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你要找的是它。”精致的老式保险盒,她为何会感兴趣?她最近的言行举止越来越怪异,让他有些疑惑。
“也不是你的东西!”吟秋努力不露出破绽,至少磁带已经到手。
“可你为什么要打开它?”乔靳南眯起眼睛。
“因为……我朋友也曾送给我一个相同的盒子,我以为是我的!想弄清楚而已。”该死的乔靳南,不会真怀疑她了吧?
乔靳南果真不容易打发,又问:“你知道密码?”
吟秋恼火道:“没有密码,一按就开了!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哼!懒得理你,我吃饭去!”
一转身,差点抽了口气,只见乔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房门口。
“乔伯伯……”
“义父?”
乔渊神色凝重,似乎有股隐隐的怒气,朝两人各看一眼,沉声道:“那是当年我送给黛儿的礼物。”唯一一件礼物,天黛一直视若珍宝,喜欢将她最宝贝的东西锁在里面。她曾告诉他,如果可以先心锁进去,她会毫不犹豫地挖出来,然后送给他……
整整一个下午,天黛都抱着盒子不肯松手。他都忍不住好奇,天黛到底在盒子里藏了什么?
“义父,给。”乔靳南恭敬地将盒子转到他手里。
乔渊细细抚模着盒子精美的花纹,眼角的湿润瞬间将怒气化解,他轻咳一声:“快三十年了,依然完好无损。”
“乔伯伯……这说明花姐姐很珍惜它。”吟秋难免紧张,万一天黛记得盒子里除了日记还有磁带的话,自己肯定第一时间被他们怀疑。
乔渊没留意她的细微表情,轻轻打开了盒子。
一本老式的日记本,静静躺在里面。
他深沉的黑眸霎时变得锐利,再也难掩激动。
吟秋假装好奇道:“咦?日记本?莫不是花姐姐写了什么?”
乔渊的手指紧了紧,小心地取出日记。而吟秋知道他此时无暇再关注自己,赶紧趁机抽身。“乔伯伯慢慢看,我去陪花姐姐吃饭。”
乔靳南对日记的内容不感兴趣,跟着吟秋回到餐厅。
约莫过了几分钟,就见乔渊一阵风似的冲出来,卷到天黛旁边,双手重重地捉住她纤细的肩膀,什么温柔体贴全然忘记了。他很激动,黑眸里冒着熊熊的火焰,明亮、灼热地似要连同天黛一起点燃。
吟秋陡然猜到了,想必是乔渊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唯有最后的内容才可能让他如此失去冷静。
乔靳南放下筷子,不解地望着义父,忍不住拧眉。眼前真是他那位残酷冷情的义父吗?不管日记里写了什么,当蓝天黛死而复生再次出现时,他的义父都不具备再当黑道首领的条件,因为他有了放不下的牵挂,有了致命的弱点。
想到此,乔靳南不禁-看向吟秋。吟秋的冷静和雨桐的惊慌,形成鲜明的对比。今日的义父,会是未来的自己吗?仅仅为一个女人而彻底改变,不在乎会失去整个江山……
被强烈的视线盯迫着,吟秋只好迎上乔靳南的目光。他脸上压抑着一种情绪,狂躁而矛盾,残酷却又有种奇怪的脆弱,眼角微微抽搐,细看之下,激动的表现竟不亚于乔渊。
莫名其妙的乔靳南,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干嘛会有那样的表情?
静静地与他对望,吟秋一时陷入对他的迷茫中,差点忘记餐桌面对乔渊的反应。直到乔渊一声热烈而痛苦的低吼,才将她的思绪陡然拉回。
“黛儿,告诉我,日记里写的是真的吗?是不是真的?我们曾经有个孩子,你曾经怀了我的孩子,是吗?是真的吗?那个孩子呢?在哪?孩子现在在哪?”
乔渊连声逼问,每个字犹如炸弹,听得每个人头晕目眩。
“孩子……”天黛似乎只听进这两个字,喃喃地低念,脸色跟纸一样苍白,身体抖动得如同风中落叶。
“是的!你当年怀孕了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不说!现在孩子呢?”乔渊的眼睛已经发红,双手掐紧她。
肩膀的疼痛让天黛惊醒,漆黑的双瞳最初焦距涣散,而后一点点集中起来,而后定定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脸上迸现出恨意,用前所未有的冷静一字一字告诉他:
“孩子——被你亲手杀死了!”
这句话,伴随着窗外的一声惊雷,将四周炸得寂然无声。
乔渊顿时面如死灰,声音全都堵在喉咙里。重逢以来,她从未这样清醒地对他说过话,想不到第一句就将他打入地狱,他浑身发冷,宛如雕塑般僵硬。
管家震惊地捂住嘴巴,唯恐发出不该的惊叫。
雨桐的脸色也失去了血色,不可置信道:“花姐姐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乔靳南与吟秋对看一眼,她想带天黛先回房休息,却被他轻轻拉住。他默默摇头,示意她不要插手,义父的事旁人干涉不得。
事实上,他们想干涉也干涉不了。
因为蓝天黛瞬间爆发了,像一座沉寂多年的火山,滚滚岩浆喷然四射,那股强大力量来自爱恨的纠结,连她自己都被湮没,谁都无法阻止。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扬手甩
出了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气中瞬间结冰。
乔渊高大的身躯竟被打得后退了一步,脸庞立刻浮现出暗红的指印。他颤声喊道:“黛儿……”
“这一巴掌,是还你当年怀疑我的背叛!”凄楚的泪光浮现在天黛眼底,她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乔渊伸手去扶她,她如碰到洪水猛兽,拼力推开,露出伤心欲绝的笑。
那抹飘忽的笑,不仅狠狠揪紧了乔渊的心,连雨桐、吟秋、乔靳南都为之震撼。
“黛儿……我早已查清楚,你从来没背叛过我,是我误会了你,一切都是阿山搞的鬼!这些年,我不只一次后悔,可是你……”
乔渊正说着,天黛突然冲上一步,再次用尽全力甩了第二个巴掌。
客厅里鸦雀无声,这注定是个狂风暴雨的日子,连同乔靳南在内,都无法预料义父下一瞬会怎么样?
门外吹进了强劲的风,将窗帘吹得不停摇晃,没关紧的门板扑扑作响。管家不敢移动脚步,灰色的眉毛早已紧张得打结。
“这一巴掌,是还你当年最后给我的那一枪!”天黛指着乔渊,指尖因愤怒与哀痛而抖得厉害,“我全心全意跟了你两年,我对你的爱天下人皆知,可是……你不曾给过我一丝感情,甚至因为一个误会而要亲手杀我……好在我命大!山崖边有电视台拍节目,尚未拆走的保护网,否则我就要带着孩子含冤九泉!”
乔渊的迷惑解开了,他感谢那张网,感谢救她的人。他坏事做尽,但二十八年后让他再看到这个女人,是否表示连老天都要给他弥补的机会?
“孩子……当时没了吗?”费力地挤出几个字,乔渊尝到了什么叫痛彻心扉。
天黛胸口起伏,笑容渐渐扩大,悲哀也更浓烈。她用力地咬牙,迸发着甩出第三个巴掌,手心发麻,心痛似乎也麻木了。
“没错!这一掌是为孩子打的!你从来没想过要一个孩子,你怕孩子成为你的束缚,所以他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我的天儿来不及长大,就那样没有了……”
体力渐失,天黛摇晃着扶住桌面,眼神变得混乱。
“天儿……原来,天儿是我的孩子……”乔渊瞬间苍老了十岁,捂住绞痛的胸口。他终于明白,就算子弹穿透心脏,也不如这一个消息来得痛!他极力克制着,每根神经都绷得快要断裂,喃喃问,“我们的天儿……真的不在了吗?”
“哈哈!你希望他不存在,他当然就永远消失了!”眼泪从她清澈的大眼里滚落,很快湿润了整张脸庞,她的笑声越来越大,猛地转身奔出门去,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追上。
众人还沉浸在她带来的震撼里,客厅里回荡着她凄惨的笑声。
“消失了……我的天儿,都怪妈妈不好……”
门外陡然一道闪电,划亮漆黑的天空,照在她雪白而单薄的身上。雷声阵阵,狂风大作,天气瞬变。她奔跑到院子里,狂笑中眼泪不可截止地流下来。
乔渊如负伤的野兽咆哮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他不顾她的挣扎,死死地抱住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PS:又一个谜底解开了,乔靳南到底是不是乔渊和天黛的儿子呢?吟秋对靳南,真的没有一丝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