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夕阳在庄严沉寂的天空中最后展示着它绚丽的烈火般的色彩。我坐在花园边上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幅刺绣图,在绣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孩。向晚的微风,归巢的小鸟,追逐嬉闹的孩子,隆隆转动的机器声,烟囱上升起的袅袅娜娜的炊烟,构成了一幅恬淡自然的小镇之图。也不知过了多久,暮色渐渐在我的周围降落下来。我收起我的刺绣图,站了起来,准备回家。忽然,我手臂上挂着的蓝色小包里的手机响了,我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严少秋的声音,他告诉我说,他有事找我,叫我到厂对面的公路上去,他在那里等我。于是,我回来把刺绣图放在了孩子的小床上,便出去了。
夜色像一张幕布罩住了天底下的一切。从公路两旁的窗格子里透出了模模糊糊的昏黄的灯光。亮着车灯的汽车不时从公路上呼啸而去。公路两旁的冬青树,桂花树发出一阵阵青草叶的味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一见面便直截了当地问。
“咱们转会路吧。”他用醉醺醺的语气说。
“你喝酒了?”
“嗯。”
“这样不好吧,等会让别人看见了,会说三道四的。”
“你是个传统的人。”
“好吧,咱们转到那所乡村小学的后山坡上去,那儿没有人。”我说。
“听杨思颖说,你离婚了?”
“是的。”
“听说,你和你老公多年以前就不和,两个人闹了很长时间的矛盾。”
“是的,只是因为父母一直不让离,才拖到现在。”我说,“谢谢你那次在苍都帮了我的忙。”
“你老公也真可笑,怎么会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的?”
“不清楚他的情况,我们从来都是各自管各自的。”
“我的家在苍都。我是阆中人。我高中毕业就开始做生意了。那时,我花了几千元钱在阆中买了一套旧房子,后又花了几万元重新修过。现在,我那房子要拆迁,别人要还我两套房子,两间门面。在苍都,我也有两套房子,一套一百四十多平米的自己做,一套八十几平米的租给别人在做。我儿子在读军事大学,明年就要毕业。我有个哥哥,小时候抱给我舅舅的,现在在部队当副司令,有个姐夫哥是中国发展农业银行的副行长。”
“你的家境不错。”
“我还有一个弟弟,从小娇生惯养,好逸恶劳,现在在外面打工。没啥出息。最爱喝烂酒。”
“为啥你们这几姊妹都有出息?他就没有出息?”
“一棵树上的李子有酸有甜的。一家人的儿女也是一样的,不是都会有出息的。”
“也是。”
我们一路闲谈着,就到了那座村小学的斜坡上。我们站在路边攀谈。我远远地望见正在修建的高速公路上搭的高铁架,还有那若明若暗的灯光,以及从农家小屋传来的阵阵狗吠声。远处的稻田蓄着一汪汪水,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白亮亮的。
“小婉,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何以见得?”
“第一,你每天除了上班之外,还勤勤恳恳地做着家务,认认真真地带着孩子。第二,你老公在外面惹的事,你一人默默无闻地承担了就是。第三,我看你每天都在努力学习,不断上进。”
“没办法。我现在离了婚,只有自己努力才行。”
“跟着我吧,你不用过这么苦的日子。”严少秋在忽然之间突兀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啥意思?你不是有老婆吗?”我惊得目瞪口呆,随即大声地略带气氛地问。
“唉,说来话长。其实,我也是一个要离婚的人。我和我老婆已闹了多年的矛盾了。我和她合不来,她爱打牌,是个败家子。在我三十几岁的时候,我在外面遇见了一个我喜欢的女人——吴阳。她是一个雅致,漂亮,月兑俗的女人。特别是那双眼睛,独具风情,又大又亮,显得很有精神。还有,那根粗粗的乌黑的辫子,长长的。我和她相好了两年,她为我生了个儿子。那时,本来,我也要离婚的,和她走到一起,可后来,我发现她不怎么爱理家,不爱做家务,只顾把自己打扮得很时髦,很漂亮。我想,我也是一个大忙人,平时,忙于奔波挣钱,疏懒于家务,我们两个走到一起不合适,于是,我们就分手了。这样在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就抱给了我的一个亲戚,那是我的一个表弟,在大庆石油单位上班。他只有一个女儿。他对我儿子可好了。现在我儿子已长到九岁了,胖嘟嘟的,在读三年级。春节时,还带回来,和我在一起快快乐乐地玩过。我记得,孩子上飞机抱走的那天,吴阳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她望着冲向云霄的飞机,伸出两手,当时就哭得昏了过去。吴阳最后找了一个教师结了婚,成了家,生了一个女儿。她女儿大概现在已有五岁了。”
对于他的直言不讳的告白,我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品行不端的人。我觉得,在人生中,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无可奈何的遭遇,每个人都会有婚姻上的或多或少的难言的,不如意的苦衷,当然,人生的经历就会各自不同。我们不能以幸福的人的婚姻的眼光来看待
不幸福的人的婚姻。但是,对于眼前这个突如其来向我表白的有家室的陌生人,在我的心中,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他的。我的心儿突突地跳着。于是,我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说:
“我已经有朋友了,是我的一个同学,他在广福工作。”
谁知,听了我的话,他却胸有成竹,不以为然地说:“我早就知道了,我听别人说起过这件事。我觉得你和那个同学是不可能的事,主要是太远了,不现实。”
听了他的话,我却默然无语,他又继续说:
“我知道你是属马的,我是属虎的,我们两个人的属相正相符。我正在找这样的一个人,哪知你就是属马的。吴阳原来也是属马的,她和我的属相就相符。其实,我们两个性格还是合得来。唉,那时候,我还是该和她走到一起的。”
“你今年都四十五岁,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日子将就到过就行了。”我无动于衷地说。
“你是不是嫌我没文化?配不上你。”
“没有呀,再说,你也是一个高中生啦。”
“我看见你日子过得挺艰苦的,这是一千元钱,你拿着。”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千元钱,硬往我口袋里赛。
“不要,我有工资,我的钱够用。”我拒绝说,“好了,我该回家了,我的孩子在镇上读初三,在上夜自习,一会儿要回家了。”说完,我便独自撂下他,转身走了。
第二天晚上,在明亮的灯光下,我坐在小凳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继续绣着我那可爱的洋女圭女圭样式的小女孩。我看着小女孩那满头乌黑如云的黑发,我心里惬意极了。我用针穿了红丝线一针针仔仔细细地缝着小女孩衣服上那美丽的花边。忽然,我半掩着的门被推开了,严少秋走了进来。
“哦,是你呀?”我指着靠墙的小床说,“请坐。”
他四面环顾了一下小屋,便大大咧咧地坐在小床上,说:
“看电视呀?”
“嗯。”
“在绣什么?”
“绣小女孩的肖像画。”
“吃饭了吗?”
“吃了。”
“你吃了吗?”
“吃了,我刚在外面喝酒回来,今晚有几个朋友请客。”
“你好像喝的有点多,你的脸都喝红了。”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说。
“有点吧。”
在穷尽了谈话的内容后,他忽而站起身来,又拿出昨晚那一千元钱放在书桌上说:
“小婉,要是你今天不收下这一千元钱,我就会把这一千元钱在你的门前烧掉。我爷爷是看风水的,他就知道要是在你的门前烧了钱,你会不吉祥的。”
对于严少秋的这种死乞白赖的做法,我在心里还是有所顾忌的,虽然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我在冥冥之中我还真怕他那样做了,于是,我也就不再拒绝他的馈赠。用沉默来表示不再拒绝。他把钱放在桌上后,又转回身,坐在小床上。
“究竟是什么原因,你才会和你老婆离婚的?”我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他身上,追问道。
“唉,真是难于启齿。其实,她有病,作过一次子宫切除手术,等于废人一样。”
听了严少秋的话,我便觉得他的婚姻确实等于形同虚设,我在心里认为,对于他那种名存实亡的婚姻,当然他迟早是会离的,只不过是一纸结婚证维系着他们表面的夫妻关系罢了。
“我老婆年轻时,其实是漂亮的,后来生了病,大概是吃了药的原因,身体逐渐肥胖,臃肿,变得不好看了。”
“等你离了婚,咱们再谈此事吧。”
“目前,我还没精力来离婚,我想买点土地,贷些款,建座厂。大概再过半年,我再谈离婚的事。”
“好吧。”
时间不可更改地向前飞逝,把我的女乃女乃也催老了。女乃女乃再也无法给父亲看管商店了。她已经九十岁了,只能在被窝里成天躺着或坐着。偶尔在街沿上或院坝里坐坐。每天,就由我的父亲或母亲耐心细致地照顾她了。又一个夕阳洒遍小院的温暖的傍晚,女乃女乃静静地坐在街沿的小凳上,我也坐在街沿的小凳上。我静静地望着女乃女乃,只见女乃女乃穿着浅色的花布衣服,显得整整洁洁的。满头白发,梳得整整齐齐,一点也不紊乱。那慈祥的脸上已是满脸皱纹。牙齿已全月兑落了,嘴巴瘪瘪的。那双浑浊的眼睛雾蒙蒙的,老是望着远处的什么地方。女乃女乃把头转向我,向小孩子那样充满着无可奈何的语气说:
“小婉,你就在这里多耍一会儿,陪陪我吧。我觉得我已活不了多久了。我感觉到我的气有点短促,路也走不动。有时,我坐在屋里,看见那墙壁上像是有许多人在骑自行车一样。”
平时,我们姊妹大多数都在忙于自己的工作,生活。只有节假日才回去,我知道,女乃女乃时常一人呆在屋里,感到很孤独寂寞。听了女乃女乃的话,我心里难免感到很歉疚。我立即宽慰她:
“女乃女乃,你不用怕,每个人老了都会这样,那是你眼里出现的幻觉。我觉得你会长命百岁,会活很久很久的——女乃女乃,你喜欢吃啥?我给你买。”
“屋里有亲戚们买的水果,女乃,还有许多,你不用买。”
“要不,等你吃完了,我就给你买。”
“孩子,你这一生中,你的婚姻大事没有处理好,算是一个教训。以后再处对象时,一定要慎重考虑。”
“我会的,您放心好了。”
女乃女乃的外孙——赵小童,带着他漂亮的女朋友——余小秋,从外地回来看他了。赵小童从小由我爷爷女乃女乃抚养,在我们家里上完小学,一直长到十一岁才回原籍上初中,与我们三姊妹情同手足。小童于今研究生毕业,本在异地教育系统上班,后为了爱情而放弃了工作,又到了广福,与她的高中时的同学余小秋一起创业于广福。在广福,他们打拼出了自己的事业,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小童现在回到了阔别二十多年的故乡来探望他日夜思念的女乃女乃。我和父母站在公路旁等待表弟的到来。当长途汽车把他俩扔在公路上时,我兴高采烈地举起手来向他们大声呼喊。见了面,大家全都亲亲热热,高高兴兴地问长问短。我把目光投射到余小秋身上,仔细打量这个能干的女孩。只见她穿着一件白色运动短衫,一条黑色运动裤。脚上踏着一双白色的球鞋。美丽的鹅蛋形的脸上架着一幅墨镜。束着马尾的头上戴着着一顶白色的遮阳帽。显得简单朴素高雅而有气质。“难怪表弟要为这个美丽的女子不惜放弃自己的工作,还是值得。”我在心里暗自思索。我们提着表弟的箱子到了小屋的街沿上。一上街沿,表弟就激动地蹲在地上,一把抱住坐在小凳上的女乃女乃,他模着女乃女乃的白发,亲切地叫她。可是女乃女乃似乎已经不认识他了,对于他的叫声无动于衷。
“女乃女乃,他是小童。”我在一旁说。
“小童。”女乃女乃垂下她那浑浊的眼睛,用手抖抖索索地模着小童的脑袋,脸庞。
“女乃女乃。”小童又叫道,不由得泪水一串一串往下流。我知道,那泪水,是小童忍了二十多年的思念女乃女乃的泪水;那泪水,是小童哭他小时候一离去,到如今才迟归的对亲人抱歉的眼泪;那泪水,也凝聚着小童对女乃女乃曾经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的感激之情。我看见女乃女乃的眼角滚下一大滴泪来,滴落在小童的头发上。我转过头去,也使劲揩着眼角的泪水。小秋怔怔地望着小童,她赶紧掏出洁白柔软的手巾纸为小童默默揩去泪水,然后,也低着头,眼眶里含满了泪水。
表弟在家乡呆了三四天,我亲亲热热地陪他们玩扑克,聊天,然后,大家又坐着小禹驾驶的车去阆中快快乐乐地游玩了一趟。最后,小童和小秋因为忙于生意上的事,便决定立即去峨眉山旅游一趟,遂回广福。
小童和小秋回广福几天后,我可敬的女乃女乃便去世了。听到这个噩耗,小童在电话上失声痛苦。我更是悲伤欲绝。在女乃女乃病逝的床前,我用手指轻轻模着女乃女乃那慈祥的,神色安详的脸。望着女乃女乃那双永远闭上了的眼睛。我声泪俱下。往事沉痛,想起女乃女乃曾经为儿时的我穿衣吃饭;曾经把我这个因为和小伙伴们吵架而气哭了的孩子拉回家来温和地安慰;曾经把我从母亲的棍棒下拉出来为我轻柔被母亲打得红肿的伤印;曾经又为我吃苦耐劳地带大我的孩子。
放学了,培培回来了,她一看见街沿上为女乃女乃扯起的灵堂,就四处哭喊着找女乃女乃,她一把眼泪一把眼泪地哭着说:“女乃女乃怎么了?女乃女乃怎么了?”随后她又带着哭腔责怪我说:“就是怪你,昨晚上我本来要过去看女乃女乃的,你最后又不陪我过来了。”昨晚上,我洗完碗后,本想和女儿一同过去看女乃女乃,不想,天空中又飘起了雨,我就没去了。随后,就自顾自地看起书来。现在想起来,我的心中是多么的歉疚呀!
我的父亲,是一个很勤劳的人,他那种吃苦的精神是没有任何人比得上的。由于长期的劳累,他的身体显得很单薄,看上去,又高又瘦。脸上高颧骨,两颊凹陷。唯有那双眼睛,显得深邃而有神。父亲在操办女乃女乃的丧事中,他简直忙晕了。当所有的亲戚都戴着黑色袖套,排成队站在院子里,听着做祭文的师傅念完祭文之后,该父亲上去讲话了,他却把话筒举在他的耳朵旁,用一种悲哀低沉的声音说:“各位亲朋好友,大家好!感谢你们来参加我母亲的丧事。我母亲是一位善良而慈祥的人。他老人家一辈子含辛茹苦地为儿为女操劳,养育了一大家人……”对于父亲荒唐可笑的举止,大家面面相觑。“你看他真笑人。”妹妹望着我说。我心里也为父亲不好意思起来。过了片刻,也许父亲意识到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小的缘故吧,随即才把话筒拿到了嘴边讲话。
“晚上,在吃饭时,我问父亲说:
“爸,你在讲话时,话筒应该拿到嘴边讲,你为啥拿到耳朵旁去了?”
“我忙糊涂了,把话筒当成手机了。”
“原来是这样。”我不由笑了。
“小婉,我告诉你,今天,你那个邻居严少秋托人送来了两百元钱,他没吃饭就走了,改天咱们还是请他吃饭。”父亲说。
“好的。”我说。
第二天,天刚拂晓,大家就起了床。人们举着花圈组成了长长的送葬队伍。八个男子汉抬着女乃女乃的灵柩缓慢前进。母亲在灵柩前面一路走,一路撒着纸钱。女乃女乃的新坟紧挨着爷爷的坟永远葬在了那山坡上的黄土地上了。
人生如似水流年,女乃女乃的一生像流水一样流走了,我对女乃女乃的思念却像那无尽的长河水一样,了无尽期。那些日子,几乎每天夜晚,女乃女乃时常都会亲切地走到我的梦中来。在梦中,我又见到她那温和善良的面容了。
自从我离了婚后,我就省吃俭用,用我的工资加上母亲给我的二万五千元钱还了周浩成在我亲戚那儿借的钱。再后来,父亲又给我出了一万还了追周浩成债务的那人,这样我就欠了父母三万五。后来,我所集资的房款也不停地催我交款。我在头脑里仔仔细细地盘算了一番,几乎所有的有钱的亲戚我曾经或多或少都向他们借过钱,借钱的人已经穷尽了。还差五万元。又向谁伸手呢?我知道,一般的家庭都缺钱,这可是个难题。我想来想去,在我头脑里面来来去去闪过一些人影,最后,我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向几个熟悉的朋友借钱,但都没借成。我又想起了我最好的同事——赵叶彤。她可是一个善良的,大气的,不拘小节的人。对了,她一定会帮我的。我又在心中下了一番大大的决心,拿起手机向叶彤诉说了此事。叶彤听后,毫不犹豫地借给我了一万五。还差三万五,又向谁借呢?第二天。在吃饭时,我向父亲说了此事,父亲说:“小婉,向你弟小禹借吧,他认识的朋友多。”父亲说着,就立即给小禹去了一个电话说了此事。小禹告诉父亲说他立即借给我三万五,叫我别担心。这样,在家人和朋友的支持下,我顺利地筹齐了房钱。
我的邻居严少秋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他的脾气大,态度简单粗暴。不管什么事,都是自己说了算,即使自己做错了的事他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蛮横中有些霸气。他一概认为外面的大事是男人作主决断的,家里繁琐的家务事必须由女人承担。就文化而言,他也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我们之间并无多少共同的语言。他的出现,真是令我心里矛盾重重。由于女乃女乃去世时,他托人稍的礼来,我的父母便决定请他吃饭。在我家的青菜园地边,我出于礼节性的待客,不得不陪他聊天。他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地说:
“小婉,你跟着我吧。你要啥我都给你买。今后,我还要直接给你拿三十万元钱存在你的名下。再说,我儿子在读军事大学,即将出来工作了,负担也没有。像我这样条件的人,你上哪里去找。”
严少秋直言不讳地说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我却不以为然地笑了,说:
“你有钱,可那毕竟是你的,不关我的事。你要明白,虽然我在经济上遭受了挫折,但是我相信,有一天,我毕竟能东山再起。”
“怪了,我所见过的女人基本上都是爱钱的,你咋个就不爱钱呢?”
“钱固然重要,但那毕竟是身外之物。在每个人去世的时候,毕竟是带不走一分一厘的。人生的悲喜苦乐,荣华富贵,都将是过眼云烟。”
“你说的话也有道理。但缺了钱,人会寸步难行的。”
“我有自己的工资,我会养活起自己和孩子的。”
“你看你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清苦。要不这样,我每个月给你拿两千元钱,你去打牌。即使今后,咱们走不到一起,我也会帮你把你那几万元的债务还了,还有把县城那个房子帮你装修了。”
“不必了,我不是一个爱赌的人。还有,我的债务我慢慢会还的。”
对于他的这番古道热肠的话,从此深深烙印在我心里,我私下认为严少秋是一个能干,大气,无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