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毒妾当道 章六十八 口角【手打VIP】

作者 : 瑾瑜

当下周珺琬又陪着宁夫人闲话儿了几句,齐涵芝、齐涵芳并齐涵萍姊妹三个便被丫头婆子簇拥着来了,惟独不见齐涵芊。

待三人行礼问安后,宁夫人因笑问:“你们姊妹从哪里来?怎不见你们四妹妹?”面上虽在笑,心里却恨得咬牙,暗想那个小贱人必定正在老不死的跟前儿献殷勤,就跟她那个贱人娘一样!

果然听齐涵芳有些忿忿的道:“从祖母处来。因祖母说想抄个《金刚咒》唪诵唪诵,所以留下了四妹妹。”

齐涵芳与宁夫人一样讨厌冯姨娘母女,尤其讨厌她们能得到周太夫人的宠爱,却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稀罕周太夫人这个祖母的宠爱,事实上,她厌恶周太夫人,就跟周太夫人厌恶宁夫人一样,她忿忿,只是因为她见不得周太夫人放着嫡亲的儿媳孙女儿不待见,偏要去疼一个奴才和一个小小的庶女,纵得她们无法无天罢了,她不尊重不要脸面,她们母女可还要呢!

宁夫人如何不明白女儿的心情,但当着另两个庶女的面儿,她是绝不会表露出丝毫对周太夫人不满,也绝不会任女儿表露出丝毫来的,因笑着岔开话题道:“对了,你们小二嫂才献了两盆儿前阵子她亲自种的夜来香给我,说最是安神静气,有助睡眠的,你们谁若是有兴趣,也可以问她要两盆儿,那你们屋里便可以不必点熏香了。”

嫡母亲自发了话儿,齐涵芝与齐涵萍又岂有不捧场的?都笑向周珺琬道:“既是小二嫂亲自种的,那我们可无论如何都要讨两盆儿去,小二嫂可千万不要吝惜才好。”

周珺琬忙笑道:“妹妹们喜欢,我高兴尚且来不及呢,又岂会吝惜?待回去后我便打发人给妹妹们送去。”

惟独齐涵芳正眼也不看她,摆明了不屑理她,——因着周太夫人的关系,齐涵芳本就已很不喜欢周珺琬了,此番又因她的关系,害齐少游被退了亲,齐涵芳若对上她时还能有好脸子,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周珺琬也不介意,仍笑靥如常,反正只要宁夫人理她就好,齐涵芳理不理她,她并不怎么在乎!

宁夫人又与齐涵芝姊妹说了一会儿话,便说自己要去给周太夫人请安了,命大家先散了,又命周珺琬:“你也有日子没去给太夫人请安了,这会子就同了我一块儿去罢。”才将老不死的巴儿狗变作了自己的,她总要牵到她面前去遛遛才好。

周珺琬约莫能猜得到宁夫人不怀好意,却并不在意,横竖她今儿个本来就是要去周太夫人那里的,因点头应了:“是,夫人。”

两人便被簇拥着,一道去了萱瑞堂。

就见周太夫人正红光满面的坐在当中的罗汉床上,与拿了美人捶给她捶腿的冯姨娘说笑,说到得趣处,老少二人都禁不住笑出了声来。至于齐涵芊,则正坐在靠窗的长案前,在认真的抄写佛经,整幅画面看起来是要多温馨就有多温馨。

当然,看在宁夫人眼里,也是要多糟心就有多糟心就是了。

不过当着满屋子下人的面儿,宁夫人是丝毫也不会表露出来的,嘴角仍浸着得体的笑,上前屈膝给周太夫人见礼:“儿媳给母亲请安!”

见是宁夫人进来了,周太夫人脸上的笑一下子淡了许多,也不叫她起来,只拿眼斜睨着她,片刻方似笑非笑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夫人大驾光临了,我还只当夫人已忘记来我这萱瑞堂的路了呢!”

原来宁夫人已好些时日不来给周太夫人请安了。

被周太夫人当众挤兑,宁夫人却神色不变,自顾站起来道:“儿媳主持这么大个家的中馈,偶尔顾不过来母亲这边也是有的,正所谓‘母慈子孝’,料想以母亲一贯的慈爱,当不会怪责儿媳才是。再者,儿媳这不还特意派了伶俐体贴的屋里人来代儿媳服侍母亲吗?冯氏也是府里多年的老人儿了,虽有些时日不曾服侍过儿媳了,料想伶俐体贴不减当日,还请母亲瞧在冯氏伺候得还算精心的份儿上,宽恕儿媳一二!”

一席话,不但堵得周太夫人哑口无言,须知“子孝”可是排在“母慈”之后的,也就是说,当做母亲的不慈时,做子女的完全可以不孝,她主持这么大个家的中馈已经很累了,若她这个婆母是个慈爱的,就该更贴体她才是,更何况她还派了自己屋里的姨娘过来代她尽孝,她若再要怪她,可就真是不慈了;

也说得一旁早在宁夫人进来时,已放下美人捶站了起来的冯姨娘一张脸白一阵青一阵的。按理她是齐亨的妾室,平日里就该待在宜兰院服侍宁夫人这个主母,没有主母发话儿,便哪里都不能去的,可她不但不在主母身边服侍,反而还私自跑了来服侍周太夫人,宁夫人若真铁了心要治她个不敬主母的罪,便是齐亨也不好太护着她的!

宁夫人见周太夫人无话可说,得意的微微勾了勾唇,才又道:“前阵子少游的屋里人周氏忽染恶疾,差点儿就再救不回来,万幸菩萨保佑,让她侥幸活了过来,又将养至今,方算是大好了,这孩子跟儿媳一样,也是个孝顺的,这不才大好,便打早儿过去给儿媳请安了?儿媳想着她也有日子没过来给母亲请安了,便带了她一块儿过来给母亲请安。”

说完命周珺琬,“还不过来给太夫人磕头?”竟是一副再自然不过吩咐自己人的口气。

“是,夫人。”周珺琬便忙上前,恭恭敬敬给周太夫人磕起头来。

周太夫人不由目瞪口呆,琬丫头可是她的人,几时轮到她宁氏以这副训自己人的口气吩咐她做这做那了?因忙拿眼去看周珺琬。

却见周珺琬只恭恭敬敬给她磕完头,便又退回宁夫人身后去侍立了,一如以往对她般恭顺中透着孺慕,敬重中透着亲热,绝非她之前说的为取得宁夫人的信任,假意去奉承她而有的态度,而是真个已投向了宁夫人那边!

周太夫人心里就一下子升腾起了一种因被人背叛而滋生出的强烈怒气来,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她难道忘记是谁在她孤苦无依时收留她,是谁给她金奴银婢的生活,又是谁一力做主让她嫁给自己的意中人,风风光光做了西宁侯府二爷二房女乃女乃的了吗?

恼怒之余,又有几分疑惑,难道她不知道当日她之所以会忽然“病倒”,皆是拜宁氏所赐?她这几日可有意让人放了消息去倚松院的,难道她没听到?偏还巴巴的“认贼作母”,明儿指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太夫人至今不知道当日让周珺琬“病倒”的人不是宁夫人,一如宁夫人不知道那人不是她一样,此事注定将成为她们婆媳之间的一桩悬案了。

但周太夫人毕竟也是场面上多年走过来的人,饶心里已是惊涛骇浪,到底还是强忍住了未表露出多少异样来,只除了放在罗汉床扶手上的指关节有些发白,再就是声音里有一丝紧绷,“难得这丫头如今入了你的眼,说来她还是我的娘家人,你可得对她好一些,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不过很快,她便已想到给宁夫人和周珺琬添堵的主意了,因话锋一转,看向宁夫人道:“对了,少游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娶亲了,昨儿个他来给我请安时,怎么瞧着竟瘦了那么多?人也一副葳蕤的模样儿,可见房里没个主母的确不像样儿!他父亲既把这事儿托与我了,老婆子少不得要管起来,我打算明儿便请了官媒上门,让她们尽快给物色几个好的,你这个做婆婆的想要个什么样的儿媳妇,不妨现在与我说说,我也好比着挑,省得将来新媳妇进了门,你不满意!”说到最后,眉眼和语气间的得意任凭怎么抑制,到底还是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了几分来。

又似笑非笑看向周珺琬:“待你们一房的主母进门后,你须时刻记得上下尊卑有别,务必要尽心尽力服侍好你二爷和二少夫人,切莫仗着是我的娘家亲戚,便对你二少夫人有所不敬,明白吗?”

哼,跟她作对,她还不信真治不了她们了!

果然周太夫人此言一出,宁夫人便即刻变了颜色。周太夫人提别的她都能忍,惟独这件事忍不下,只要一想到自己精心挑选的儿媳妇眼看就要过门了,却被周太夫人和冯姨娘使阴招给搅黄了,她就只恨不能喝她二人的血,吃她二人的肉,偏周太夫人这会子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简直就是生生在剜她的心,在逼她去死呢!

当下因冷冷一笑,便要反击回去。

却被周珺琬抢在她之前笑眯眯的开了口:“阖府谁不知道太夫人您老人家是最重规矩,最看不得有违上下尊卑之事的?琬儿谨遵您老人家教诲,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好二爷和二少夫人,绝不做任何对二少夫人不敬之事!”

说着,有意无意看了一旁眼里有掩饰不住幸灾乐祸之色的冯姨娘一眼,其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你既口口声声让我牢记‘上下尊卑有别’,不对主母不敬,怎么却不先管好你自个儿,先管好冯姨娘呢?

周珺琬此话一出,就轮到周太夫人和冯姨娘变色,轮到宁夫人喜笑颜开了,当即便拍着周珺琬的手笑眯眯道:“我记得你初来咱们家时,才十二岁不到,如今却这般知礼节识进退,可见周大人和周夫人当年把你教养得很好,等过几日盂兰盆节时,你可得记得好生给他们二老上柱香,以答谢他们的生育之恩和养育之恩才是!”

言外之意,幸得当初周珺琬来齐家时已有十二岁,已经定了性,也幸得她父母将她教养得好,她才能似今日这般知礼节识进退,不然若是一直跟着周太夫人,由周太夫人教养,她只怕早被养废了!

周太夫人被宁夫人的旁若无人气得手发起抖来,冷笑道:“宁氏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不会教养小辈吗?你可别忘了,大燕朝的西宁侯,你的夫君,便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你说我不会教养小辈,是不是在质疑你夫君的人品能力?你眼里还有侯爷这个夫君,还有我这个婆母吗!”

这话说得委实太重,满屋子伺候的人包括冯姨娘母女并周珺琬都深埋下了头去,噤若寒蝉,偌大的屋子瞬间落针可闻,只听得到周太夫人粗重的喘息声。

然宁夫人却半点也不惧怕,反而只觉得无比的快意,屈膝对周太夫人行了一礼,故作吃惊道:“母亲这话儿是从何说起,儿媳几时说过母亲不会教养小辈的话儿了,满京城谁不知道您老人家最是教子有方的?”

问一旁众丫头婆子,“你们有谁听见了吗?”问得众人的头垂得越发的低,只恨不能地上有一条缝好叫她们钻进去后,方又问冯姨娘母女,“冯氏,四丫头,你们听见了吗?”

眼见周太夫人正拿几欲喷火的目光瞪自己,冯姨娘真的很想答“听见了”的,可宁夫人又实实在在没说过那样的话儿,她又怎么敢当着宁夫人的面儿无中生有?就算宁夫人的意思的的确确就是这样,她也不敢说这个话儿,更何况她一双儿女的亲事虽则有齐亨答应做主,却无论如何越不过宁氏这个嫡母直接做决定,毕竟于理法上来说,齐少灏和齐涵芊虽是她生的,他们叫“母亲”的那个人却始终是宁夫人!

遂装作没看见周太夫人的目光,也越发低垂下了头去。

宁夫人便又问周珺琬,“琬丫头,大家都说没听见,你听见了吗?”

周珺琬自然也是“没听见”的。

宁夫人这才又看向周太夫人,再次屈膝行了一礼,“母亲才也听见了,大家都说没听见过儿媳说那样的话儿,所以母亲说儿媳不敬夫君和婆母的罪名委实太重,请恕儿媳不能领!”

“你、你、你……”这一次,周太夫人就不止是手直发抖,而是全身都直发抖了,面红耳赤的指着宁夫人‘你’了半晌,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直瞧得周珺琬禁不住暗暗担心,周太夫人不会被气得晕过去罢?当然,是坏心的担心。

但不知是不是平日里补品吃多了,周太夫人到底还是没有晕过去,只是猛地坐到罗汉床上,翻着白眼,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冯姨娘伺候周太夫人多年,自然知道她这是没台阶可下了,所以只能装出一副被气得狠了,说不出话的样子,因忙上前给她揉起胸来,一边揉,一边还急声道:“太夫人,您没事儿罢?这整个家都要还靠着您老人家呢,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让我们怎么样呢?您可千万不要吓婢妾啊……”

宁夫人在一旁冷眼看着周太夫人和冯姨娘的装腔作势,只觉心里要多快意有多快意,便要命人请太医去,“……即刻拿了我的对牌去外院,使人请太医院王医正去,王医正出了名的好脉息,有他在,管保太夫人药到病除!”最重要的是,王医正与她父亲自来交好,她倒要看看,有王医正在,老不死的还要怎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下去!

果然宁夫人此话一出,冯姨娘便不敢再说了,只低着头一副专心给周太夫人揉胸的样子,而周太夫人的喘息叫唤声也很快小了许多。

宁夫人不由越发得意起来,继续不依不饶,“冯氏,太夫人的声音弱了许多,敢是病势加重了?你是怎么伺候的!”

冯姨娘敢怒不敢言,只得屈膝告罪:“婢妾该死,请夫人恕罪!”

宁夫人还待再说,周太夫人已“虚弱”的没好气道:“宁氏,你不是说你主持这个大家的中馈,顾不过来我这里吗,如今又何必再在这里白浪费时间?还不快离了我这里呢,只怕我还能多活两日!”

“旁的事再重要,又如何及得上母亲的康健一二?儿媳还是留下来服侍母亲的好!”若是换作以往的宁夫人,此时此刻,见周太夫人和冯姨娘都吃了瘪,就该见好就收了,须知任何事都是过犹不及的,但她此番委实恨上了周太夫人,任何事但凡能让周太夫人不痛快,她都会不吝去做,因此听了周太夫人明明白白的逐客令,仍是不愿意离开。

只可惜周太夫人到底不是那等任人揉搓的软柿子,虽被她气得气血上涌,见她如此咄咄逼人,倒反被激出了几分气性和急智来,因冷笑说道:“你既要留下来服侍我,我这里满屋子的丫头婆子,也没什么需要你亲力亲为的,既如此,我们且来说说与少游挑选媳妇的事罢!对了,还有少衍,少衍可是咱们西宁侯府的长子嫡孙,就算他不良于行,像那些四五品官家的嫡女,也不见得就求不来,他虽口说不愿意耽误那些女儿家,但他一个晚辈家,家中父母长辈俱在,几时轮到他自己做主了?少游的情形你也看见了,院子没个主母,可万万不行!再就是少灏,他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娶亲成亲了,咱们索性趁此机会,给他们弟兄三个将亲事都定下,再选一个黄道吉日,让弟兄三个同日成亲,让咱们西宁侯府来个三喜临门,你意下如何啊?”

虽是在询问宁夫人的意见,却不待宁夫人有任何反应,已又说道:“此事我今日待侯爷家来后,便自会与他提,你就不必管了,只管安心为三个儿子准备娶亲要用的一应事宜即可!若是菩萨保佑一切顺利,指不定明年你就可以一次抱三个孙子了!”

如此长篇大套的一席话,也难为周太夫人不带磕巴的便将其一气说完了,任宁夫人几次想出言打断,都未能遂愿。

当下宁夫人不用说是气得半死,这个老不死的,她儿子何等身份,那个瘸子和那个贱种又是什么身份?她连给他们随随便便娶门亲尚且不愿,更何况是要与她的宝贝儿子一块儿成亲?老不死的休想!

当下宁夫人不用说是气得半死,这个老不死的,她儿子何等身份,那个瘸子和那个贱种又是什么身份?她连给他们随随便便娶门亲尚且不愿,更何况是要与她的宝贝儿子一块儿成亲?老不死的休想!

也冷冷一笑,便说道:“虽是母亲吩咐,让我不必多管此事,但世人皆知婚姻大事由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若是我什么都不管,知道的还说是母亲贴体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为我做了,这不知道的,还只当我这个西宁侯夫人就是个摆设,在家里半点主做不得,甚至连儿子们的亲事都没有发言权,指不定还会有人说母亲不慈呢,儿媳可不敢让母亲为儿媳背上这么个名声,便是儿媳的娘家人,只怕也容不得儿媳如此不孝,还请母亲三思!”

这婆媳两个都是不让人的性子,果真任她们你来我往下去,还不知道今儿个事态要发展到什么地步呢……周珺琬冷眼看至这里,不由暗自嗤笑,老的也忒霸道,小的也忒不让人,没有一个肯先退一步,这样下去,真能吵出个子丑寅卯来,才奇了怪了!

不过,这倒是她取得宁夫人进一步好感和信任的一个好机会。

暗自斟酌了片刻,因上前半步插言道:“琬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咱们这样人家,虽说爷们儿娶亲首要看的便是门第人品是否相当,但爷们儿的喜好却更为重要,果真娶个爷们儿不喜欢的少夫人进门,太夫人和夫人想要抱孙子,只怕也非易事,是以琬儿觉得,此事好歹也应该先问过三位爷的意思再议,未知太夫人和夫人意下如何?”

何况不问过齐少游的意思,他又怎么可能激烈反对娶亲,让周太夫人和宁夫人都愿望落空,气得半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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