极美地转着圈,“沫沫,陈以航,你们也来玩呀!”
苏沫站起来,回身朝他伸出手,他反握住借力站起,苏沫被他扯得一个踉跄跌进怀里,陈以航顺势在她的唇上啄了一把。
苏沫嗔恼拍他,宋心然和高子乔则齐齐在身后爆发出“哇哦”的啧啧声。
宋心然递给她四只星火棒点燃,兴奋喊出声:“快!沫沫你朝左转,我朝右转,我们一起来连光圈!”
快乐总易传染,苏沫果然依着她说的一起在空中画起光圈,忽上忽下,还不停地变换动作。
陈以航亦是点燃了星火棒静静站在她的身后,瞧着她微笑的像个孩子,偶尔惊鸿一瞥间她也会朝他招手,可他只是微笑摇头。
我多想永远看到你如此幸福的模样,然后,幸福着你的幸福.
回去的路上,分别前,高子乔问陈以航,“昱美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打算怎么办?”
陈以航淡淡说:“布一个局,让杨昱美不得不放弃。”
高子乔何其聪明,霎时就懂了他要从何下手,不免担忧:“这样子做对杨叔叔和萍姨伤害太大,毕竟这些年你也和他们比较亲近。”
“我会视他们为自己的父母,替阿荏养他们。”苏沫正朝他走来,他又扫了眼高子乔,补充道:“但仅此而已。”
苏沫和宋心然相拥着道别。
陈以航看着他和子乔分别带着自己的女人上了两辆车,朝相反的方向,一瞬间胸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意,那种感觉叫作家。
他停好车子,苏沫却是一步也不肯走,孩子般吵着要他背她。
他无法,只得宠溺地蹲子。
她“耶”了一声,趴上了他的背,双手顺势勾住他的脖颈,他拖住她的双腿,起身。
她实在够轻。
陈以航瞧见月光下她左手上的玉镯光华齐收,心里一阵难过。可一想到她对自己无条件的相信,对他的保守和隐藏都不怒不气,他便心软下来无法让她再迁就他。他告诉自己她喜欢这个镯子只是因为玉质上乘,与送镯子的那人无关。他会等,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他可以给她一切的时候,他再也不会有所保留,他会看着她心甘情愿地摘下这个玉镯。
苏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今天累了些,就趴在他的肩上闭起眼睛。
她想起一段话——
人这漫漫一生,一定要遇到一个人,为了他而忘记自己。
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
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
苏沫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
遇上了他,她便要义无反顾地去求一个结果,她要和他同行,要拥有他,永永远远。
她看了看以航柔软黑亮的头发,笑出声来。
他问她在笑什么。
苏沫甩甩头不答话,只是更紧更紧地搂住了他。
她真的,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