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聊的夏冬想起了陶放,这是唯一一个与他和柯利之间共同的朋友了。
走进陶放办公室的时候,这个一身警服的昔日老友看到夏冬,激动得冲过去一把抱过,拍击着夏冬的后背。“夏冬,好久没见到你了,大经理,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啦。”
“说哪儿的话,老朋友嘛,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现在我已经不是什么大经理罗,以后只怕没时间的是你啦!”
“怎么,不在华安干下去了?听说,华安董事长和总经理都换掉了,这次是大换血呀。没想到连你们这些部门的经理也被炒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这个,外界知之甚少。华安经营业绩不佳,丢失了大部分的市场,股份重组,管理层相应地做了调整,这也是正常现象。”夏冬回避着陶放的目光。
“好像不仅仅如此吧,据我所知,其中多半是因为双方内部纷争引起的。我手头上有个案子,也是关于你们华安集团的。”陶放拍拍桌子上的卷宗。
“啊?案子?华安的案子?”夏冬惊出一身凉汗。
“没错,你大概还不知晓,华安原总经理魏紫被人谋杀了。因为影响到市里投资环境,市政法委批示市局廖局长亲自挂帅,我们正在全力侦破此案。”
“魏紫死了?天呢,这短短数日之内,竟发生这么多大事。”夏冬迷茫地看着窗外。
“你是华安的人,你对这件事如何看?”陶放递过一支烟。
“噢,不,我已经好久不抽烟了。”夏冬摆摆手,“魏紫跟英商威廉有瓜葛,而且牵涉到缅甸那边的贩毒团伙。这个人高深莫测,我们对她还真是不甚了解。”
“那,你对林童这个人应该比较熟悉吧?”陶放的双眼射出冷峻而诡异的光茫。
夏冬忽然发觉眼前这条路变得寒冷无比。这将是一条暗黑、漫长的道路。他想起了林童,那个挣扎在HIV边缘的女人,那个他曾经迷恋的女人。她只有一个人,不能自制地向前走去,却不知道要去哪里?那里将是一个好冷好冷的世界!就在他漫不经心睡在文晓晓被窝里的时候,她却独自守候在死亡的道路上,步履艰难,她会是多么不情愿地离开了他,而他却有视无睹,避之不及……
目下,当陶放再次提起林童这个名字时,夏冬悚然一惊!
“是的,林童,她是乔董的夫人,哦,她回香港去了。”夏冬故作镇静。
“夏冬,兄弟,林童跟你之间是否确有其事?”陶放露出了冷冷的笑。
“我说,陶放,你怎么也相信那些狗仔队捏造的照片哩,他们无聊,你也无聊呀?”夏冬从椅子上跳起来。
“别急嘛,开个玩笑而已。”陶放按下夏冬的身子。“我们了解的情况是,魏紫是林玉轩的小老婆,而林童则是林玉轩的养女。林玉轩视他这个养女如掌上明珠,答应把他在华安的股份交由养女林童继承。后来,乔鸿儒的父亲乔振林死后,乔鸿儒继任董事长,而魏紫却进入华安担任了总经理的职位。这个魏紫与乔鸿儒一向不合,经常擅自做主处理公司重大事宜,引起乔鸿儒极度不满。这不能不让林童对魏紫产生怀疑。两个月前,市里各大媒体出现了疑似林童的艳照新闻,网警也从网络上提取了林童露脸艳照的地址,而对此,林童却出奇地平静,并没有报警。根据网警分析,这些照片的出处源头在一处民宅里。这处民宅是曾经被一个叫做魏简的男人租住过的,可是就在上个月,魏简却不辞而别,留下自己的所有物品失踪了。我们一直在暗地里追查此人下落,不想不久前,他却出现在安阳一家医院里。我们便赶到那里,当地警方已经控制了此人。在医院里我们询问了他。”
“魏简这个人,我不晓得,他跟林童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要发她的果照呢?”夏冬明知故问,他不想为陶放提供任何有损林童的线索。
“嘻嘻,这个魏简说是因情而生恨,他在日本时爱上了林童,并且为林童而杀了人入了狱,而林童却弃他而去。他便报复林童,在网上发布了他们从前的艳照。至于提到他的病,医生说是一侧睾\丸缺如,他自己说是被狗咬掉的。”
“说来说去,这跟魏紫的死有何关系?”夏冬扭过头去,心不在焉地端起桌旁的茶杯。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因为魏紫恰好就是魏简的亲姐姐。”
“你的意思是在怀疑林童与魏紫的死有关系?”
“这只是推测,并没有证据。相反,我们调查的结果是,在魏紫遇害之前,林童已经回到香港多日,且因病一直住院治疗。”
“是呀,她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夏冬不动声色地插话。
“她本人是没有作案时间,但却不排除雇凶杀人的可能。市局联系香港警方调取了所有林氏手下的打手和保镖的资料,进行逐一排查,并未发现可疑迹象。港方还安排了对林童的特别监控,却没有发现异常,真的是匪夷所思。”
夏冬双眉紧蹙,他不明白这个陶放对他说这些干什么,而且还像跟领导汇报似地将如此严密的侦查工作一五一十地向他铺陈,这就有些极不正常了。
“那么,魏紫的直接死因是什么呢?”夏冬问。他也对此心存疑惑。
“钝器所致,而且是棍形凶器。整个头部被严格地一分为二,劈至颈部,极为对称。可见凶手手法之精准高明,可以称得上一等一的高手了。”陶放竟然忘形地挑起了大拇指。
“你这是为凶手喝彩吗?”夏冬说。
“NO、NO,我只是佩服这位仁兄的武术造诣。平生我所遇到的,多是散打方面的高手,对武术方面达到如此登峰造极的人物还是显有亲见。不仅如此,在深宅大院,院门紧闭,保镖林立的状态下依然出入自如,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人首级,难道真有传说中的轻功不成?”
听到这里,夏冬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人的形象——飞鹤!
对一个连他这个武术外行都能回忆起来的武术形象,陶放——这位散打界和警界高手——不会丝毫忆不起来吧。
“也许是吧,哦,陶放,你挺忙的,我就不打扰了。改日造访,兄弟们多喝点,好久没练过了。哈哈……”夏冬借口开溜。
回去的路上,夏冬思来想去。陶放这么对自己透露,难道是早有察觉,只是意图让自己提醒对方?亦或,他在使用蒋干盗书之计让自己当一次蒋干?飞鹤呀,飞鹤,你若早早远走高飞便不会面临驾鹤西去的绝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