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张爱玲说,女人都是狐猸子,心里想的盼的怨的都是男人。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空虚中变态。男人或女人,高傲的骨子里总有种不甘被异性遗弃的疯狂。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注定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东都路上车流稀少。偶有一辆嗡地一声穿过,更显街道的空旷和静谧。小飞虫在昏黄的路灯底下聚集在一起,努力地想钻进去,那怕是以身徇情。飞蛾扑火,是从前的事儿。放到如今,照旧会扑,虽然不再是火而是灯。亚克力的灯罩里面经常会乌牙牙地一层,其他在外面的虫子看得见它们已经不再冲动的同类,但是依然死性不改见缝就钻。
大学的女生大多是马尾辫子或学生头。于青丽不是,她留着不短不长的头发。看上去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怎么会留这么个四不象的发型?”夏冬伸手抚模她的头发。
抚模女生的头发,是夏冬的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好久以来,便形成了一种嗜好。丘燕总在提醒他,并不是每一个女生都是你的对象,你不可以见谁都想模人家头发。在以往的历史记录中,夏冬受到的最大的惩罚就是被模的女生白他一眼,然后是一个“讨厌!”的评价。夏冬不在乎人家说他讨厌,这丝毫不能减弱他模头发的冲动。
特别是像青丽这样的女同学。她的手都无缘由起被拉着,模下头发自然可以顺理成章。
青丽果然没有阻止他的手,只是缓缓地说,“我原来是很短的那种,学生头。刚来咱们学校的时候就是,你没注意过我,当然不记得了。你喜欢长头发的女生。”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长头发的女生?你不会是因为我才留长的吧。”
“丘燕就是长头发的,你经常会模她的头发。其实这个吧,只要不去剪,谁的都能长长。没什么了不起的。”
“嗯,你说的对。头发长也算不上什么长处。比如你的歌后,全校同学都追捧你。这个没人比的了。”
“哈哈,你也这么认为呀。那你喜欢听我唱歌吗?”
“是呀,你唱给我听!”
“在这儿?大马路上?”
“没情调是吗?那我们去莘园。”
莘园是燕京里最大的公园,严格说也就那里算得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公园。
小径的长椅上肩并肩地坐下。
夏冬喜欢这种朦胧的环境,大抵身边的女生看上去会美的多吧。
“你想听什么歌?你点我唱。”
“那,枫桥夜泊吧。”
一曲过后,他伸手揽过她的肩。
“你的音色真美,我好想天天在你的歌声中渡过。”
他发现自己竟然找到一种和丘燕在一起时不曾有过的感觉。苍凉、凄美。不同的女人就是不同的歌,有很多听起来都很美。
他们呆到很晚才回校。
不是恋人的男女牵着手,那是一轮蓝月亮。夏冬在日记中写道。
夏冬和青丽晚上十二点后一起回校的消息不胫而走。
中午放学的路上,夏冬和几个男生一同回宿舍。
“夏冬,你站住!”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
夏冬回过头,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丘燕。他的心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所有的男生窃窃私语地快步走开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夏冬顿感眼冒金星,耳根嗡嗡作响。
“你,你干嘛打人?”
“打你,打你就是理你。”丘燕脸色通红,嘴角扭曲,“混蛋、流氓、变态!”
夏冬愣愣地站在那儿,捂着脸。他的眼泪都下来了。如果是这么个理法,那还不如不理的好。
“咱们索性全他娘的都挑开了的好。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一肚子委屈,竟撇着嘴哇哇地哭起来。
这一哭,丘燕也傻了。她回过头,早有一群同学把他俩围成了一圈。
在单调的课余生活中,有这种荦荦的饭后谈资,谁不想掌握点第一手资料呀。
丘燕突然抓起夏冬的手,拖着他跑。
“别在这儿丢人,找个背阴的地儿哭吧!”她边跑边向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