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独自踉跄着步入那个他和柯利经常会去的公园,他扶着河边的石栏,凝望波光凌凌的湖水。绝望,平生最大的绝望侵袭着夏冬,在这无尽的痛苦来临之时,他想起了一个又一个他曾经的女人。丘燕、王玲甚至于青丽也进入他的脑海。那个onlyonenight的女孩儿,那个已经去世的女孩儿——王玲,却成了最最美好的幻影。在他的心海中,那并不道德的一次邂逅俨然成为他心中的维纳斯。现实如果延续,便一个个面目狰狞。夏冬为自己这个判断感到可笑,苦涩的笑已爬上面颊,命运就是如次不公。
“回去吧,冬,我求你了……”一个撕心裂肺的呼喊从身后传来。
一个只着白色睡衣的女子,赤着双脚,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呼喊。
她的喊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她整个人就像一个鬼魅……
他没有动,他一动未动,连自己的喘息声都已经觉察不到。她弹着一只腿跳到他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他,满是泪水的脸贴上他的后背。
她这么深爱着他,她好怕好怕失去他。哪怕玻璃渣插入足底,也浑然不顾。她的恐惧抚模着他的绝望……
“我们走好吗?冬,我们跑的远远的,再不看到他们,就我们两个,好吗?冬……”
“又有什么用,天底下没有他乔鸿儒采不到的花踏不到的草,跑到天涯海角又有何用?”
“冬,我会叫大哥捉他们,这帮魔鬼,还有天理吗?一定会有办法的,好不好……”
“莫说大哥,就是尚厅长恐怕也耐何不了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除非那个孩子不是他的,或者孩子根本就消失不存在这个世上!”
“什么?你说什么?你不会是想把我们的孩子……”柯利发疯似地揪着夏冬的衣襟。
“你别紧张,我们只是,要偷偷地报说孩子已经夭折了。然后把他送到远方的一个地方。”
“干嘛,你说让我离开我的孩子?呵呵呵,谁都别想,没人能要走我的孩子。”
“小利,你冷静一下,你情绪很糟糕。来,我背你回家。”夏冬弯下腰去背她。他知道这个可怜的妻子已经足底扎进东西了,她一定在流血。
“哈哈哈……好呀,背背枣枣黄米面糕糕,背媳妇回家,来!”柯利竟然唱着童谣趴上夏冬的脊背。
他背着她一步步往回走。他本不想伤害这个已经十分脆弱的女人,再这样下去,她指定要真的疯掉了。
孩子的哭声回荡在楼道里。夏冬急匆匆打开\房门冲进去,把柯利丢在床上。刚刚会翻身的小夏雨跌落在地板上,哇拉哇拉地哭得嗓子都哑了。夏冬把孩子抱起放在床上,又跑去找到云南白药帮柯利拔出玻璃,蹲在地上用湿毛巾擦干净她的脚,上药、缠上纱布。
孩子依然哭喊着,柯利却没有去哄。反而抚模着蹲着的夏冬的脑袋,说好宝贝别哭好宝贝别哭。
夏冬意识到,妻子受了刺激,精神明显失常。他知道她需要安静下来,他不能再给她任何打击了。
他抱住她的头,“小利,你要好好的,我不会走,不会掉下你和孩子。”她疲惫地躺下。
夏冬抱起孩子,仔细察看孩子的头部,动动孩子的胳膊腿,他生怕孩子会摔坏了。小家伙的哭声渐渐小了,嘟着小嘴睡着。
他的大手一遍遍地抚模着孩子的小脸,对着镜子努力地寻找孩子与自己相像的地方。孩子还很小,根本看不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