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夜间睡得迟,次日周珺琬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好在她如今正处于“养病期间”,不必早起去与周太夫人和宁夫人请安,又因齐少游这几日并未回倚松院,不是歇在宁夫人的厢房,便是歇在外书房,不必她巴巴的伺候,是以她是想睡多久便睡多久,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日子真是过得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周珺琬禁不住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只觉身上比昨日又多了几分力气,不由暗想,也不知齐少衍给她吃的那丸药到底是什么做的,当时吃下去后瞧着的确凶险,但之后除了想睡觉以外,便再无别的不适感觉了,看来下次见面时也得问问他。
锦秀一直守在周珺琬床前做针线,闻得她伸懒腰时舒服的喟叹,忙放下针线,起身笑道:“二女乃女乃,您醒了?今儿个身上可好些了?奴婢这就让人打热水来服侍您梳洗!”
经过昨晚上的温情,锦秀如今待周珺琬自是越发尽心。
周珺琬点点头:“是觉着比昨儿个又轻省了不少,你让人尽快打了热水来我梳洗,罢了我想去院子里坐坐,晒晒太阳。”另外再看看她的那些花儿,这几日她都没怎么照管它们,也不知它们长成什么样儿了?
“是,二女乃女乃。”锦秀忙屈膝应了,自去外面吩咐人打热水去了。
周珺琬因见文妈妈不在屋内,待锦秀回来后,便问道:“怎么不见文妈妈?”
锦秀笑道:“奴婢因见文妈妈晨起时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因劝了她老人家回房去歇息,奴婢虽拙,只服侍二女乃女乃起居还是无甚大问题的。”
周珺琬便笑了起来:“你还拙?那旁人就更是连’拙‘字的边儿上沾不上了。”
正说着,侯在廊下的锦云半夏金铃等人闻得周珺琬醒来,也都进来了,听得周珺琬和锦秀这话儿,忙都赔笑道:“二女乃女乃说的是,锦云姐姐都拙了,那我们几个就更是连拙字的边儿都沾不上了。”
锦云因又看向周珺琬赔笑道:“二女乃女乃今儿个气色倒好,想是身上已大好了?那奴婢可就放心了。”说着,念佛不绝。
半夏金铃等人不甘示弱,忙也赔笑:“奴婢们也放心了,只盼二女乃女乃自此后否极泰来,福寿绵长!”
周珺琬实在不耐烦看几人这番做作,借口想安静一会儿,将其都打发了,这才掀被下床,就着锦秀端进来的热水自己梳洗了一回,又有意捡了一件高领的衣衫穿好,待吃过早饭后,便扶着锦秀的手,去了院子里。
既是偏房偏院,周珺琬的小院自然大不了哪里去,不过三间正房,并左右两间厢房及两间抱厦罢了,但胜在院子还算大。
周珺琬的宝贝花们便种在院子左右两边的空地里,好在这阵子雨水多,气候也适宜,就算她没怎么费心打理,也都长得葱葱郁郁的,看起来十分喜人。
夜来香、杜鹃、柳叶桃、米囊花、马兜铃、一品红、虞美人……周珺琬的手依次抚过这些花儿,轻柔深情得比抚模自己的爱人更甚。在她看来,这些花儿也的确比她所谓的“爱人”可爱一千倍,重要一千倍,它们可是她复仇大计里最重要最必不可少的道具,她当然喜爱它们看重它们胜过府里文妈妈和锦秀以外的任何人!
“二女乃女乃,芭蕉来了!”
周珺琬正深情的抚模一株与她差不多高的马兜铃时,身后的锦秀忽然小声说道。
她忙抬头一看,果见一身银红比甲的芭蕉满脸是笑的走进了院门,因忙半靠到锦秀身上,小声道:“就说是你见我在床上躺了几日,精神头儿不见好反越发的差,好说歹说劝我出来院子里走走的。”
锦秀会意,忙低声应了,待芭蕉走近后,便笑道:“芭蕉姐姐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逛逛?”
芭蕉忙笑着给周珺琬见了礼,方一脸关切的问道:“二女乃女乃这两日可好些了?偏奴婢这阵子都不得空儿,也未能来给您请安,好在奴婢瞧着二女乃女乃今儿个气色倒好,可见是已大好了,奴婢总算可以放心了。”
周珺琬闻言,只是虚弱的笑了笑,并未答话,锦秀便按方才的说辞说道:“姐姐不知道,我们二女乃女乃在床上躺了几日,瞧着精神头儿竟是不见好反越发的差,我瞧着不像,好歹劝了二女乃女乃出来院子里晒晒太阳,这才瞧着气色好了些。对了,姐姐这会子过来,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芭蕉笑道:“你倒是通透,我这会子过来的确有事。原是二爷前阵子吃惯了二女乃女乃做的几样糕点,偏这阵子二爷事忙,不能来家,三夜里倒有两夜歇在外书房,夫人想着二爷在外书房要茶没茶,要点心没点心的,怕饿坏了二爷,这才特地使我过来问二女乃女乃可有做那几样点心的方子?若有时,能否誊一份交到外厨房,待二爷想吃了时,便做上一些。”
那点心里她可是特地加了米囊子的,齐少游岂止会‘吃惯了’,他根本已经上了瘾……周珺琬就暗自冷笑起来,拿了方子去又有什么用,齐少游只会吃她亲手做的点心!
因有气无力道:“伺候二爷的饮食起居,原是我的本分,可我这身子骨却偏不争气,还要劳夫人她老人家亲自过问,请姐姐回去代我禀告夫人,就说待我身上大好了,一定去给她老人家磕头赔罪。”
又命锦秀,“着人备了文房四宝,我这就把方子写与芭蕉姐姐带回去,什么时候二爷想吃了,也好做与二爷吃。”
方子她可以一字不漏的给,只是做出来以后齐少游吃不吃,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果然芭蕉拿了方子去,命宜兰院小厨房的人按方子做了那几样点心出来,待齐少游申时回来后奉上,齐少游只吃了一口,便满脸嫌恶的再不肯吃第二口,“有方子在,尚连几样简单点心都做不出来,西宁侯府养你们何用?”
直唬得宜兰院小厨房两个厨娘“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去,抖如筛糠,满嘴讨饶不迭:“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二爷恕罪!”
一旁宁夫人看不过,当然,不是看不过齐少游发落厨娘,而是看不过他离了周珺琬就连个点心都吃不下,因冷哼道:“果真她周氏做的点心就这般与众不同?那不如我派了她去大厨房专司做点心一事?我还不信离了张屠夫,就不吃带毛猪了!”
说着,自己也捡了一块儿点心送进嘴里,却觉味道的确比不上周珺琬亲手做的,但要她亲口承认说嘴打嘴,却也决不能够,因又挑毛病道:“必是她怕旁人学会了做那点心,她便没有笼络你的法宝了,故意给的不全的方子,倒是会乔张拿致!红绡——”
板着脸扬声唤了红绡进来,便要使她再跑一趟周珺琬的小院。
齐少游却不耐烦起来,猛地站起来道:“不过就是几样点心而已,什么大不了之事?我回自个儿院子里自然就能吃着了,再者,我一直住在娘的厢房也不像,所以我打算今晚便搬回去,也省得父亲过来时瞧见了申饬我!”
想吃周珺琬做的点心只是齐少游想搬回倚松院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独寝了这么多天,早已是十分难熬,偏眼下这个时期,他又不好再收人,住在宁夫人厢房,亦不好拿清俊的小厮先出出火儿,因此才借点心闹了这么一出,好歹回倚松院后,还有一个锦云可用不是?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齐少游这点花花肠子又岂能瞒得过宁夫人?虽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想着儿子这么大年纪了,却至今连个家没成,新近又遭遇了退亲的打击,心里有郁结想要排遣也是人之常情,便不忍心再责怪他了,因点头答应了他:“也好,你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长时间住我院里的确不像,你就今晚上搬回自己院里罢,不过你也别忒胡闹,总要以自个儿的身体为要!”
心里则是更恨周太夫人、冯姨娘和周珺琬了,又暗想,如今少游屋里就只周珺琬和锦云主仆两个,又都不是好东西,她通共这么一个亲生儿子,可不能生生给她们带坏了,看来过几日还得再给少游添个知冷知热的自己人才是!
好容易说得宁夫人点头同意自己回去睡,齐少游自是她说什么便应什么。当下又陪着宁夫人说笑了一回,说得她转嗔为喜起来,还陪着她吃过晚饭吃过茶后,方回了倚松院。
“二女乃女乃,二爷回来了,正朝咱们院子来!”
齐少游前脚回到倚松院,周珺琬后脚便得到了消息,因忙命锦秀:“把下午我让你做的点心送去锦云屋里,就说是我亲手做的,请二爷品尝!”
想也知道齐少游一回来便直奔她院子不会是冲她,她如今可还“病着”呢,齐少游就是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他如今还不定怎生不待见她呢,又怎么可能来她屋里?所以很显然,他的目的地是锦云的屋子。
既是如此,她便送一份“大礼”给他,好叫他永远记得今天,记得今晚!
再说齐少游自宜兰院回到倚松院后,正院也不回,便径自去了周珺琬的院子,当然,不是冲的周珺琬,而是冲的锦云,漫说如今周珺琬还“病着”,引不起他半点兴趣,就算她如今大好了,他也没想过再去她屋里,没的白晦气!
一时到得锦云屋里,就见锦云正在灯下作针线,红艳艳的嘴,粉扑扑的腮,再衬上一把乌鸦鸦的青丝,端的是妩媚撩人得紧。
齐少游看在眼里,就禁不住眼馋口干起来。
彼时锦云早瞧见齐少游进来了,忙起身屈膝见礼:“奴婢给二爷请安。”借弯腰的当口,有意露出了后颈一截莹白的肌肤。
原来锦云也早收到齐少游回来的消息了,想着他旷了这么多天,如今二女乃女乃又病着,他势必会来自己屋里,因忙悉心打扮了一番,这才装模作样的做起针线来。她这些日子以来虽视周珺琬为靠山,心里却更知道只有齐少游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自己只有留住他的心,早些个生个一儿半女来,后半辈子才算是真正有了依靠,因此行动间自是捡齐少游喜欢的调调来。
果然齐少游见了那截莹白的肌肤越发的心头火起,亲自搀了锦云起来,调笑了一句:“这么些时日不见爷,可有想爷不曾啊?”便要搂着往里间去。
不想外面却传来丫头的声音:“回二爷,二女乃女乃使锦秀姐姐送糕点来了!”
齐少游闻言,想起这几日自己没能吃到周珺琬亲手做的糕点,只觉浑身都不对劲儿,今晚倒好,上下都能尽兴,于是扬声道:“进来罢!”
片刻,便见锦秀托着黑漆托盘进来了,屈膝行礼后笑道:“二女乃女乃想着这会子离吃晚饭已有一段时间了,二爷势必有些饿了,因此特地下厨给二爷做了点心命奴婢送来,请二爷品尝!”说着,将两碟点心放到桌上,又动手斟了一杯才沏的碧螺春奉到齐少游面前,霎时满屋子是茶香四溢。
齐少游接过茶杯浅啜了一口,又一连吃了几块点心,只觉身心都无比受用,对周珺琬的恶感便不觉散去了几分,暗想只冲着她会做点心又知冷知热有眼力价儿这一点,以后一月里也该去她屋里一次,不能太冷落了她的。
遵照周珺琬的吩咐亲眼瞧着齐少游吃了点心,锦秀便不欲再多呆了,省得看见一旁锦云一脸的春情荡漾白生气,因赔笑说了一句:“时辰不早了,奴婢就不打扰二爷休息,先行告退了!”便自退了出去。
余下齐少游又吃了几块点心,喝了两杯茶后,方心满意足的起身,复又搂着锦云去了内室。两人一个是旷了好些时日的,一个是另有心思的,就好比干柴碰上烈火,一丁点儿火星便足以燎原成熊熊大火,当下也顾不上洗浴和情谈款叙了,径自便宽了衣搂抱成一团,滚在了床上,屋子里便霎时响起了“滋滋”的吸吮声和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只是很快,齐少游便发现不对劲儿了,自己明明满心的情思,满心的想要发泄,只恨不能立时便将玉席上横陈的白女敕身子拆吃入月复,怎么身下却纹丝不动,半点反应也无呢?
当下不由有些慌了,忙安慰自己,一定是此番憋得狠了,就好比那久饿之人忽然见了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一时间也会不知道该从何下口,自己旷了这么多天,如今好容易能一得发泄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也是有的,实在不必惊慌。
因越发加大力气,使出浑身解数揉捏起身下的锦云来,只将后者撩拨得娇喘吁吁,软成了一滩水,只躺在那里等着他入港。
然饶是如此,齐少游身下仍是半分动静也无,心里就禁不住越发烦躁起来。想了想,索性模着锦云白女敕的脖颈,慢慢将她向下一推。
锦云会意,便红着脸钻进被窝,自顾忙活起来,过了一盏茶功夫出来,脸上憋得通红,期期艾艾道:“爷来家之前怕是与夫人屋里姐姐们玩过了,回家故意戏弄奴婢来呢……”虽极力克制,语气里的酸意还是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别人不知道爷在床上的雄风,她难道还能不知道?自她跟了他以来,就从来只有她讨饶的份儿,何曾有过如此情形,更何况他们两个还这么些时日都未在一处了?真正的“小别胜新婚”,原该更恩爱才是,然爷却毫无作为,可见是在别处被吃净了,而这个别处不用说,自然只能是宜兰院那边那几个贱蹄子了,呸,还真当她不知道,她连究竟是哪几个人跟爷有首尾都知道!
锦云却不知自己是真冤枉了齐少游,当然她也压根儿就没往他不行了那个方面想过。齐少游是跟宁夫人屋里好几个丫头都有些首尾,却因宁夫人管得紧,仅语言上有些不三不四而已,实则并不曾真个与谁**过,他这会子心里的不悦与恐慌比她尚且更甚得多,惟恐自己自此真不行了!
因半是真烦躁半是假烦躁的将锦云一推,横眉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介丫头奴才尔,也敢过问起爷的事来,便是要捻酸吃醋,也还轮不到你呢!”惟恐她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说着见床上的纱帐也是红的,勾帐子的璎珞鎏金钩子也是红的,锦云虽满脸的委屈,却明显还春情未褪,不由越发气不打一处来,才推了她一把不算,又抬脚一脚将她踹到床下去,自己也跟着下了床后,方居高临下骂道:“明知爷才吃了羞辱,你还将屋子布置得这般鲜艳喜庆,是在庆贺爷被退亲是不是?就算爷退了亲,也轮不到你一个奴才秧子上高台盘,你有什么好庆贺的!惹怒了爷,明儿提脚便将你卖到娼寮子去,看你还轻狂不轻狂!”
锦云先是被推,后又被踹,端的是又痛又委屈又难堪,见齐少游动了真怒,还不敢为自己辩白一个字,只敢无声的啜泣,不想又听齐少游说要将自己给卖到娼寮去,这下哪里还经得住?忙跪爬几步上前,抱着齐少游的腿哭起来:“奴婢知道错了,以后断不敢了,求爷就饶过这一遭罢……”
齐少游却仍是一副怒气冲冲,不依不饶的样子,又骂了锦云一回,好在再没提要卖她去娼寮的事,这才胡乱穿了衣衫,拂袖而去了。
余下衣衫不整的锦云抚着方才被齐少游踢中,彼时正火烧火燎般疼痛的肋下,越发委屈难堪泪如雨下,暗想又不是她害爷退亲的,爷就是有邪火,也不该冲着她发啊,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浑然不知齐少游忽然发作她的真正原因。
正房内,周珺琬正低声与文妈妈说话儿,锦秀忽然兴冲冲走了进来,连礼都顾不得行,便低声说道:“二女乃女乃,才二爷怒冲冲的从锦云屋里出来,径自回正院去了,也不知那蹄子哪里惹恼了二爷!”不论是眼角眉梢,还是语气里,都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锦云那个贱蹄子活该,勾得二爷连二女乃女乃尚在病中都不说来看二女乃女乃一眼,反而一来便直奔她屋里,如今总算吃到排头了罢,该!
周珺琬闻言,下意识去看文妈妈,就见文妈妈也正看她,主仆两个不由对视着笑了起来。
周珺琬便嗔锦秀:“你又在这里充什么荆轲聂政,她本就是二爷的人,二爷去她屋里,不原便是该的?夜了,还是让人打水来我梳洗了,早些歇下的好。”
锦秀虽正一肚子的话想说,但对周珺琬的吩咐却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当下忙屈膝应了一声“是”,便自顾忙活儿去了。
这里周珺琬方与文妈妈双双捂了嘴,偷笑起来。
笑过之后,文妈妈因不无担忧的低声道:“这会子二爷因羞恼尚发现不了问题出在那些糕点上,等他冷静下来后,焉知不会疑到那上面去的?到时候找人一查,岂非什么都知道了?我们可得早些想个万全之策应对才好!”
周珺琬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满脸的笃定:“妈妈只管放心罢,漫说他轻易疑不到那上面去,就算他真动了疑,也不会找人去查的!”她从小生长在市井间,见过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尤其是男人多了去了,别说是如此攸关男人脸面尊严的大事,就算是些微小事,只要攸关面子,也十有**看其重若性命的,更何况齐少游还自来自命不凡,骄傲赛孔雀?自然只有更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她们就且等着看好戏罢!
文妈妈一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儿,皱着的眉头便舒展开来,但随即又皱了起来,“可二爷根本不来咱们屋里,姑娘要如何发现他的‘秘密’,进展施展下一步的计划呢?”
“他会来的!”周珺琬仍是一脸的笃定,“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来的!”齐少游这会儿必定不肯接受自己已不行了之事,一定还会再找人试,可他的女人如今只有她和锦云两个,偏他还不能一直找锦云试,不然次数一多,难保锦云不会瞧出其中的机锋,他不找锦云试,便只能找她试,所以,他一定会来她屋里,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问题而已。
当然,他也可以去找别的女人试,不过要冒的风险可就比找她和锦云大得多了,指不定他前脚刚从旁的女人那里离开,他不行了的消息后脚便已传播开了,世人皆知“家丑不外扬”的道理,她不信他不知道,她如今惟一要做的,便是守株待兔!
周珺琬料得没错,彼时正独自待在倚松院正院正房的齐少游的确未往她送去的点心有问题上想过,他如今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年轻力壮的,怎么会忽然在床第间就无所作为了呢?
因忙将距离上次行房至今所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大略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没发现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便越发恐慌起来,这要能找出症状来,还好对症下药,可眼下偏又找不出来,可怎么样呢,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不成?恐慌之余,又有几分说不出的羞恼和庆幸,羞恼的是被锦云看去了他不堪的一面,庆幸的则是幸好他遮掩过去了,不然岂非要真个颜面尽失?
齐少游胡乱想了一回,到底不甘心,不信自己真个就不行了,遂行至里间,打开床头的暗格子,将往常藏在里面的几本小册子翻出来,一页一页细细看了起来,暗想往日里这些小册子他只须看上个三五页的,便只觉难熬得不行,必要去找人泄了火儿才好,希望今日也能如此。
但一直到将几本小册子都从头至尾看了一遍,齐少游身下还是一丝反应也无,心下的恐慌便又上升了几分,只觉天旋地转,满眼金星乱迸,还是咬牙拿起桌上已凉了的茶往脸上一泼,方稍稍清明了几分。
这才躺到床上,昏昏沉沉的想起应对之策来。
本来生了病,首要该做的,便是请了太医来瞧的,太医们都是万里挑一的国手,有他们出手,自然能药到病除,起死回生。可他这病根本比不得其他病症,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叫他如何开得了口?万一太医不慎说漏了嘴,他岂非再没脸见人了?不行,这个法子万万行不通。
可如果不瞧太医,他又怎么能知道自己究竟害了什么病症呢?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罢?他如今可连妻都未娶过,膝下也没个子嗣,果真这样下去,世子之位岂非只能旁落,他后半辈子岂非也再无趣味可言?不行,这个法子也万万行不通!
……
齐少游就这样天人交战至天明,方红着眼睛暗自做了决定,且先再等等,等他过两日将养好些了,再找锦云试过之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不迟,他就不信他真不行了,他还真不信这个邪了!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