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爱上却须忘记
本应属于你的心
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题记
俞羲丛心惊!一动不动,他石化了,妻子这颗泪象钢刀一般将他刺穿。
“靠,这哪儿来的车队啊!”身后的年轻人发出一声惊叫。懒
“嚯,够强悍啊!116、117、118、车牌都是连号!”
俞羲丛终于从石化状态清醒过来,听到后面的声音,他缓缓起身,内心十分纠结的过对面抚上妻子的肩,“走吧!”
餐馆的年轻人们正拔长脖子望窗外出现的三辆高头大马德国车,众人唏嘘不已间,忽然其中有人‘呀——’的叫了一声。
众人被这异样的一声吸去了目光,顺着出声者惊讶的眼神看过去——
餐馆角落里,一个高大的男人,携一位柔雅的女子正从角落的座位走出。
高大男人的手臂上搭着深紫色毛衣,身穿格子休闲衬衣休闲裤,面色严肃,抚着身边水瞳晶目的柔雅女子。
“水四儿!”有人悄声惊叹。
“俞羲丛!”又有人低低一声。
一桌年轻人愣愣盯着这对‘天外来客’!
高大男人揽着妻子从他们桌前目不斜视的经过,豪车的司机已经进来,打开餐厅门,迎候老板出门,不用老板吩咐,已有助理直接去结账。
而他们的老板,那高大的男人径直走向最中间的117豪车,先为妻子打开车门候妻子上车,而后跨上驾驶位,自己驾车。虫
整个过程他没发一言,跨上车径直去了。
另两辆车116、118立刻尾随而去,一溜烟的功夫,三辆车皆不见了踪影!
“哇————塞!”
餐厅里几乎是静音许久许久,才忽然发出一个齐齐的哇塞……
驱车驶出十几分钟的俞羲丛仍然说不上话来,他的喉被异物梗住了,就在那硕大泪珠从自己妻子温良的眼睛中坠下的那一刻,他震惊到心裂脑惊,喉间发梗,泪是从妻子眼中掉落的,但痛却在他的心中。
当然,此时的他,不说话不等于不想说,他急切的想要解释,想要坦露心声,向他柔弱的妻子解释宽慰。
是的,柔弱的妻子!
如果过去他意识中的柔弱仅仅是肢体柔弱的话,今天他感受到的,是妻子内心的无助与柔弱,她的眼泪暴露了她的内心。
平日的她虽然极力显示优雅洒月兑,但那全是辛苦做出来的假象,事实上她受到了伤害,且没有任何人去宽慰她,非但不宽慰,甚至还会有人雪上加霜的挖苦嘲讽。
而她,除了苦苦遮掩内心的伤感别无办法。
想着这些,俞羲丛心疼如椽。
在他后来的人生当中,他不止一次想起水的这次落泪,硕大的泪珠从她那双温良的大眼坠下,无声的、无奈的、生生一颗泪珠!
那泪珠,震惊了他刚毅的心,他的心蓦然生疼,是一种极致的心疼,心疼他娇柔无助的妻子。
他的妻子受到伤害了,在结婚这些时日来,伤害无处不在,尽管他加心在意的力图让小妻子生活的无忧无虑,努力象一只巨鹰一般将娇小的妻子遮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她还是受伤害了,而这种伤害恰恰来自于他俞羲丛。
他无声开车的这半晌是在苦苦思虑,他需要向妻子解释,然而流言难禁,他该如何解释才不至于蹩脚。
他反复踟蹰斟酌,终于纠结出声,
“心心……”俞羲丛的声音在静谧中响起。
“别放心上?”坐在后车座的水打断他,她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此时一张口反倒成了她在安慰他。
她并没有特别急促的语气,但她显然是在急切的阻止他的下文。
俞羲丛一愣,从倒车镜诧异的看向水,
水知道他看过来,不做理会,她表情安谧、面如满月,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俞羲丛的心一截一截凉下去。
如果在餐馆落泪的水是个孩子,那此时的她,完全是一名城府坚强的少妇。
他不知道,他们无声行驶的这半晌,水心心也已经想通想透了。
此时的她已经在无声的嘲笑自己了,这几多日来,自己任凭一颗心肆意沉醉、肆意幻想,幻想其乐融融的夫妻感情,自己的幼稚已经险些让自己步入沉迷之境。幸好!
幸好来了一记当头棒喝,来的及时,生生把她喝住了!
她必须及时停止,停止幻想,继续过自己那规划当中的理性而现实的生活——不爱,不爱上。
即使爱上,也停住。
就像初恋一样让自己停住!
刚刚爱上,就必须立刻忘记,因为,她不敢!
在这样的婚姻中,关心是礼数,关照是风度,但爱情,是奢侈。
她的尿症忽然稀少了,她内心充满了感激。
他的关心,他的关照,历历在目,但他丰富多彩的私隐生活依然如故。
这样互惠互利的婚姻,这样儒雅优渥的丈夫,注定了他们演戏一样的夫妻模式:关心是礼数,关照是风度,独独爱情,不必有!
刚刚耳闻的私情,过去耳闻的乱情,统统要忍过去。
她决定忍,不是她贪恋富贵,只是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绝对的纯,绝对的忠,绝对的爱。不是**出轨就是精神出轨,况且在结婚时她就告诫自己不许操这些心,她连自己的心都辨别不清,怎有能力去判断那些看不见模不着的**。
这半晌,车内的静谧,让她心酸,她知道彬彬有礼的俞羲丛会解释的,不解释他自认就不绅士了!
而此时的静谧,是因俞羲丛还未想出哄慰女人的籍口,他还在思忖盘度,水几乎洞察:他这老半天在苦思冥想在斟词酌句,必定如此,她武断如此!
可悲自己,也成了众多怨妇中的一员,此时的风流丈夫,正在苦苦思索如何来哄慰她这位傀儡太太。
想到这,她苦笑了,还是省省吧,我断不要做这戚戚然的怨妇!
是的,俞羲丛大可不必为了几句虚假的解释苦思冥想,她水心心想得通、看得开。
所以,俞羲丛刚一开口,她便立刻打断他的下文,不许他讲,没有爱情可以,但她不要做怨妇,不必拿哄慰怨妇的手段来敷衍她。
她想通后就开始心肺通达,不难受了,只可恨刚才没有克制住自己的眼泪,让它在俞羲丛面前掉了下去,那滴泪好不争气,失了自己面子一般的不争气。
她心里刚强如磐,面上却温柔如常。
“航线订了吗?到底几点走呢?”她又回到了理性的水四小姐。
俞羲丛的眼睛从倒车镜深深看她一眼,猛然间他大打了一把方向盘。
‘哧——’117哧的拖出好长一段路,骤停在大路边。
水被急刹车的力道甩了一下,‘啊——’她低低惊叫出口,待车停下时她手按胸口惊惧不已。
俞羲丛愤怒的掉过头来:“水心心!”
轰然一声水心心。
水一震!不光为这轰然的水心心三个字,还有他的眼睛、他的脸色、他的……
他所有的一切全是这样的激动与陌生!
水无措的张大了眼!
俞羲丛再要开口时,她下意识的望后靠了靠,似乎俞不是要张口说话,而是要袭击她,讨伐她。
她猜的没错,俞羲丛就是要讨伐,他不需要他的太太如此乖觉,不需要他的太太如此大度,乖觉到毫无感情,大度到毫无人性!
他需要一个在乎他的太太!他需要她在乎他!
然而俞羲丛没有说出话来,他的话被车载电话的响声卡了回去。
他盯着惊惧无措的妻子许久不去接电话,最后,他像是被水恓惶的大眼睛打败了,他无奈的叹口气转开脸去。
深皱眉去接通车载电话时,是谢逸打来的,说航线订在了五点整。
俞羲丛抬腕看表,已经四点多,他挂下电话一言不发的发动车开行。
水缓缓缓缓的放下按在胸口的手,先前的决心竟更坚定了——
忘记爱,不爱,不爱上!
车在谁院门首泊下时,俞羲丛情绪缓和了,这一路上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他需要有个好态度,不能野蛮!此时他停好车,转身温柔的将大手覆上妻子的肩,目光深邃的看着妻子,语气幽静:“何必这样刻意呢心心?”
他还想试图改变面前的妻子!
然而妻子恬静如水,无忧无恼,没有生命与情感的一泉清水。
俞羲丛的心彻底沉下去。
四目相对,默然一时,水一言未发,但心里说话了,可惜俞羲丛听不到,她心里在说:我完全可以不这样刻意,如果你自重!婚前就不必提,哪怕你在婚后懂得自重!稍稍自重一些也许我就不必这样刻意。
她心中苦笑了一下,面上却温婉柔和。
她轻轻抹下俞羲丛的大手,用温良的大眼看着他:“没事,以讹传讹!”
她转脸,下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