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儿,等我一下,我那样东西给你看。”刘玉尘轻声地说着,然后转身走了几步,从书桌上面拿下了已经干了墨汁的画。
将画递给了磬宝淑,她低垂着头看着画里的那一个女子,一头美丽的秀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把弯扇,下面有一双看不真切却能分辨出清澈清灵的眼眸,小小的鼻子高挺,尽管只是一张侧脸,却能看出那殷红饱满的唇瓣,看起来那般的楚楚动人。手中拿着一根绣花针还有一件等待被缝补的衣裳,看起来那般的安静又是那般的温柔,隐约之中触动了看得人心灵的柔软。磬宝淑看着画微微的出神,她知道,画里的人是她,只是,她抬起了眼眸看着温柔的笑着看着自己的刘玉尘,“玉尘,你为何要画我呢?”
“淑儿美的就像一副画,所以我心头一动就画了下来。况且,我离开你以后,不能再日日面对着你。”刘玉尘轻声的说着,话语里面毫无遮掩的是对磬宝淑的不舍。
磬宝淑听出了刘玉尘话里流露的情感,她的贝齿轻咬着娇艳的唇瓣,缓缓地出声,“天色已经那般深了,你还是早点睡吧。”逐客之意那般的明显,刘玉尘眼眸的光芒不禁暗淡了几分,从磬宝淑的手里面接过画以后,点了点头,“那淑儿也早点歇息吧。”磬宝淑没有抬头,只是低垂着头继续缝补着,头微微的点了点,刘玉尘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走出了房门。看着刘玉尘离开以后,磬宝淑放下了手中的衣衫,她是那般的清晰的听见刘玉尘的轻叹,叹息里面的失望之意那般的显然,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只是,她不知道他们这件这种异样的情感,究竟是什么,也不敢去多想些什么。
刘玉尘躺在床榻上面,一直难眠,不知道磬宝淑的心意究竟是什么,想要对她说一句“淑儿,嫁给我吧”,却又怕太过的贸然,她会更加的拒绝自己;想要和磬宝淑说一句,“等我回来”,却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害怕让磬宝淑为他耗费了年华。转辗反侧,竟也在困扰之中睡着了。
磬宝淑看着一旁的衣衫,嘴角扬起了温柔的笑意,想着自己要在明日刘玉尘离开之前把衣服缝制好,也就不愿意让自己再去想太多,在烛光的陪伴下,一夜未眠的帮刘玉尘缝补着衣服。直到天微亮了,磬宝淑缓缓地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将缝好的衣衫都叠好,放在床头,打开了门,走去厨房准备早膳。刘玉尘起的也很早,看着厨房上方升起的炊烟,他缓缓地走过去,却看见磬宝淑靠着墙,坐在小木凳上面看着火看着睡着了。从磬宝淑的倦容上面,刘玉尘心疼的知道她定然是一夜都没有睡,看着那个安静地睡着,平缓的呼吸着的女子,他宠溺的扬起温柔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将磬宝淑抱起,将她抱回了房间。
刘玉尘伸手轻轻地帮磬宝淑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发丝,然后站起身,走去厨房帮她完成剩下的事情。睡梦之中的磬宝淑一翻身,触碰到了床头的衣衫,坠落在地上发出了一阵的响声惊醒了磬宝淑。缓缓地睁开了眼眸,环绕了四周,磬宝淑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房间里面,想着该是自己太疲惫在厨房睡着了被刘玉尘看见了。磬宝淑站起身,将地上的衣衫重新的整理好,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刚好就看见刘玉尘端着早膳走了过来。
“怎么就醒了,你应该还要再睡一会儿。”刘玉尘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轻声斥责着。
磬宝淑看着刘玉尘有些严肃的样子,轻轻地笑出了声,听着她如同银铃般的清脆的笑声,眉间的褶皱松了开来。“我怎么能继续睡,万一醒来发现你和将军离开了,那可怎么办?”磬宝淑轻声地说着。刘玉尘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走进磬宝淑的房内,将早膳放在桌子上面。磬宝淑走过来坐下,刘玉尘帮她拿着汤匙搅拌着粥,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升起来的雾气之中,变得有些朦胧的刘玉尘,心中一动。磬宝淑突然站起身,走到床头,将昨夜缝制的衣服拿在了手上,走到桌子边坐下。刘玉尘停下了动作,从磬宝淑的手中结果那一些衣衫,轻柔的抚模着那不算是上等的丝绸,却是磬宝淑亲手织出的布做的衣衫,内心是一种满足的感觉。
磬宝淑看着这般着那些衣衫的刘玉尘,内心也流淌过一种幸福的感觉,拿过那一碗粥,缓缓的喝着,竟然发现粥里面有种甘甜的味道。
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刘玉尘看着低头喝着粥的磬宝淑正欲站起身去开门,先她一步站起身走到了门边,一打开门看见是将军,退了一步让将军走了进来。腾方看着刘玉尘手里的那一些衣衫,只是轻轻地笑着说道:“刘兄弟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位贤惠的姑娘帮你缝制衣衫,怕是你就算和这是隔了千万里,也能感觉到衣衫传来的那一阵‘衣在,人在’啊。”听着腾方的调笑,刘玉尘只是一笑置之,反而是低垂着头站起来,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磬宝淑显得有些在意腾方的话,“贤惠”二字,怎么听都是用来赞赏一个人的娘子的,这,实在是让磬宝淑不得不羞红了脸颊。
腾方看出了磬宝淑的不自然,只是郎朗地大笑着,“磬姑娘不必那么拘束,我只是爱打趣刘兄弟罢了,你且继续喝粥吧。”磬宝淑没有说什么,只是始终没有抬头,害怕别人会看见她如今的面若桃花。但是磬宝淑的一切,早已经落入了刘玉尘的眼底,嘴边的笑容也越发的温柔。
听着刘玉尘和腾方在一旁聊着,磬宝淑缓缓地将一碗带着些许甘甜的粥喝完了。见磬宝淑喝完了,腾方也知道他们该离开了,于是和刘玉尘一同站起身,“磬姑娘,想来刘兄弟是已经将玉佩交于你了,只要那块玉佩在身边,定然不会有人为难你,你且放心。”磬宝淑站起身,缓缓地走在腾方的面前,弯下了身,“谢谢将军的这份大恩大德,宝淑定然不会忘怀。”听着磬宝淑这般的道谢,腾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事,这也是为了让刘兄弟放心,没什么的。那我想,我们也该上路了,不然军队就要越发的混乱了。”腾方后面的语气不由的加重了几分。
磬宝淑定然明白战争的残酷和群龙无首带来的不安,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和他们一同走出了房门。
昨夜刘玉尘已然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把磬宝淑给的衣衫放进了包袱以后,三人一同走出大门。磬宝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锦囊,轻声地说道:“玉尘,这个锦囊里面是一个平安符,是当年你娘将你交托给我以后,我带你一起去寺庙求的,而今你要上战场,就带上这个平安符。”刘玉尘温柔地笑着接过,然后深深的再凝视了磬宝淑一眼,翻身上了腾方今日一早去买好的马。
只听见一阵马的啼鸣声,磬宝淑静静地看着渐渐地远去的身影,泪,也悄然无息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