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花儿盛开,红红绿绿的缤纷亮彩将原本毫无生机的冬景换上一片明晰的色调;闪耀的新绿,阳光透过女敕叶包围著树枝;梅雨季节跟著到来,一片水色雨季;接下来将会是夏天,医护人员最期待的季节,晴空万里、豔阳高照,在太阳的照拂之下,这个世界区分出显见的光与影、明与暗,然後油蝉、茅蜩、鸣蝉、蟋蟀、蜻蜓出现了,树梢满是对著高温和薰风歌唱的各种昆蟲,这是盛夏的背景音乐。
但是,随著四月的雨季和感冒季来临,往日那疯狂和战鬥又出现了,当人世间的美好沉入阴暗的背景里,欢乐的记忆就化为无限的伤感﹔然而,所有的感受都将消失,只除了那刚出炉的烤麵包香气,还有混杂著浓重刺鼻腥臭的消毒药水味,让人以为自己走进了某个诡异的空间之中。
诡异,是的,因为许多人们选择走进这儿,走进这间充满人性转折与考验的医院。
放弃的是,那像昨天的回忆般分割的零碎片段,起泡的药水瓶,或者是一切都消失了的戏剧性死亡,和显眼的各类杀伐工具:刀、针筒、钳子、绷带、压舌板、消毒药水……然後,所有的人都变成旅人,或早或迟地渡过了岁月,就在X光的闪动之下,凝固於停屍间的冷冻柜中﹔要是能记得每一次听诊的脉动,谁会想要再经历一次呼吸器和各种仪器的测试与波折,并且沉默地放弃那个等待量度生命数值的顷俄?
上苍赐予生命,人们往往要付出更多,纔真正能获得它──想要失去它,简直太过於容易──於是,生命开始困难地挣扎、探询、回溯,这些到此一遊的遊客们,疯狂地探问各式各样的专业人士,进行与病魔和死神的搏鬥,在每次流血、痛楚、注射、服药、怀疑与祈祷的反覆过程中,寻求活著的意义。
有些人,是战鬥中的士兵,她们穿著白色的制服,在中央空调系统的强力冷气房中间,不断穿梭。
如果每天都看见这些战士,就会瞭解生命存在的可贵﹔而作为护士,每天的日子似乎都变得很誇张。都说有热情、用心做就能当一个好护士,可现在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一、两个女孩或专业人员有热情、使心力还远远不够,要整个工作团队都达到理想的状态,或许是要求得太多了。
在医院里可能培养出许多南丁格尔吗?说实话,这是非常困难的事。
此刻,一张床上纠缠著一对男女,浅绿色的被单间,男人喘息著躺在女孩身上,女孩表现出放纵的姿态,热切地接受他的和亲吻﹔这是一间空病房,在暮春五月阳光昏黄的午後,透过低垂轻飘的窗簾,暗暗的空病房就显现出一种慵懒、舒缓、偷閒的肉慾气息。
女孩没有月兑下衣服和内裤,男人也是,他扯下拉鍊,把她的身体翻过来,从背後抚模她的臀线,急著要立即越过那道门槛﹔女孩的丝袜颤危危地垂在右边的脚踝,他手忙脚乱地扯开她左腿的棉内裤松紧带,把他的小东西滑进去,努力摩擦,像只发情的公狗一般,趴在她身上猛力衝刺,然後在享受的沉默里,女孩依稀听见他来自喉咙深处的愉悦申吟。
「轻一点,下午我还有班……」她喘息著闷哼,「别把我的裙子压皱了……」
男人在她里面,开始发出**蚀骨的低吼,她并不觉得拥有相同的欢愉,只感受到一种异样的羞耻,甚至还有点痛──因为他已经把他的小东西推进另一个开口──她无法想像它是怎麽进去的,只能在黑暗之中,感觉身体上下移动著,像是一尾剧烈漂荡的小舟﹔她接受著背後的每次折磨,好像每次**都是一种对於恋情的疑惑,还有一种新生的憎恨。
这是异**往最终的目标,但,真的,接吻的感觉好多了。虽然和一般的**并没有多大的不同,但他不晓得她会疼痛吗?
过了一会儿,事情在缓慢推移中结束,那变软、变小的东西终於滑了出来,她趴在床单上喘著气,厌恶起刚才的一切行为,却又不想显露出自己的脆弱﹔面对这醜陋的阳物,男人像往常一样,在征服她的**後,握住他猥琐的,开始拿著卫生纸擦拭。
女孩看著他,瞪著他小心翼翼地抹掉沾在那条萎缩器官上的﹔他总是先处理自己的问题,看起来有点得意的样子,好像把她弄痛,只是一种不可避免的过程,以及一种在雄性间可炫耀的、可敬的胜利。
她不悦地说:「我不喜欢这样……真的好痛。」
「射在那里很安全,」听到她的抱怨,他跟著解释道:「保證不会怀孕。」
「好自私的说法。」
「我也是为妳著想啊。」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厌恶地撇撇嘴﹔她坐起身,拉好衣裙,希望再次变回不可侵犯的模样。
忽然之间,男人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接电话时皱著眉头,一脸烦躁的表情。
「又不是我轮值,找我幹嘛?」
话机那头不知说了些什麽,只听他怒道:「妈的,我当住院医师,在急诊室连续当班卅六小时,连休假都不得閒啊?」男人嘟哝了几句,最後不耐烦地说:「手机没电了,就这样啦!」马上忿忿地关上手机盖。
「外科又有事?」
「每次有点芝麻蒜皮的小事就要找我,连放假都随call随到,烦死人了!」男人忿然道:「早知道就先把大哥大关机,省得麻烦……不说了,我现在要回去外科,週末再来找妳。」
「我还以为你今天有空。」
「我也以为我今天有空。」
「那你还接夺命连环call?」
他耸耸肩,一脸无奈:「不接电话,主任会以为我是故意的,而且还会说我钱赚那麽多,竟然不买支好一点的手机,害得他要浪费时间打电话猛找人。」
「那我们只能祈祷休假的时候没有病人上门,」女孩道,「像我那单位准假的唯一理由,就是家里死了人。」
「要是别人家死了人,事情可就更大条了。」
「那倒是。」
「最近有什麽计画?」
「二技在职专班的课太多,又一天到晚支援别的单位,根本就没有时间想一些个人的计画。」她一脸厌恶地说。「放假要上课,人若没到,还得小心被轰﹔太累睡过头,就被视同故意没到。」
「要我说,常换单位就叫做『例行训练』。」
「『训练』?依我看,上面的人就喜欢刁难我们这些菜鸟。」
「医护人员的『天职』,就是不能挑病人,也不能挑长官。」
「是啊,照顾严重传染病是天职,不可以去想自己会不会因此受到感染﹔离职叫『侮辱天职』,天晓得什麽是天职!有谁能告诉我?我只知道死了叫『因公殉职』!」
「怪了,那妳还选择当护士?」
「美国缺护士嘛,移民应该比较方便﹔再说,医生多金,没办法移民,还可以找个医生嫁掉。」
「妳的想法真恐怖。」
「护专很好混啊。」
「有没有想过去唸硕士?」
「我?又不是唸书的料,乾脆省省吧!」她自嘲地笑了:「护理长说,如果念完二技不去读硕士,就叫做『不求上进』!你看她『上进』吗?还不就是会走後门、套关係!」
「妳只要和我『套关係』就好,我不也让妳『走後门』吗?」
「还说呢,像你这种医师最不要脸了。」
男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迅速朝著门口走去﹔女孩看著那身白袍飘然的背影,也很快地踱出这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