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你真的想赎罪吗?”
“爸,对不起。”
金城痛不欲生的躺在雪地上,任其大雪掩埋,如果可以,他宁愿与大雪同眠,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躺在雪地上再也不要起来。
韩菲菲说过的那句话,始终萦绕在他的耳畔,不管你犯了什么错,不管你伤害我有多深,只要在那一年,天上如果会飘起一场大雪,不管我身在何处,不管我是生是死,你要你能够找到我,我都会原谅你。
听着多像一句童话,那么的不真实,上天会那么眷顾他吗?那句话真的是韩菲菲说的吗?
这是她什么时候说的,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金城丝毫没有一点记忆,像是梦境,像是虚幻,总会不时适宜的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还可以当真,他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纵使他有一千一万个悔恨,也改变不了犯错的事实,也改变不了伤害她的事实。
雪白的雪花铺满了他的身体,金城冰冷的蜷缩着,对金城爸爸说:“我想,我真的很想弥补,可是已经为时已晚,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也许她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看着儿子痛不欲生的样子,金城爸爸的心都快碎了,从小,金城爸爸就只知道宠他,给他最好的教育,只是他忽略了一个男人一生最重要的一步成长,他应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没有经过爱情洗礼的人又怎么能够长大,是他一手破坏了金城和韩菲菲在一起的权力。如果当初他同意他们结婚,也许结果就不同了。
金城也不会被狄克这个小人有机可乘,最后变成今天这个模样,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若说赎罪,金城爸爸也自认是一个罪人,他才是始作俑者。
金城爸爸站在冰天雪地里,像个雪人一样仰望着天空,心里终于一片坦然,他感到很欣慰,儿子终于开窍了,至少不再是那个冷漠淡然,不苟言笑的金城了,看来儿子已经渐渐恢复了。
“儿子,她没有死。”
“爸,你说什么?”金城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你说她没有死?是真的吗?你见过她吗?”
金城爸爸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接着从身上掏出一张照片,“我沒有見過他,但在你最失魂落魄的時候,我曾經派人找過她。”
金城喜出望外,是菲菲的照片,他一眼就认出了,是菲菲,没错,是他的菲菲,金城猛地从雪地上站起来,紧紧地抓住父亲的手,“爸,你说的是真的吗?求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找她,我要向她负荆请罪,我要乞求她的原谅,我不能没有她。”
“看你痛心疾首的样子,你知道老爸的心有多痛吗?”金城爸爸步履蹒跚的移动几步,几乎颤颤巍巍摔倒在地,金城这才发现,爸爸已经老了,作为儿子,金城自知同样很失败。
“爸,我来背你吧!”
听到金城要背他,金城爸爸不知道有多开心,自从金城失忆后,他还没有背过他呢,老人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现在金城爸爸已经知足了,父慈子孝,共享天伦,他都拥有了,死也无憾了。
“只要你能洗心革面,不再伤害自己身边的人,老爸已经知足了。”
“谢谢你,爸,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找到她的。”她是我的新娘,这辈子是,永远都是,除了他,今生决不再娶她人。
“嗯,你能这样说,就表示你已经蜕变了,你成熟了。”
“谢谢你,爸,有你做我的后盾,只要再找到她,我想我再也不会有遗憾了。”
后天就是我和她的婚礼了,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的,绝不会的。
金城对天发誓,再也不会伤害她,他要好好的疼她,爱她,永远守护着她。
“雪下大了,快回屋吧,小心着凉。”蓝雪儿关心的说,“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小心复发,窗子前也可以看到雪的。”
“不用,我喜欢下雪的感觉,很美,很凄凉,带着淡淡的悲伤,像我。”
“那就把外套披上吧!”
韩菲菲回过眸来,接过外套,“谢谢!”
蓝雪儿嫣然一笑,“好姐妹还计较这个干什么!难得今年还有一场雪,别说你不想进屋,其实我也不想离开,总觉得这些雪有勾魂摄魄的能力,让人忍不住流连忘返。好久没下雪了,怎么突然就来了,真是始料不及,可惜少风还没有回来,不然可以一起赏雪。”
“是啊!连少风怎么出去这么久,天都快黑了,今天不是礼拜天吗?”
蓝雪儿说:“没错,今天他没有上班,他跟着小依出去了,好奇怪,怎么会这么晚还没回来。”
见她情绪突然低落下来,韩菲菲转而安慰她,“没事的,也许下雪的缘故,可能耽搁了吧。”
“或许吧!”
韩菲菲伸出手来,接住一片又一片的雪花,纵使雪花灿然也不敌手心的温度,仅一寸功夫就将雪花化为水滴。
“雪真的很美,”蓝雪儿走上前,试图用衣袖接住雪花,同样被雪花的湿气所融化。
韩菲菲
灿然一笑,“一片雪真的很微不足道,所以说,只有它们汇聚在一起,才能发挥它们的力量,只有大片大片的雪飘落在一起,才不会被少许的温度所吞噬。”
“你说的很对,你的形容真恰当,寓意颇深啊!菲菲,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才女这个称呼一点也没错。”
才女,韩菲菲错愕了,当年她和金城一并称为校园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可是如今,很显然今天这个词已经不再适合她,更不再属于她,她终究还是抵挡不过平凡二字,她始终还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平凡到不能再平凡。
“听小依说,你有话要和我说。”连少风心生疑虑,好像他们并不认识,也没有任何交情,他怎么会有话要和他说呢?这自然不免引起他的猜疑。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也没有想要责怪你的意思。”
“那你找我来,所为何事?是关于小依吗?”
林夕倒也爽快,斩钉截铁的说,“你只说对一半。”
“另外一半是什么?是关于我吗?”连少风继续追问。
“是。”
果不其然,连少风没有猜错,继续试探着问,“你知道今天要杀我妹妹的人是谁?”
“没错,”林夕叹了一口气,“我的确略知一二,这也是我想和你谈的。但我有一个请求。”
“但说无妨,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义不容辞,虽然我不喜欢上刀山下油锅,但是两肋插刀,我还是义不容辞的,何况你救了我妹妹一命。”
“这只是小事,而且救小依是我心甘情愿的事,与人无尤,和这件事并没有任何关系。”
“你也喜欢小依?”
“是。”
“那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我有我的苦衷,所以我注定不能够喜欢她,这是命。”
连少风厉声说:“既然如此,那就离开她,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什么借口,我都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我明白,所以我才会搬家。”
连少风不明所以,“你既是为了躲她,那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莫非你一直都在偷偷地看着她?”
林夕没想到会被他一语看破,无声的低下了头。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本少爷最讨厌多愁善感的男人了,真不明白,小依怎么会喜欢上你。”
林夕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优秀的男人她不爱,偏偏就爱上自己这根毫不起眼的稻草呢?
情之为何,谁又能说得清呢!说得清的,还叫爱情吗?
沉默片刻,林夕轻声道:“小心狄克,看得出他对你虎视眈眈。”
“真的是他,”连少风一早就猜到了,除了他,还能有什么人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可是他不是已经出国了吗?这也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地方。
“他明明已经出国了,难道这次事件是他早就已经安排好的。”
看他不解,林夕一语惊醒梦中人,“其实他昨天就回国了。”
“你见到他了。”
“是,”林夕神情呆滞,声音哽咽着说:“这几天我一直徘徊在你家门口,说心里话,我比任何人都想见小依,但是我不能,也不敢,我害怕见到她,不只是因为自卑,而是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我只好每天在你家的附近转悠。那天无意中我发现狄克鬼鬼祟祟的和几个人筹谋划策,我就知道,连家有事要发生了。”
“所以当小依出门的时候,你就跟了上去。”
林夕说:“其实我是想提醒你们的,只是我刚想告诫你们时,我看到后面又不约而同的跟上几个行为古怪的人,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能一路跟着你们,只是我没有想到,她来,是为了找我。”
“你们的感情究竟如何,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小依很爱你。如果你真的不能给他幸福,我不会再让你接近她。”
“我知道,”林夕惨然一笑,“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我自小身体不好,我有天生的绝症,其实我活不了多久。”
“你有绝症,”连少风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阳光羞涩的大男孩竟患有天生的绝症。“天哪!这要是让小依知道了,她怎么能够承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