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见点点头,是要回C城去一趟,好多事都还没交待清楚。冷风呼呼吹来,刮红了她的眼睛,似乎,真没几天可以停留了。
一路问一路找,总算找到了当年的刘妈。
那刘妈已经八十几岁,满脸的皱纹,身体还算硬朗,听闻当年小姐的女儿要来找她,这便早早就守在村口望眼欲穿。
邱池手里提着一些高级营养补品,和云初见随刘妈回到她的家。
那是一个农家院子,房屋已经老旧,斑驳的痕迹四处可见。
“婆婆,我是乔依舒的女儿,我叫云初见,你叫我初见啊。”云初见亲热地扶着老人,她一向对老年人自来熟。
刘妈的牙齿已掉得稀稀拉拉,说话早就不关风了:“好,好,依舒小姐的女儿,好。”
她说起依舒小姐,自然就想到了夫人。夫人当年对她恩重如山,大事小事都替她操心,脾气又好,从来不曾对下人无端发火,那样好的夫人,竟然遭了毒手。
想到此,昏浊的眼睛,渐渐留下热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滴滴落下:“夫人真不该收留那女人啊,那女人心肠太坏了,比毒蛇还狠……”她本来老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却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一字一句,字字有力。
云初见自从知道这件事,早已心痛难忍。她从来就是个路见不平都要去吼两嗓子的人,而今,这种憋闷的事,居然接二连三出现在她的亲人身上,怎不令她伤心又气愤不已。
特别是外公,一个男人一生最美好的爱情如昙花绽放,只因好心收留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而从此便生活在谎言与阴谋中。
云初见含泪道:“婆婆,你亲眼看见我外婆被人害死的么?”
刘妈泣不成声,不断点头:“我那天刚从外面回来,是夫人允许我出去看我生病的丈夫。我看见二老爷递了一包东西给琳芳丫头,琳芳丫头悄悄把那包东西放进一碗鸡汤里,让舒儿小姐端去给夫人喝的。当时我只以为那是什么补品,也没在意,结果夫人当晚就死了。”
邱池知云初见听了难受,不由得去握紧她的手,只觉得那手凉浸凉浸,仿佛从心里透出来的寒冷。
刘妈又继续道:“我悔恨交加,却不敢说,再加上那是舒儿小姐端去的,就更没证据了。再说老爷见夫人死了,当时就崩溃了,主事的便是二老爷,我能跟谁说去?”
一切都水落石出,邱池临走之时硬塞了五万块钱给刘妈,让她保重身体,便带着云初见离开了。
云初见听完刘妈的回忆,一路沉默,消沉得连话也不说了,只任由邱池牵着,茫然走了出去。
穿过那细长蜿蜒的田埂,上得停在路边的车,云初见一语不发,茫然的表情。
邱池发动车子,开足暖气,一只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拉过云初见:“丫头,很快就过去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现在已经不适宜参与这件事,要不你先回C城等我,我去见医生。”
云初见摇摇头,无比疲累,却轻轻吐出一句温柔迤逦的话:“邱池哥哥,我现在一刻都不想离开你,只想和你在一起。”
邱池从未听到她如此肯定的语气,那么明目张胆的表白,心内激动不已,却没有听出,那话里的绝决和渗出的点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