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嫣等人刚回宫,就见张德海带着人在宫门口等候着,“小主且慢,皇上在养心殿等着呢,还请小主移步养心殿。”
语嫣点了点头,便从轿子里走了下来,安排绿儿将府里带回来的物什送回福禄宫,她领着秀儿去了养心殿。
一进养心殿的大门,她就看到齐昭坐在龙椅上,一侧坐着淑贵妃,一侧坐着瑾贵人,三个人看向她的眼神中各有各的复杂。
“贤贵人,本宫听说你们在回宫的路上遇到了刺客?你可曾受伤?”淑贵妃亲切地询问出声。
“嫔妃没有受伤,劳烦皇上和娘娘挂心了。”贤贵人看着齐昭和淑贵妃的脸色不像是担心她受伤与否这么简单,所以她淡定地回答完问题之后就等着下文。
果然,瑾贵人口气不善地说道:“本宫听说妹妹安然无恙是因为遇到了锦轩王爷?可有此事?”
语嫣的心咯噔一下,这事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而此时,齐昭高高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她,另一边是瑾贵人得意洋洋的神情,她不敢乱说话,想了想谨慎地说道:“是啊,幸好半路遇上锦轩王爷出手相救,嫔妾才能安然回来,如若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瑾贵人哼了一声,转过身冲着齐昭说道:“皇上,臣妾有一事不明。贤贵人回宫怎么会在半路上遇见王爷呢?而且王爷出现的还那么及时?难不成是王爷一直尾随或者暗中保护贤贵人不成?”
“京城虽大,但也不是没有途中碰上的可能。”淑贵妃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更何况,贤贵人回府探亲一事,满朝文武皆知,那么大的仪仗出行在市井之中,想要不被注意到都难。”
瑾贵人不敢在齐昭面前顶撞淑贵妃,心有不敢,于是问着贤贵人,“妹妹从前跟王爷有过一段情,今日遇难又恰逢王爷及时出手相救,不免让人有些猜疑。”转而看向齐昭,“皇上,不如将仪仗中的宫人都叫来问问话,看看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臣妾想偏了那就还贤贵人一个清白,但如果贤贵人借着这次回府探亲暗中与王爷私会,那这事可就要从长计议了。”
语嫣皱眉深思,她在芙蓉园时,只有樱桃和秀儿跟着,仪仗队的宫人们并未相随,就算她怎么查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这事牵扯到贤贵人的清白,贤贵人意下如何?”齐昭似在看好戏一般地看着语嫣,将她眉目中的思索尽收眼底。
“臣妾愿意对质。”语嫣别无选择,此时她只是感叹幸好龙座上的男人对她并无真心,不然,就冲着瑾贵人这一番话,哪个男人都会认为自己的女人背叛了,届时就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宫人们按顺序进入养心殿,先是下跪参拜,然后才听着瑾贵人问道:“你们跟着贤贵人进了慕容府吗?”
“进了。”回答之声整齐划一。
“贤贵人在府中都做了什么?”瑾贵人随意指了一个小宫女问着。
小宫女说道:“贤贵人就在前厅与慕容老爷说话,后来说思念已故的娘亲,就去了芙蓉园。”
“芙蓉园?你们可曾跟着去了?”瑾贵人迫切地追问。
一众的宫人都摇了摇头,然后其中一名小宫女说道:“秀儿姑姑说,贤贵人思母心切,想独自静静,便让我们这些人在前院等候,只有她和一个慕容府的丫鬟一起陪同贤贵人去了芙蓉园。至于芙蓉园里发生了什么,奴婢等一概不知。”
瑾贵人冷哼一声,“不知道?那秀儿总知道吧,你说,芙蓉园里发生了什么,贤贵人都见过谁?”
语嫣身后的秀儿跪着往前爬了两步,低着头平静地说道:“回娘娘的话,小主思念已故娘亲,只在已故娘亲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就随奴婢去了前厅。”
瑾贵人皱了皱眉,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你和那个慕容府的丫头一直陪着贤贵人吗?”
秀儿沉吟了一下,思索片刻方才说道:“是的,奴婢和那个丫鬟一直陪在小主身侧,小主一进房间就泣不成声,奴婢担心小主伤心过度伤了身子,几次催促小主离开。”
语嫣心知,秀儿这般回答只是不想让瑾贵人抓着把柄,也幸好她的聪慧机灵,若是换了绿儿,必然想不到这一层。
淑贵妃在一旁笑了,“瑾贵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瑾贵人朝着宫女堆里瞅了瞅,随后指着一个跪在稍后一些位置的小宫女说道:“你且将遇刺一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讲出来。”
语嫣回头瞧了瞧那个小宫女,很眼生,从未在福禄宫见过,但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奋却语嫣有些担忧。
小宫女磕了头说道:“贤贵人行至半路,忽然从周围杀出黑衣人,当时把大家都吓坏了,四处逃散,奴婢只瞧见那个黑衣人的长剑直奔贵人而去,关键时刻,锦轩王爷将贵人抱到了一旁,然后与黑衣人打了起来,随后就看到王爷的侍从也加入了混战,不多时黑衣人就占了下风逃跑了。王爷还吩咐侍从护送贵人一路进宫,一定要保护贵人的安慰。”
“按着宫女的叙述,皇上还真是要奖赏锦轩王爷呢。”淑贵妃在一旁笑着,瑾贵人却是不急不缓地说道:“奖赏与否等下再做定夺也不迟,本宫且问你
,锦轩王爷可曾与贵人说了什么话?”
小宫女做沉思状,半晌说道:“王爷很紧张贵人的安慰,还口口声声说没有保护好贵人,若是能一路护送就不会遇到危险。还说,如果贵人真的出了事,那他该如何是好?”
语嫣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这番话确实出自齐锦轩的口中,当时她也听得出有些不对劲,幸好后来秀儿出言阻拦,才没有说出更过的话。
“还有其他的吗?只说了这些?”齐昭忽然出声。
小宫女看了看秀儿说道:“秀儿姑姑见王爷说了不该说的话,就急忙出声阻拦,然后就没有了。”
瑾贵人忽然笑道:“皇上,看来贤贵人与王爷的情一直未断啊,上次她偷偷出宫被臣妾逮住,臣妾就觉得她是私会王爷,只是皇上不相信臣妾的话。今日一事更加证实了她与王爷之间的私、情,锦轩王爷说,若是能一路护送就不会出现这等事了。那一路护送是什么意思?从慕容府一直护送到皇宫吗?”
语嫣讨厌瑾贵人,却也不得不承认瑾贵人心思慎密,她对自己的算计可谓是一环扣一环,让人措手不及啊。
齐昭定定地看着语嫣,“你还有什么解释的吗?”
语嫣一脸的平静,脑子里却是乱作一团,这事如果不能月兑身,那势必会连累齐锦轩,怎么办?
秀儿却在一旁说道:“皇上,奴婢有一事禀报。”
“说”
秀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玉牌,双手捧过了头,说道:“皇上,这个玉牌是奴婢在事发现场捡的,是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掉下来的。”
张德海在一旁见齐昭冲他使了个眼色,便上前拿过玉牌,一瞧着上面的图案忽然愣住了,随后一脸惊慌地将物什放在了龙案上。
齐昭已经张德海的神情看在了眼里,心里正想着是玉牌的来头时,忽然看到玉牌的真实面貌。一块上等的白玉,正面雕刻着飞舞的巨龙,背面雕刻着清雅的兰花。
这个玉牌是有些来头的,瑾贵人喜爱兰花,齐昭在迎娶瑾贵人之前,便命人打造了这块玉牌,一来寓意二人相依相偎,二来以示皇恩浩荡。
入宫后瑾贵人一直得宠,经常命下人出入皇宫为其采购物什,便用此玉牌作为出入皇宫的腰牌。
皇后所有的宫门守卫都见过这块玉牌,也深知见到玉牌犹如见到令牌,不得多问一句,只要放人即可。
如今玉牌从黑衣人的身上掉了下来,证明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皇上将玉牌递给一直探头探脑的瑾贵人,“你可认识此物?”
瑾贵人接过一看,脸色登时变得惨白,眼神更是透露出不安的慌乱,“臣妾……这个玉牌是皇上赐给臣妾的啊,怎么会在秀儿那里?一定是秀儿偷了本宫的东西。来人啊,将秀儿拖出去仗毙。”
“慢着!”淑贵妃冷眼看着瑾贵人强撑出来的镇定,笑着问道:“秀儿是本宫宫里的宫女,怎么会去春熙宫偷出去?既然说秀儿偷东西都不会审问直接仗毙吗?难道瑾贵人平日里处事就是这般武断?”
瑾贵人已经顾不得和淑贵妃顶嘴,她现在浑身冒冷汗,脸色越来越惨白,大脑更是混乱不堪,“皇上,臣妾丢失这块玉牌已经很久了,只是怕皇上责怪臣妾管理不严,所以未敢禀报。臣妾也不知道这个玉牌怎么会出现在黑衣人的身上,如果不是秀儿偷拿了,那就一定是黑衣人偷了。”
齐昭看着瑾贵人语无伦次的样子,心灰意冷地转过头,若不是看在石岚战功赫赫的面子上,他早就将这个毒妇杖杀了。
“皇上,贤贵人遇刺一事显然与瑾贵人月兑不了干系,竟敢暗地里对嫔妃下杀手,这可是死罪啊。”淑贵妃瞟了一眼跌坐在地的瑾贵人,随后目光坚定地看向齐昭,如此大事必是死路一条,若是瑾贵人死了,连带着石岚也会大受打击,到时,她娘家就会借机得势,重掌齐国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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