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兵破门而入,乌长吉惊诧之余立即往后院逃窜,却发现房子东南西三面已被官兵层层包围,北面则是一条大河,河水湍急根本无法逃生。
眼看官兵就要冲进后院,慌不择路下乌长吉一头扎进了厨房。
“王爷,人犯不见了。”官兵向睢修灿禀报。
“给本王搜,发现人犯立即处死!”睢修灿一声令下官兵们犹如虎狼冲进每一个房间。
躲在厨房柴火堆里的乌长吉紧张地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当他听到睢修灿的命令,心头一沉。这样躲着根本不是办法,官兵很快就会搜到这里,到时自己必死无疑。
可就目前的情况,除非他能上天遁地,否则是绝对无法逃出这个包围圈的。
听着破门声越来越近,乌长吉的心沉入谷底,这下完了!
忽然他的目光注意到了一旁的烟囱,眼睛一亮,他找到更好的藏身之处了!随即乌长吉身子一动,迅速钻入了烟囱里。
当负责搜查的官兵找遍所有房间无果,禀报说没有发现乌长吉时,睢修灿眉头一拧,怎么可能,他已将柯家团团包围,如果乌长吉跑出去,立马就会被擒,既然外围没有消息,那他人一定还在屋内。
睢修灿决定自己去搜,查过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当他来到厨房时,发现码放整齐的柴火堆中间有一处塌陷,显然被人动过!
就在这时睢修灿耳朵一动,听到在他身体右方有东西飘落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侧目看去,他看见了灶台上方的大烟囱,片片烟灰从里头掉落,这是个正常现象,只是此刻的烟灰掉的太频太快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擦掉的,睢修灿嘴角一提,他明白了。
接到他递来的眼神,兵士们立即握紧手里的长枪,慢慢向烟囱靠近。
乌长吉双手用力支撑着烟囱壁,努力让自己不掉下去。
忽然他听到一声呐喊,紧张着一痛,这才发现原来他暴露了,而他的更是被兵士的长枪给戳中,鲜血直流。
人在危急时刻的暴发力是无限的,乌长吉的双臂忽然变得有力,支持着身体迅速向上攀爬,成功爬上了屋顶,躲开了第二波攻击。
当看到一个狼狈的身影爬上屋顶,连笑尘立即认出那人就是乌长吉。
“给我箭。”一声令下,一旁的兵士立即将弓箭递给他。
连笑尘拉开弓,瞄准屋顶上的人,一声高喊:“长吉兄!”
听到有人喊他,乌长吉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只利箭向他飞了过来,直直插入他的月复部。
“啊!”一声惨叫,乌长吉跌倒在瓦片上。
“上!把他抓下来。”
随着连笑尘一声令下,院内的兵士们立即往屋顶上爬。
按着流血的月复部,乌长吉踉跄着爬起身,看见已有兵士快爬上屋顶,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心想左右是个死,于其被朝廷抓回去砍头,还不如跳河里喂鱼!
“你们给我记着,下辈子我还会来找你们报仇的!”一声呐喊,乌长吉纵身一跃,跳入了大河里。
一场紧张的抓捕算是落幕了。
盯着湍急的河面,睢修灿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沿河两岸十里,布置兵士日夜巡查,发现可疑人员一率带回刑部盘问,再派人下河打捞,一定要将乌长吉的尸首捞出来。”
听着睢修灿对兵士的命令,连笑尘不禁道:“你这是不是太劳师动众了,他跳河前已经身受重伤,就算被人捞起估计也救不活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乌家父子在各地的人脉盘根错节,虽然乌党势力已被打掉,可一但乌长吉逃出去,想要再组织力量,并非难事,到时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要再除掉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们睢家人个个城府深心机重,若不是已坐稳江山,估计也是乱臣贼子一流。”连笑尘鄙视道。
“你就不是睢家人吗?”。睢修灿反问,乌家事发后,两位皇兄对连笑尘的格外开恩曾一度让他十分不满,后来才被告之连笑尘特殊的身世,而那又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往事。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身上姓睢的那部分血全放光。”连笑尘恨恨道。
“别以为死了娘就了不起,就算皇兄曾经对不起你,但他已对你法外开恩,算是一命抵一命了。”
“我不需要他的假惺惺!”连笑尘根本不领情。
“你拽,有种辞官滚蛋,别赖在京城装可怜!”睢修灿的暴脾气也上来了。
“辞就辞,你以为我稀罕这破将军的头衔!”
就在两人又干上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你们这是干嘛?为什么把我家弄成这样?”是柯博生回来了。
“你来得正好!”睢修灿一声令下,“来人,将这个窝藏逃犯的贼子给本王抓起来。”
“慢着!”连笑尘立即阻止,“他只是一时昏了头,我看斥责一下就行了,不用抓了。”
“这里我是总指挥,你凭什么指手划脚的。”睢修灿一挥手,兵士立即将柯博生拿住。
“如果不是我给你提供线索,你又怎么会知道他藏在这里。”连笑尘道,“难道你不打算还我这个人情?”
睢修灿思考了一下,道:“好,我放过这个笨蛋,我们两清了。”
一挥手,兵士又重新放开了柯博生。
“你们是来抓表哥的?”柯博生问。
“才看出来啊?”睢修灿语带鄙视。
“那他现在人呢?”柯博生的语气忽然变得紧张。
“死了。”
“你们有没有问他把我爹娘藏哪了?”柯博生着急道。
被这一问睢修灿和连笑尘才想起行动至今他们都没有看见柯父柯母的身影,而身为通辑犯的乌长吉是不可能将他们藏到外头的,看来二老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来报:“禀王爷,在后院挖出两具尸体。”
听闻此话的柯博生立妈飞身奔入后院,当他看到父母的尸身躺在泥土里时,一股巨大的悲痛涌上心头,身体一软跌坐在地。
都是他的错,引狼入室,害死了父母!这一刻柯博生真像杀了自己。
跟进的连笑尘见他一脸惨白,目光呆滞,便拍了拍他的肩,劝道:“别太伤心了,事已至此还是赶紧先将二老安葬了吧。”
而此时的柯博生已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麻木地站起身,往北边的大河走去。
“你想干嘛?”连笑尘赶紧拉住他,这小子不要做傻事哦。
柯博生没有回答,就那样看着大河傻傻地站着。
虽然有些瞧不起柯博生,但发生这样不幸的事,睢修灿还是心生怜悯,令兵士将柯父柯母的尸身抬至屋内。
而这边连笑尘继续劝导着。“你死了谁料理你父母的丧事,他们养了你二十几年,临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即不是太可怜了……”
话正说着,忽见一名瑞王府的家丁慌里慌张跑了过来。
一见睢修灿立即道:“王爷不好了,夫人忽然昏倒,而且没了气息。”
闻言睢修灿立即丢下一切,冲出了柯家,抢过一匹马就往瑞王府奔去。
而这个消息让连笑尘同样惊诧不已,以至于没有发现柯博生脸上微微起了变化。
药效发作了,可他的父母已经死了,这个计划还要继续吗?柯博生问自己。
不,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他不能再失去表妹,反正乌长吉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他可以带着表妹悄悄离开京城,开始全新的生活。
睢修灿快马加鞭回到瑞王府,冲进主厢房,便见小妙趴在乌小贵的床头哭泣。
“人都还没死,你哭什么!”一把将小妙拉开,睢修灿坐到乌小贵身旁,查看她的情况。
“王爷,小姐她已经没气了。”小妙哭泣道。
“不准胡说,快进宫叫太医。”其实睢修灿比任何人都害怕,都紧张。
他不想失去她,更不能失去她,可为什么忽然发生这样的情况,经过怀孕及做月子这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身体已好了许多,难道是太医诊错了,不应该啊。
当房内只剩他一人,睢修灿悄悄伸出手,探了一下乌小贵的鼻息,随即他的脸色刷白,不,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小乌龟,你醒醒啊。”睢修灿拼命呼喊,喊到嗓子都哑了,依然得不到一丝回应。
终于太医来了,经过一番详细的诊查,最终给出八个字:气绝身亡,无药可救。
睢修灿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赶走了所有人,将自己和乌小贵关在房中,不论睢远怎么劝都没用。
很快,接获消息的睢载道和睢载仁匆匆赶来,都才迈进房里一步,就被打了出来。
后来睢修远和睢修齐也来了,试图进到房内,照样被睢修灿给哄了出来。
至直夜幕降临,众人实在没办法了,最后一合计,决定让睢载道和睢载仁一同冲进去,将睢修灿绑出来,可当他们冲进屋内时,却发现里头早已空空如也,睢修灿和乌小贵都不见了。
而此时,主厢房的屋顶,睢修灿抱着乌小贵,呆呆地望着夜空,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悲伤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