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姜博士谈过vd目前的展方针之后,我们也谈到了新一代媒体技术的应用问题,以及相关的一些方案。
在我所知的范围内,中国vd和dvd并行的年头持续了很久,一直到21甚至22年为止,vd的用户群依然庞大而且稳定。相比之下,被3和6两大联盟挤压的中国dvd机产业则显得步履蹒跚,充满荆棘。
3联盟是指飞利浦、索尼及先锋等公司拉帮结派的成果,而6则是日立、松下、东芝、jv、三菱电机、时代华纳等公司的统称。96年全球dvd格式统一的协议之后产生了这些联盟,这帮人平时没什么事,也就是推广一下自己的技术应用产品,一旦出现敌情,立刻纠结起来跑过去跟人打官司。尤其其中的6联盟掌握了dvd核心技术专利,咬起人来特别的疼,而且毫无倦意。相比之下,国内vd连专利权都没申请,虽然是属于没有商业意识的表现,却也显得比它们高尚了不少。
21年之后中国dvd机出口量达到5万台,6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不仅来中国对诸多dvd生产厂商放了狠话,甚而还警告个人电脑制造商们,打算连pnetbsp;之后几年里围绕着这个东西官司不断,也让中国的民族工业者们清醒地认识到,专利和核心技术才是展的王道,拿来就用的时代渐渐一去不复返了。
姜博士说起这几年推行新的光盘格式之艰难的时候,言语之中充满了唏嘘。信息存储方式的日新月异和数字技术的进步都太快了,快得让人有点受不了。
姜博士显然没想到我和蔡青对媒体技术及其行业也做过不少功课,说起这些他如数家珍的典故居然也头头是道,说着说着就大为兴奋,从技术和展史谈到了对目前全球几大媒体集团的看法。
说到这里,我不动声色地问姜博士:“姜博士认识那个姓袁的吗?宝石星公司的那一位。”
我说到袁子春这个人的时候,姜博士的表情已经不仅仅是惊讶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要知道1995年宝石星市值才2.5亿美元,当年上市之后大面积扩张收购了两家收视指南公司——videguide和starsight,他们在此次扩张**花费了1亿美元,而袁子春这个人也因此在美国媒体巨头中名声大振。但显然的,这个公司在中国没几个人知道,大家都忘了这个出生于中国上海,在中国香港长大的数学家,现在的媒体专利强者,他正在面对新闻集团一群老狐狸们的觊觎。
我有很充分的理由相信,姜博士一定认识袁子春,估计关系不会很好,但肯定互相之间相当了解对方的成就。他们都是靠专利吃饭的人,袁子春比姜博士更热衷于生意一些,成就自然也大一些。
姜博士的惊讶就在于,他原本认为我们只是一批打算靠盗版vd家的民营企业家,哪知道越接触越现不对劲,无论从想法还是行动上都表现出肯定不是只打算在vd机上赚一锤子买卖的人。一直到今天谈起技术理论,谈到媒体展的预想,他才有点明白我的意思了。
“认识。袁子春这个人很聪明,或者可以说,很狡猾……”姜博士回忆着说,“但是这个人也很有才干,在技术方面,他很强。95年他打算上市的时候曾经来找过我,希望跟我合作,当时我想回国展,没答应他。”
我看着蔡青,笑道:“看来我还得请蔡姐吃饭,不是她,您这样的人才说不定又在给美国人打工了。”
姜博士笑了一下:“在哪里都是做,给中国人做事最少心里舒服。”
蔡青看我的眼色,知道我想表达什么,对姜博士说:“姜博士,之前我们曾经承诺过,如果新技术得以应用,会给您相应的奖金做为回报,现在看来是我们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姜博士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这个钱不用急着给我,到量产还有一个阶段,等一切顺利了再说也不迟。其实只要公司能持续提供科研资金,我自己拿多少倒是无所谓的。”
话是这么说的,我明白姜博士的意思其实是希望我们不要因为vd机的成功和利益忽略了新一代媒体技术的开。而我来深圳找他,也主要是想给他继续吃一颗定心丸。
笑呵呵听姜博士说完,我笑着看了蔡青一眼:“蔡姐,你说咱们把宝石星—收视指南整个给买下来怎么样?”
姜博士听了我的话差点没坐稳。
蔡青倒是习惯了我这种一惊一乍的方式,淡淡地道:“是我们出资还是让北美太阳集团出资?”
“北美吧。”我想了想,说,“默多克这条老狐狸已经在跟袁子春讨论收购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事了,不过他未必肯花这笔钱。只要不到3亿,宝石星公司就能被买下来,我们干嘛不买?”
被我的豪言壮语吓得不轻的姜博士举手:“……我能问个问题么?”
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们……知道宝石星公司是干什么的吧?”
“知道,”我说,“9多项专利,包括著名的交互导视专利。就这些专利,我认为值最少3亿美元。但是他们现在只值3亿不到。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宝石星的有线电视技术和交互电视技术将成为唯一的行业标准,所以我打算吃掉他。”
收购宝石星公司是我对抗默多克新闻集团的第一步。姜博士不能明白,但蔡青一定明白一点。
袁子春这个人不是什么好鸟,此人极狡猾,虽然有着数学家天生不会做生意的本质,但在种种压迫面前他依然从容地展了数年,乃至于几个最开始打算只花一小笔钱买下宝石星的大亨们不得不重新计算,最后为了这个集团默多克一共花了大概差不多3亿美元才搞定这个小公司。这是对默多克当年曾经承诺要买下百分之二十宝石星股份而食言的一种惩罚。当然,对新闻集团来说,3亿资产的公司合并换一个宝石星回来也没什么。
对我们来说则不一样。
我今年内计划要收购的几家公司都是在起步阶段的著名公司,只要按照他们之前的经营方针走,跟上时代趋势,盈利圈钱通通不是问题。但很显然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只展了几年,手里有近似于疯狂地捞来的一笔钱,比起那些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大公司们,我们未免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所以我们只能小心,谨慎,策略……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控股宝石星-收视指南集团是推广新媒体技术的一个大前提。目前sny等公司对宝石星的技术还不是很了解,一旦它们现自己离不开这种技术,那时候大家就有坐下来聊天的本钱了。
在dvd格式上,我不想犯国内那些dvd生产商的错,被两大联盟抓着鞭子揪个没完。
我要踩它们的尾巴,让时代华纳和飞利浦来求我,求我给他们专利开绿灯。
我笑眯眯看着姜博士:“dr;姜,您想不想让袁子春来给您打工呀?”
姜博士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继而摘下眼镜,眯起眼睛仔细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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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香格里拉的路上,蔡青问我:“有把握收成吗?”
我直接了当地回答:“没有。”
蔡青失声道:“没有?”
“美国银行家们对袁子春的评价你知道吗?”
“不知道。”
“他们称,袁子春是整个有线电视界最狡猾的存在,比默多克更狡猾更有远见。”
——这是2年时美国人对袁子春的评价,现在当然还没几个人这么说。
“即使是这样,你也一定要控股宝石星—收视指南?”
我点点头:“是,而且不惜一切代价。它将是我们和世界主流媒体集团们平等谈判的筹码。”
“如果不成呢?”
“不成玩阴的。”我看着前面的路,慢悠悠地说,“袁子春这个人我很不放心,公司到手后,接管专利,想办法让他下去养老。”
蔡青笑着瞄了我一眼:“真没看出来,你这么阴险。”
我仰头,故意作出四十五度角,用纯洁的目光看着蔡青:“姐姐,难道您一直以来都没觉得我是个非常虚伪的人吗?”
蔡青笑得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稳了:“早看出来,都是熟人没好意思说。”
回到香格里拉,我给张小桐挂电话,从我这里往外看,依然能看见通向地下通道的那座天桥,上面人流依旧,没有那个身影。
“叮铃铃,亲爱的张小桐小姐,很抱歉半夜打搅您,我是您的忠实fans周行文,请您告诉我,您现在幸福吗?”
张小桐听我说得快活,知道我昨天的心事已经没了,是以笑得也很开心:“幸福,等到周先生的电话当然幸福。”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我硬生生把英语里的俗语翻成中文说出来,“张女侠近日可得闲?”
“闲,为周家少爷做事是小女子的荣幸。”张小桐现在跟我学得越来越贫,尤其是对着我,“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我被张小桐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呃……姐姐您怎么总是这么一句话直指人心看破世间万种迷雾呢?记得您走之前我说过的几个美国公司吗?”
“记得记得,我已经开始联络ebey了,估计6月份之前能完成您下达的任务。”张小桐说着说着声音就小起来了,“如果五月份你要过来的话……我争取提前把这件事了结,多陪陪你。”
话从张小桐嘴里说出来,听得我心里一阵舒服,眼睛也不是太在意窗外楼下的天桥了。
“别太累着自己。”我觉得一到这个时候我就特别不会说话,“对你,那句‘苦了你一个幸福千万家’的话可不适用。五月份我要见到活蹦乱跳的张小桐,不许打折。”
张小桐对这种话极为受用:“行啦,说说还有什么事吧,我今天要早睡,明天陪我妈进城去买东西。”
我以前曾经跟张小桐说过宝石星公司的事,所以讲起来也很简单扼要——我要他们的专利,扔多少钱无所谓。现在yah!已经上市,北美风险投资基金完全转手到张小桐的手上,我们在北美有足够的钱,收购肯定不成问题,就是花多少时间和花多少钱的问题了。
静静听我说完大致情况,张小桐问我:“你觉得大概要多少钱?”
“3亿左右吧。”
隔着电话,我听见张小桐那皱起鼻子才能笑出来的声音:“那好,你5月一定要来看我,这3亿我自己帮你掏。”
“……姐姐,你不帮我掏我也要过去的,我就像您想我一样想您呀……”
“嘻嘻,就算你不过来,我也帮你掏这3亿呀,”张小桐的笑让我觉得这只小狐狸仿佛就在面前,“你把北美赚钱的公司都分给我了,自己手里没有钱了吧?”
我装憨厚地嘿嘿笑:“您看……我都忘了这回事儿了,总以为给您钱就等于是给我自己了……咱们现在还是‘全球战略合作伙伴’呢,花您钱我多不好意思啊……”
“少来这套。”张女士一语道破我的虚伪,“我的难道就不是你的了?谁天天跟我哭穷来着?再说了,咱们不是一家人嘛……”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张小桐的声音一点一点细下去,细到几乎她自己能听见。
我又看了一眼窗外,那个月牙身影似乎没出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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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西装革履的姜博士出现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帕萨迪纳市的宝石星-收视指南公司,同行的还有张小桐和我的小姨小姨父。姜博士作为袁子春的老友,前来拜访这位著名的华人企业家,顺便提出了入股宝石星的计划。
没有人关心一个市值不到5亿美元的公司是否要被收购,默多克还在为不用兑现当初许诺给宝石星公司的百分之二十股份而沾沾自喜,美国政府则疲于对付电信市场开放后的混乱,欧盟在筹备欧元的行和流通,世界有条不紊地运转的某一天,成为我和张小桐迈向世纪末,走向新世纪的重要一天。
如我所想,袁子春原则上认为北美太阳集团入股对他是好事,但原则上认为不等于他立刻就同意,这人连夜赶到东京,把目前的重要董事们召集一堂,连夜开会。
闻讯后我几乎想拍桌子了,这不就是当年我知道的那一次抵抗默多克收购的方法么?难道他要行新股?
事实上如我所想,袁子春在第二天决定行新股,以对付我们的收购计划。但现在的情况和当年他拒绝新闻集团收购不一样,现在是新闻集团放弃了认购亨利;袁——也就是袁子春股份,而太阳电子的收购在美国的银行家们看来并没有什么。他们认为,一个在亚洲取得巨大成功的公司未必能在情况完全不同的北美市场取得一样的成绩——尽管经过第一次融资之后的yah!目前呈现出一种无可匹敌的展趋势。但那是硅谷的事儿,是风险投资,和接近传统媒体的《收视指南》不一样。
亨利;袁行新股的决定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尤其是谨慎的银行家们的反对。目前没有什么能证明宝石星是在朝完全有利的方向展,行新股的后果这家华人带头的企业也未必能够承担。默多克控股的《纽约时报》甚至讽刺说这是一次华人对华人的抵抗,一如多年前中国人已经开始习惯的内讧。
第一轮谈判大概进行了一个星期,姜博士因为国内vnety方面对北美工程师到中国给太阳集团干活的事没表什么意见,目前掌机配件还得靠我们解决,撕破脸对大家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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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的北关市的同时,划分e3场地的砸钱活动活动已经开始了,作为sny的独占第三方软件商,展出费用北美的sea可以为我们负担一部分。我们的展区紧挨着sny的展区,旁边是square和nanety独霸北美市场的得力助手。说实话我对这种说法很不以为然,但人在屋檐下,还是忍了吧。
我回来之后最大的好消息是音乐节的一切已经布置妥当,现在只是每天在报纸杂志各大媒体上使劲吹,希望能创下国内同类活动的最高纪录,顺便宣传了一下最新几个音乐游戏——我不做历史题材,音乐游戏你总不能再禁了我吧?
我回到北关之后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天桥上带着放肆笑容的身影,不过更多的时间和思念还是被远在美国的张小桐所占据。一想到5月中可以去洛杉矶见到她,我就很期待很兴奋。这种初次恋爱才会有的激动心情让我觉得自己现在不是一个心理年龄三十岁的人,而是随着自己的重新生长又重活了一次,在感情上依然如当年十**岁一样单纯快乐。
我要感谢张小桐,是她让我在感情上真正地重生了一次。
我也要感谢艾琳,是她让我成为一个真正懂得怎样去爱女孩的男人。
想起艾琳,我的心里依然会有阵阵的难过。我不断告诫自己,还是少想的好。
张小桐不在,长途电话还是个很受限制的事儿,相思解相思的感觉实在痛苦,我决定让自己恢复到当初那种跟朋友们四处游荡的状态。
好歹我在自己办的学校里还挂了个名,一年到头也不去几次,实在有点说不过去。跟杨远哲他们耍了几天,又陪刘仲和邵科他们疯了几天之后,我到周广成的娱乐中心去找他,想让他陪我去学校呆两天。那个宿舍我也一年交好几千块,都没住过……
才几天没来,娱乐中心生意已经好得不像样了,我一进去,大厅也改过了,前面是收银台,越过屏风和前面的小厅是洗浴中心大厅,大厅中间挂了两台电视,在放三级片。一群穿这浴袍的男女躺在那,有几个按摩的穿梭其中,大多数人都在抬头看电视。
王鹄志正在柜台前边调戏服务员——那个服务员在我看起来最少大他6岁,这小子真牛,女敕草都懒得吃,直接吃老草。
我大老远朝他打招呼:“哟,鹄志,怎么了这是?这里改录像厅了?”
王鹄志看见是我,放弃了对服务员的追击,走过来拍我肩膀:“广成的主意,挺有效的。你最近怎么样?有日子没见了吧?”
我摇摇头:“唉,往事不堪回,记忆是痛苦的根源,能忘才是福气……”
这话倒是没错,不过是针对看见艾琳这个事说的,也只有我自己能明白。
王鹄志笑着打了我一拳:“妈的,整这么多废话……你找广成吗?他楼上呢,我给你喊他还是你自己上去?”
我笑着把周广成给我的贵宾卡掏出来了:“我自己上去吧,要是没这个玩意,就得掏3块钱给你们捧场了。”
王鹄志笑笑:“哪儿能啊,收谁钱也不能收你钱不是?从那边上去吧,我让这边的服务员用对讲机说一下,没人拦你。”
我点头道谢,顺着楼梯上去了。
二楼是电子娱乐大厅,说好听的是电子娱乐,说不好听的就是电子赌博。我上来就听见有人中了三个七的中奖音乐,往几排三七机那边一瞧,赫然看见鲁倩坐在那拉着角子老虎机的拉杆,周广成在旁边一脸殷勤地拿这一小篮子硬币,两人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