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会,会死。”方卿迟疑地回答。
我就这样愣着很久,泪水一个劲地往下掉,那个傻子,傻子……
“卿姐,我想休息了,能不能以后再说?”我问,嗓子早已经哑得连说话都是奢侈。
“夜凉,你……”懒
“对不起,我真的想休息了!”我躺倒床上,转身背对着她,下了逐客令。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整个身体都疼,整颗心都是空荡荡的,虚无缥缈,脑海里一声声地回荡着昔日那般美好的呼唤。
那人曾开口闭口地唤我做“女人”。
他说:“女人,你个不知好歹的死女人!”
他还说:“你是猪吗?那么重!”
……
咬着被角的嘴巴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最终只能抱着被子失声痛哭。
傻子,他是,我更是。
不知道哭了多久,门外隐约站着几个人,可都没闯进来。
最后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只能一个劲地喘息,扯得胸口生疼,仿佛那颗心的主人也在心疼,等到再也哭不出任何声响的时候,泪水还是掉个不停。
医生说心脏和我的身体没有出现过多的排斥,因为那是彦宇的心,他舍不得我疼,舍不得我死,所以它宁愿自己疼,也不要我疼。
……
“卡擦”的开门声响起,背对着门口我也知道那是苏魅的脚步声。虫
“凉。”她轻轻地唤着,有点害怕,有点内疚,唯唯诺诺的,却也十分坚定。
我出不了声,只能摇了摇头,表示我不愿意说话。
“对不起,你刚做完手术我们谁也不能告诉你,我们都怕这一说……输掉的是两条生命,可,可我们输不起。”她哭了。
我还是摇头,你说我恨吗?
我能恨谁,我能怪谁,恨他们一个两个都推着秦彦宇去手术台,挖他的心给我吗?恨他们一个两个都瞒着我,当我白痴耍吗?
到头来恨的还是自己是个负累。
“这是他留给你的信,我本来打算等你出院了再告诉你的,我一直帮你收着。”
我的泪还在流,仿佛永远也不会再停止泪流了,好像直到死那天才能把泪流干,才能把那份恩情还掉。
我转身坐起,小心翼翼地拿过白色的信封,苏魅看着我的鬼模样大哭着向我扑来,“死丫头,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吓到我了!”
“哇……”大哭着。
我拿着纤薄的信封,“魅魅,我想静静地看看,可以吗?”
她抹了抹泪痕,走出了房门,曾几度回头,可我的目光只容纳了手里苍白的信件。
信封里装着一张质地硬是的信纸,信纸是郁金香图层铺垫的,那一片片郁金香花田跃然纸上,仿佛带我回到了荷兰。
他的字一直不算漂亮,我以前经常取笑他,字似主人型,他说小时候很调皮,别人都努力学书法,练钢笔字,自己却只会玩儿,这一次,寥寥几行,虽则不算笔挺,但却刚劲有力,仿佛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去写。
字不多,四行,六十个字。
(凉:
我遵守承诺了,给了你我的心,可我却不能娶你了,抱歉。
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是你心里的那个人,而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女人。
对不起,我爱你。
——彦宇)
我绝望地抱紧了心里唯一的寄托,仿佛怀里抱着的是那个男人温暖的身体,永远坚强的怀抱,永远的淡淡女乃香味,永远的温热柔情……
直到我的身体再也受不了悲伤的折磨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有他坏坏的笑容,梦里很多物事人都消失了,独独有他,他出现在我的生命力,四年的光景,不长,却抵上了他的一生,也同样抵上了我的一生。
我心便是他心,我的生命用他的心来延续,他的生命用我的身体延续,这一生,我们注定了纠缠不休。
江南兮呢,那么他呢?
我猛地惊醒,床边坐着一个人,是许久不曾见面的江南兮。
“醒了?”他问,有点客气,和刻意的疏远。
“你怎么来了?”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夜了,你回去吧。”我无力应付过多的情感和愁绪,只能一一逃避。
他掏了掏口袋,递给我一枚戒指,“咯,这是你的,还给你。”
病房里的灯光不算很亮,照在戒指上却刺痛了我的眼,痛得泪水又一个劲地往下掉,我缓慢地伸手接过,“怎么在你这儿?”
他轻轻地笑了,“那天你晕倒了,手里一直抓着它,我怕弄丢了,帮你保管着。”
我不知道他的笑容为什么在我的眼里看去会是那么的悲伤,“谢谢你,南兮,谢谢!”
他想向我的脸伸过手,最终还是缩了回去,拍了拍床单,他自顾站起,“你继续休息,我也该回去了。”
想起了赵惜莹的事情,我开口,“南兮,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当我求你。”
他皱眉,不知是发愁还是为了我的相求。
“你说。”重新折了回来,深深地看着我的脸。
“惜莹对我做的事情,能不能想个办法保她周全?”我问。
“可以。”他整个人都很平静,自我醒过来那日起便是这样,死一般的静寂。
“谢谢。”我勉强对他笑了笑。
他说:“不客气。”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很孤独,是一种决然的孤独,好像是刻意把自己封闭了,没有感情,没有快乐,没有悲伤,像行尸走肉。
不敢多想,我疼惜地看着手上那枚戒指,那人曾经变戏法般拿着它骗了我一顿,回头却把它丢到了垃圾桶,失而复得的喜悦稍稍填补了我内心的空洞。
轻轻地把它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大小正好合适,如果不是他说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东西,我还真以为那是为我量身订做的呢。
看着它在我的无名指上摇曳生姿,我笑着泪流。
自言自语道:“彦宇,我愿意,我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