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夏拂终于能够理解那些借酒浇愁的人了。酒醉的感觉虽然很难受,但酒醉时的那种亢奋,那种癫狂,那种迷乱的状态至少可以对抗哀伤,对抗清醒时锥心刺骨的痛楚。
夏拂眯起眼睛,瞟一眼窗外的日光,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已经在盼望天黑了。或许天黑下来,就可以直奔出门到昨晚去过的那家酒吧,继续呼酒买醉。
可是,今天可以混过去,明天呢?也要以此类推吗?
不行,我不能这样活!
夏拂缓缓起身,拿起手机,拨通云夕的手机号码。铃声响了两三遍,才听到云夕低低的声音:“姐,我在开会,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好吗?”
“云夕,我想离婚。”夏拂亦是低低的声音。说过之后,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反而感觉轻松了。
“什么?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云夕的声音一下子放大了,夏拂几乎能想像得出她一跃而起瞠目结舌的表情。
“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夏拂依旧说得不紧不慢。似乎她说的是一件与己无干的闲事。
“你现在在哪儿,等着我,我马上就来!等着我,哪儿都别去……”紧接着一阵劈里啪啦的乱响,是云夕在收拾东西,而后又是一个男人的断喝:“云夕,你要干什么?我们在开会,你……”
“闭嘴!本小姐有比开你的狗屁会更紧要的事!”云夕的嗓门也是异常的大。
“云夕,别说粗话……”夏拂忙接口劝告云夕,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云夕丢了饭碗。
“姐,你比什么事都重要,别说是几句粗话,此刻让我去杀人,我也不会眨巴一下眼睛的。”
啪的一声,手机关了,不到一秒钟,铃声又响起,还是云夕:“姐,我都急糊涂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里呢?”
“春水山庄。”
“我去打车,你等着我,我们见面再谈。”云夕边跑边说,喘息声透过话筒只扑到夏拂的脸上,夏拂感到自己的心踏实了。
不过云夕的一句打车还是提醒了她,自己的车呢?昨晚是开车出来兜风的,后来就醉了,车是一定开不了的,那么,那辆车还停在酒吧前面吗?
她去翻自己的包,车钥匙已经不在了。
“怎么回事?”
夏拂的脑海对酒醉后的记忆完全没有备份,她的人生在那几个小时是断档的。
唯一能告诉她发生过什么的只有石峥岩。夏拂到厨房去把保温筒清洗干净,然后提在手里,来到1003室的门口,按响门铃。
她想像不出自己昨晚的醉态是何种模样,所以,垂头站着,神情尴尬。
等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石峥岩可能去上班了不在家时,门开了,石峥岩探身而出,“你好。”他说,目光探询地凝视着夏拂,似乎要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里去。
“谢谢你。”夏拂把保温筒递给石峥岩,“昨晚麻烦你了。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把电话打到你这儿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