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有病!我们走。”柯利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拉着夏冬离开了。
礼单上“乔鸿儒”三个字像钉子一样钉进了柯利的眼睛,下面的数字有如晴天霹雳击倒了她——“十万元!”天呢,她几乎要疯掉了,这个乔鸿儒,没有这么摆大方的,他这么堂而皇之地把支票交在了收账人员的手里,这个数字完全超越了所有其他礼账的总和。这让她情何以堪,她如何向所有关心她的亲友们交待,如何向双方父母交待,更重要的是如何向她最爱的丈夫——夏冬解释呀!
她颓废在倒在婚床上,上方墙壁悬挂着他们大幅的婚纱照。
夏冬凝视着账单上那个对他来说几近“变态”的数字,突然头痛难忍。也许继承了母亲叶寒的偏执血质,他对于自身逻辑模式和运算方式压根没法处理的矛盾事物极易表现出崩溃似的“死机”状态。要么疯掉要么晕厥。
他本想冲她歇斯底里地吼叫,可是看着那个睡袍下隆起的肚子——自己的骨肉——就在那里,他无论如何必须克制。所以,他的大脑只能选择了另一种极端的方式——晕厥!
“怦!”的一声巨响,夏冬毫无征兆地直接后仰,倒在地板上。好在,卧室里是木地板。账单哗啦啦展开和他一同跌落。
“夏冬!夏冬!你醒醒,你怎么了,别吓我……唔唔唔……”她扑子扶起他,无助地摇晃他的头,拍打他的脸颊,然后忽有顿悟地掐他的人中,她哭天抢地地呼喊……
他慢慢睁开眼睛,她抹着他脸上滑落的两行泪水,“对不起,冬,亲爱的,对不起,你打我骂我吧,你别这样好不好……”她哽咽着。
整个新房笼罩在一片悲怆的气氛之中。
她努力地想扶他到床上,可是他的身体挤压上她的肚子的时候,她便全身无力地复又跌坐在地。
“我没事,……没事了,小利,别着急。我自己可以。”他按着床边挣扎着起身倒在床上。
柯利光着脚丫小跑出去倒了杯水回来。
“喝水,冬。来,喝水……”
恢复过来的夏冬接过杯子。水下肚之后,他发觉意识很快清晰起来。“没事的,可能是血压高。”他没办法再反问乔鸿儒那十万元礼单的事情。他几乎不愿意再想起那个人的名字。如果一切能在他的忍受之中度过,也算是圆满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他喃喃自语。
“什么?冬,你说什么下地狱?我们新婚之夜你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许多事,知道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我只要你相信,我是爱你的,冬,自从初中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不管遇到什么挫折,我都没有放弃过。记得吗?冬,哪怕是,那个内蒙的女孩儿出现,我也能等你。也许,你心中总有千万个结,我知道,每一个结都代表了爱。我不会放弃我们的爱,永远不会……”她跪在床头的地上,抓着他一只手。
怀孕的妻子,新婚夜里跪伏在地,这是在乞求自己的原谅吗?她究竟犯下了什么弥天大罪。自己之前已经和两个女人好过,为什么偏偏不能容忍她犯下的莫须有的罪名呢?想到这里,夏冬缓缓起身下床,他蹲下去扶起地上可怜的妻子把她放在床上,他依偎在她身边,拿起枕巾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他微笑着,那笑容满含着苦涩和安慰。
他拉过那床双人红被子覆在两人身上。只字不提乔鸿儒的事儿。她把小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渐渐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