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搏沉稳有力,气血也通畅不少,可见是缓过来了,待再过上三二日,便可将汤药停了,只饮食起居多注意些,好好调养十天半月的,便有望痊愈了。”
大夫的话不但让文妈妈悬着的心放回了原地,也让幔帐后的沈凉松了一口气,她可还有很多事要做,还肩负着自己和周珺瑶的两份大仇要报呢,再这样什么都不能做的在床上躺一段时间,她都要憋疯了,万幸只再躺至多半个月,她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送走大夫之后,文妈妈将幔帐重新挂好,对沈凉笑道:“才二女乃女乃也听见大夫的话了罢?恭喜二女乃女乃很快就可以痊愈了!”当着其余下人的面,文妈妈是绝不会称自家主子为‘小姐’,以授人话柄的。
听罢文妈妈的话,沈凉还没开口,锦秀半夏并另外两个丫鬟一名金铃,一名银铃的也都笑着屈膝齐声道:“恭喜二女乃女乃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沈凉笑了笑,道:“这阵子辛苦你们了。”
看向文妈妈,“我想每个人赏三月的月钱,妈妈说可好?”据文妈妈先前说来,她们主仆虽寄居西宁侯府,却并不是真不名一文,毕竟周家只得周珺琬一个女儿,周母在临去前将历年攒下的银子都给了她,再加上变卖房产田地的银子,倒也是不小的一笔,都由文妈妈亲自掌着,故沈凉才会当众才征求她的意见。
沈凉想的是,她如今身份低微而尴尬,很多事别说亲力亲为,只怕连房门都是轻易不好出的,毕竟还没听说过哪家的妾室姨娘是可以行动自如的,那也太不合规矩了,所以最好的法子,莫过于设法将身边的人都收为己用。
锦秀是从周家跟着周珺琬来侯府的,其忠心耿耿自不必说,半夏与金铃银铃却是之后才跟她的,也不知其背后都有没有别的主子?她们又都是家生子,若是能让她们忠心于她,于她以后的复仇大业,无疑好处多多,因此她是绝不介意在适当的时机,适当的施点小恩小惠与她们,以收买人心的。
她惟一担心的,就是文妈妈会不会不高兴她的这一举动?她毕竟不是真的周珺瑶,用起她的银子来,难免底气不足。
不想文妈妈心里却极赞成沈凉这一举动,因着她月复中胎儿落了之事,近来她们小院的日子已是大不如前,文妈妈可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要去防着自家院子的人起外心或是主动求去,到时候谁知道会被塞进什么样的人来?还不如就眼前这几个呢,至少已经使惯了。
是以闻得沈凉的话后,立刻便笑道:“瞧二女乃女乃说的,您要赏大家,老奴难道还敢拦着不成?那岂不成大家的反叛了?”说着当先行礼谢了沈凉的赏。
余下面带紧张盯着她的众人见了,不由都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的也忙行礼谢了沈凉的赏,三个月的月钱呢,二女乃女乃平日里虽也时常有打赏,这么大方却还是头一遭,也不枉她们连日来尽心尽力的伺候了!
屋里的气氛也因此而变得欢快热烈起来,一扫连日来的低沉。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一个穿丁香色褙子,梳圆髻,戴双股绞丝金钗,面相很是严肃的妇人领着一个端托盘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这妇人不是别个,正是二爷齐少游的乳母,在齐夫人面前都极有体面,如今更是当着齐少游所居院子倚松院家的高嬷嬷。
只是这高嬷嬷因齐夫人的关系,素来待周珺琬都只有面子情儿,从不曾踏进她房门一步的,今日也不知是刮的什么风,竟将她给刮了来?
于是不止锦秀等一众丫鬟,连文妈妈都呆在了当场。
“咳咳咳……”还是高嬷嬷假意咳嗽了几声,方让众人相继回过了神来,文妈妈先就堆了满脸的笑,上前半步屈膝给高嬷嬷见礼道:“高嬷嬷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咱们屋里逛逛?”
“高嬷嬷安!”其余众人忙也纷纷给高嬷嬷见了礼。
高嬷嬷给文妈妈回了半礼,又冲众丫鬟点了点头,才行至沈凉床前,屈膝给她行了礼,淡笑道:“爷闻得二女乃女乃醒了,特意命大厨房熬了一碗上好的银丝官燕来二女乃女乃吃,说是最补气益血的,还请二女乃女乃趁热吃了罢!”说着自小丫鬟捧着的托盘里端过其上那个掐丝珐琅彩的瓷碗,双手奉到了沈凉面前。
齐少游命人熬燕窝来她吃?这么说来,他待她,不,应该说他待周珺琬还是有几分情分的了?沈凉有些怔忡,可既然如此,她病了这么久,怎么一次也没见他来瞧过她?要知道才被齐夫人狠心打落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且是第一个孩子,他难道就不心疼,就没想过因子及母来宽慰她一番?
不自觉将带着几分探询意味的目光投向了文妈妈。
文妈妈心里此刻也是千回百转。要知道之前二女乃女乃的孩子就是因为吃了大厨房给熬的安胎药,所以才会没的,之后她便再不敢让二女乃女乃随便吃大厨房送来的任何东西,都要她亲口尝过之后,才敢给二女乃女乃吃,可这会儿是当着高嬷嬷的面,且谁都知道那银丝官燕难得,她一个奴才,总不好灭过主子的次序,先尝上一口罢?
思忖间,又接触到沈凉投过来的探询目光,文妈妈心里一紧,只当她也是跟自己一样,害怕那燕窝里加了料……因想也没想便堆了满脸的笑,向高嬷嬷道:“小丫鬟才来回二女乃女乃的药好了,我正说要打发二女乃女乃吃呢,高嬷嬷要不就将这碗燕窝留下,待二女乃女乃吃了药后,我再打发二女乃女乃吃?”
高嬷嬷闻言,就微扯了下嘴角,暗自冷笑起来,果然主子奴才都一样,都是那么的上不得高台盘,也不想想,夫人若是真想拿她们怎么样,少说也有百十种法子,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的授人话柄?说来说去,还是怪她那个傻爷儿太多情心肠太软,也不看对方配是不配,偏人家还不领情呢!
清了清嗓子,便要刺沈凉几句。
不想沈凉却先笑吟吟的开了口:“还请嬷嬷回去代我谢过二爷的赏,就说待过几日身上大好了,再亲自给二爷请安谢恩去。”说完便接过高嬷嬷手里的瓷碗,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做生意几年下来最大的好处,便是学会了最大限度的察言观色,只看文妈妈眼里的忐忑和高嬷嬷眼里的不屑,沈凉已不难猜出二人心里此刻的想法。
她跟高嬷嬷的想法差不多,齐夫人身为高高在上的侯府当家主母,真要想拿她怎么样,绝对是易如反掌的事,又何须弄得像眼下这样人尽皆知?可见这碗燕窝没有加料,且真是齐少游吩咐让送来的,那她又何不做得好看一些,好叫齐少游知道后,心里舒坦一些呢?毕竟他是她的夫主,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的靠山,她赖以报仇的有力筹码,可不能轻易得罪了!
眼见沈凉真吃起燕窝来,且面色平静,眉眼带笑,竟是丝毫没有再怀疑其有异,高嬷嬷倒难得对她有几分刮目相看起来,不过很快便想明白她这定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因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老奴回去后一定把二女乃女乃的话带到!”便安静的瞧着她吃完了燕窝,然后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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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个懒觉,感觉真是爽呆了,亲,今天乃收《重生毒妾当道》了吗?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