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想问问我眼前的这位女人叫什么名字呢?”
“红蔻。”
“好名字。人如其名。”
“彼此彼此。”
这时老板娘含笑迎进来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人,四十多岁,瘦小而精练。行动如风,眉宇间透着一股狂傲不羁的神采。
他背着双手,在堂中走了一圈,步履悠闲,目光在花影这边停滞了一下后移开,回头淡淡倦倦地说:“午后在镇东大马架集结,过时不待!此行七十八人,闻哨声动身。”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小店。
老板娘送到门口,两人打情骂俏的吐了几句脏话,惹得众人大笑。眼见那人走远,老板娘转身便换了一副厌恶的神情骂咧咧的说道:“妈的,有什么了不起,以为天底下就他一人认识路。我那口子要还活着,哪能轮到他在这趾高气扬。一股小人得志的气焰,老娘最受不得这个。”店内的人一听她这么谩骂,都装作没听见似的自顾低头饮酒。
花影心中暗笑,看来先前那人一定就是这里的向导,一个能将过往商客安全带出这片荒漠的人,就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试想,一个几乎算是掌握了这些人生杀大权的人,换了谁都会趁此机会炫耀一下自己在众人眼中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
老板娘余怒未消的坐在凳子上,右手抓起衣服角使劲的扇着风,嘴里仍在嘀咕着:“别人称他是什么神眼鹰七,我看他就是这大漠上的吸血鬼!”
花影诡笑的凑到她跟前低声说:“只要你挂一张出入大漠的地图挂在墙上,让过往的客商看到,待消息传出之后,次日你在收起来,我保证那个神眼鹰什么的会备一份厚礼来孝敬你的。”
“啥?”老板娘目露喜色:“真的会这么灵?”说完眼神一黯:“可是我手里没有什么地图啊。”
花影凑到她耳边:“只要你画出个大概,不管准不准都会有人信。即使别人不信,那个神眼一定会信。”
老板娘闻听哈哈大笑。看来她领悟了花影的别有用心。
红蔻在旁却冷笑不语。待老板娘走后她说:“这样做老板娘的处境可就危险了。”“不会吧?”花影迷惑的眨着眼睛。
红蔻不语,眼望门外大漠上的天空,她隐约觉得这里仿佛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想要解开这个谜团,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叫神眼鹰七的人。
日影西斜,镇外传来了尖锐的哨音,那声音直透天宇,刺耳异常。店里的客商闻讯纷纷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带上了备好的干粮和水。一一向老板娘友好的辞别。
老板娘站在门口目送众人逐一离去,笑弯了眼角。
镇东搭建一处数十丈长的凉棚,牲口车辆都集结在这里。骆驼的背上都载着木箱,绳子捆得也分外结实。车辆上载着草料干粮和盛满泉水的皮囊,一切准备妥当。在长篷的末端设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金银珠宝布匹绸缎,满目琳琅。
交完金子的人都领到一个木牌,牌上刻着不同的标记,每个标记对应着一个数字,而这个数字就是通过对托运的货物价值的核实而得来。花影和红蔻站在驼队的最后,她们没有要托运的东西。
等到驼队陆续出发时,几个彪形大汉却将二人拦住,坐在桌子后那个管家模样的胖子眯着眼问:“干什么的?
“过路的,”花影低着头说。
过路也得交金子,每人十两,爷不和你们废话”。
花影强压着怒火,冷声说:“我们有自己的马匹,随驼队而行只是借个人气而已。”
“那也得交钱。”中年胖子眼中露着婬笑摆出一种故意刁难的态度。目光在二女身上来回的打量。
红蔻此时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善哉,我们是出家人,此去楼兰弘扬佛法,望施主行个方便。”
“出家人?”胖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前跨半步,伸头仔细地看了看红蔻,伸手拿起她胸前的一缕头发肆意的笑道:“出家人怎么会有头发呢?”
红蔻慢慢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块檀香木牌,递给他说:“这块木牌你总见过吧,即使没见过我想你也该听说过。”胖子接过木牌脸色倏然就变成了死灰,居然瘫倒在地。
红蔻冷笑道:“记住,以后对女人客气些,如有刁难,定取你狗命。”胖子点头如捣蒜,眼见裆下湿了一片。
花影见到此景,不由感慨万千,看来无论是人是仙,都要声名远播。若想声名响亮,就必须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她突然理解了灵主的心思,看来创建女人的天国,势在必行。
夕阳西下,残霞如血。
血色的晚霞照红了大漠,幻化出瑰丽的奇观。辽阔的大漠映衬的蓝天高远。盘旋的苍鹰秃鹫垂涎着路旁半隐半露的人畜尸骨,一股无形的惊栗侵袭着行人的心灵。
夕阳的正下方,一个高瘦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那人策马而立,静如磐石。长长的黑色披风低垂下来遮盖了半个马臀。
随着起伏的地势,道路一转,那个影子刚好伫立在不远处的路中央。所有的人都扣紧了心弦。
神眼鹰七神色淡定的骑在马上,他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左右是数十位配刀的随从,每个人脸色严肃,宛如弦上的箭。
这时,远方仿佛隐约有雷声传来,神眼鹰七知道那是大漠黑衣骑士的马蹄声。滚滚的烟幕吞没了夕阳,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鹰七命人将事先准备好的木箱抬过去送给黑衣骑士,那人没有下马,将手指伸进口中吹响了一声呼哨。黑压压的马队倚着夕阳的余晖呈半月状包围过来,闻到哨声后收住了汹涌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