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过后的静寂是噬骨的,一转眼,已是晚间的九点有余。
在卓言家门前的小巷子,沈镇东礼貌地为她解了安全带,含笑侧头,道:“谢谢卓小姐一晚上的陪伴……”
卓言没打算搭理他的无厘头,仅是回以一笑,月兑下肩头披着的外套,缓缓地递给他,“该是卓言谢谢白大少相陪才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卓言开得口:“那我回去了,小心开车。”
沈镇东点点头,眼看着卓言下了车,立马启动车子,刺眼的车头灯照亮了整条黑压压的长街巷口,摇落了车窗,他喊住了卓言莫名落寞的脚步,“小言——”
卓言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走了回来,问:“怎么了?”
沈镇东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支色泽暗沉的银哨子,看着是有些日子的了,多看了两眼才递到卓言不自觉伸出的手掌,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一直留着,如果这样你还不懂,我也无话可说。”
卓言在看到此物时早已愣了神,听到他的话后更是湿了双眼,问:“怎么会在你这儿?”
“前阵子他到我房里,不小心拉下的,他回头找了很久,我没还他……”他调皮一笑,像是说偷了糖吃的小孩。
卓言吸了吸鼻头,盯着那支陈旧的银哨子失神,“为什么?”
沈镇东下了车,倚着车门与她面朝面,“不为什么,它本来就是你的,这么多年了,也该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卓言破涕为笑,掌心收紧,密密地握着那把银哨子,怕是下一秒又会丢失般,十分珍视,“我没想过他会留着,毕竟……他恨我。”
她凄楚一笑,缩了缩被夜风吹得屡屡阴凉的肩头,沈镇东把手收进了裤袋,深沉地凝着她脆弱的脸,“如果爱着那就去追吧,像当年那般,耍赖也好,强求也行,用你自己的方法把他带回你身边。”
卓言抬头,满脸疑惑地望进他好看的凤眼,问:“可以吗?我真的可以这么任性吗?”
沈镇东叹气,道:“仇恨这玩意儿很玄,今日不知明日事,更不清楚陈年旧事,可以任性的时候,为什么不?”
夜风习习的夜空下,卓言被泪花迷离的双眼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高大的男子,许久都不曾眨眼,她想看看,找找,他说的会不会有半分虚假,良久了,终于释怀一笑。
“可以任性的时候,为什么不,呵呵……可以任性的时候,为什么不……”她一遍遍地重复着他的话。
沈镇东突然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卓言一个醒神,躲了躲,他尴尬一笑,“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卓言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蛋,转身想走,心里头纠结于他的真诚,又折回来,低声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沈镇东走近她,“那就喊我一声白大哥吧,小言。”
卓言抬头,看着他,有点别扭地开口,“白……大哥。”
沈镇东淡褐双瞳深了深,朝她会心一笑,指了指亮着灯光的长街尽头,“回去吧,别让伯母担心了!”
卓言朝家的方向张望着,握紧了手里的银哨子,点头轻哼,“好。”
瞧见她惴惴的脚步,沈镇东突然想给她一份勇气,勇往直前,一切唯心为作的胆量,于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追上了她,第一次拉住了她冷冰冰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心冷了,要暖和起来不容易……我会为你排除万难!”
卓言难料地盯着被她握着的地方,问:“为什么?”
“当是还你一根波板糖的人情。”
“为什么?”
“为你那一声白大哥。”
“为什么?”这一问,卓言抬起了头。
沈镇东望向她的眸,一脸正色,道:“因为我看出了你的不甘心,卓言,你不甘心你只是他的陌路人。”
卓言适力地甩开了他的束缚,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一次,沈镇东再没阻止,或许他们彼此都明白,再没那个必要了。
有些人,即便是一辈子日夜相对也不能图个互相了解,而有些人,仅仅是捡了几面,说了几句话,几个眼色,便能看穿对方的一切矜持,就像如今的沈镇东能看穿卓言的畏缩,她的顾忌,她心里对白刑川的所有不甘。
十几年前,因为一根棒棒糖,他惹哭了她,十几年后,又因为一句“我看穿了你的不甘”,他又惹得她热泪盈眶。
紧紧地抱着自己单薄的身子,早已泪眼朦胧的卓言,沿着长长的,窄窄的,用一块块灰色旧式砖块铺成的街巷往家里走去,生生念着身后那男子说过的每一句话,脑海里浮现着他毫不逊色于白刑川的笑容,伤痕累累的心房蓦然腾起了久违的温暖。
这样黑的夜,茫茫人海,却偏偏有这么个男子懂她所有的脆弱,承诺为她排除万难,温暖了她饥渴的心房。
本说半个月后归国的秦宇凡,最终的归程足足耽搁了两个多月,回来时,已是五月初了,正是G市大肆报道白慕两家联婚之际。
刚下飞机,他便匆匆地跑到卓言家找人,落了个空,又跑到了紫荆,见上的却是秦多儿。
“小言,她今
天请假了。”秦多儿红着脸望着被秦宇凡紧抓着的双手,唯唯诺诺地回答。
秦宇凡有点喘不上气,却突然听见了卓言的嗓音,柔柔的,像四月的风,缓缓地飘来。
“师兄,你第一次食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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