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黄医师聊了会,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回去的途中还特意买了个大西瓜。在挑西瓜时,见到有人一边将耳朵贴近西瓜面,一边敲打着声音,他们是用这种方法来分辨哪个西瓜比较熟。单双学着他们的样子,然而敲了好一会,都不知如何分辨。成熟?他们说自己成熟是指思想上的成熟吧,因为生活阅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缺乏的。
“请问,你们是怎么通过区别声音来知道西瓜的好坏呢?”
只见众人停下手中动作,都好奇地看着单双。有谁会大晚上地带着墨镜来挑西瓜的?!
“眼睛得了红眼病。”单双推推墨镜,稍微做了解释。
“发出‘咚咚’的声音是熟瓜;‘突突’的声音说明成熟度比较高;‘噗噗’的声音是过熟的瓜;而发出‘嗒嗒’的声音是生瓜。”热心的人还是有的。
单双尝试着去听不同西瓜给她传达的声音,似乎真的有区别,看来师父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假如用她用那拥有特异能力的眼睛去分辨的话,也是可以分辨清楚的;假如没有这样的能力,又靠什么去分辨呢?
佘老曾经对单双说过,“不能一昧地依赖自己的特有能力,而把自己其它拥有的器官功能给忽略掉。万物都是自然的规律,人的规律也必须要靠自己去发觉,并善于利用。”就像是人有视觉、听觉等功能,很多盲人没有了视觉,而单靠听觉也能好好地存活;就像以前说不了话,照样可以通过手势、表情等其他功能起到沟通的作用。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它必定会为你开启另一扇窗。
想到这,单双心里的负担似乎减轻了不少。
单双抱着西瓜从车子上下来,一眼看到彭维云的车子就停在不远的地方。她推推眼睛上的墨镜,心想:还是告诉他比较好。
打开大门,彭维云果真坐在沙发上看书。他见单双回来,立马过去迎接。“去哪了?怎么这么晚回来?吃饭了吗?”
单双听着彭维云连环炮式的发问,不禁笑了笑,“时鹊医馆;今天馆里比较多人,帮了会忙;饭已经吃过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呵,以为医院那里又来了什么特急案例,没敢打电话。啊,眼睛怎么了?”
单双听到他提及眼睛问题,笑容突然凝住。她推推墨镜,看着彭维云,用严肃的语气说着:“云,我有事想跟你说。”
彭维云稍微怔了怔,摆正身子,做好洗耳恭听的模样,“嗯,好。”然而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起。
彭维云一接到电话,就听到对方震耳欲聋的声音,虽没有开扩音器,但连单双都能听到:“云儿,你何叔晕倒了!”
“不要急,慢慢讲。”
“刚才我跟玲玲讲电话时,听到她大喊一声‘爸!’,然后才知道何大哥他晕倒被送进医院。你快过来!玲玲那小妞肯定被吓坏了,她自小就跟何大哥相依为命的说。”
“在哪间医院?”
“佘施医院。”
彭维云挂掉电话,单双就马上接过话:“要我去吗?”
“不用,听说他们已经联系过罗锋。”
“那你赶快过去吧。”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过后再跟你讲也没问题,赶紧过去吧。”
“……嗯,那我就先走。”
“OK,有什么问题的话给我电话。”
彭维云匆匆穿好鞋,正要开门离开时,突然转过身子,抱住单双,在她耳朵旁轻轻地说着:“双儿,我爱你!”然后就在她额头上亲一口,便匆匆地离开。单双用手模着被彭维云亲吻的地方,不禁摇头并笑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爸、妈。”彭维云赶到医院时,何华还在手术中。“情况怎样了?”彭维云急忙问向守在手术室门口的彭父彭母,而Echo依然对他不理不睬。
“送到急诊室来,医生说是脑栓塞,要立即进行手术,罗锋已经进去了。”彭父一脸忧心忡忡地说。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过,安静的环境似乎令人更加不安。“哐当”,手术大门被打开,众人便迎上前去。“怎么样了?”彭维云拉着刚拽开口罩的罗锋问道。
“有部分脑组织缺血,虽然是做了手术,但因为有高血压的症状,所以有可能会容易引发脑出血。以前在美国时,遇到一位脑瘤的病人,他发病的症状跟何叔很像。假如真的要预防这后遗症,我看还是……不,所以,以后生活还是要特别注意。”
“锋儿,是不是有什么方法可以防止这脑出血,你不妨直说。”
罗锋看看彭维云,“没,要是以前可能就有办法,但现在已经不行了。”他想起刚刚黄医师跟他对单双病情的讨论,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Echo坐在病床旁,无不担心地握着何华的手。而这时从门口外传来彭维云的声音:“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多担待一点,毕竟是我们欠人家的。”彭父意味深长地说道。
“嗯。”
送走彭父彭母后,彭维云悄悄地走进病房。
“别担心,何叔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努力的人。”
“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Echo不温不火的话语让彭维云更加无以适从。
“对不起。”
“说句对不起可以把我们这几年的痛苦抹掉吗?”
“……”
“你走吧,不要想做什么补偿,我不会原谅你的!”Echo的语气依然是不温不火,甚至有点冷得让人无法适应。
于彭维云来说,他甚至有点怀念那个经常粘着他的小女孩。他看着静静呆在她父亲,呆在那个与她相依为命的的那个人身边的Echo,心里不禁一阵难过。他默默地退出病房,到街上随便买了点吃的,放到Echo旁边,然后又默默地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静静地守候着。一直以来他没想过要让她原谅自己,他一直都是站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守护着,然后在他们有困难的时候及时地给予帮忙。这是他忘恩负义的代价,而他却愿意为了心中的那个人选择忘恩负义,他从没后悔过。
“何叔刚做完手术。不用等我,早点休息。双儿,我爱你!”一条短信发过去,刚刚甚为难过的心情有所缓解。想起单双,他都会不自觉地露出幸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