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就是半月,萧齐的姬莲公主已经启程前往朔月,朔月的瑶琴公主也准备出嫁。
这期间,尉迟瑞下死令,若有嚼舌根者,让王妃知道此事,杀无赦。
尉迟硕、尉迟良和董明月虽知始末,却也不忍心告诉她,尉迟硕隐约知道她已经知情,但也不忍亲自捅破那层纸,怕她的坚强再藏不住。
她却明显地消瘦了,虽然她依然欢笑,可是笑容里,总有一种难掩的落寞。
尉迟瑞最初在烦恼如何解决萧齐给的这个大麻烦,而且沉浸在与妻儿欢聚的幸福里,虽注意到她的不寻常,只道她还未完全接受他,心里黯然,却未往此事上想。随着姬莲公主送亲队越来越近皇城,她晃神的次数越来也多,尉迟瑞才担忧起来。
这天,尉迟瑞回瑞王府处理一些事情,回来时正好看到付子欣和尉迟硕正在对弈,他站在几步之外回廊处看着他们,他们并没有看见他。
她眉眼盯着棋局,尉迟硕却盯着她,他听见尉迟硕的声音充满了关怀:
“你瘦了!”
她抬头,神色有点迷茫,勉强笑了笑,道:
“大概快入冬了,人有点恹恹的,消瘦是难免的。”
他看不见尉迟硕的表情,却感觉他明显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
“你知道了可是?”
她一惊,看他的眼神才专注起来,心里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眼睛泪雾迷蒙。
“那日瑶儿来看我,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廊柱后的尉迟瑞一震,眼神死死地盯着她,这就是她这一阵迅速消瘦的原因?而他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不会让她再受伤害,可还是伤了她。
他懊悔得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顿。
她又轻轻道:
“什么都无法改变是不是?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在你们这个社会里,都是奢求,男人呢,即使不爱,也可以有很多女人,而我们女人呢,再挣扎也逃不月兑自己的命运,若是不爱还好,若是爱那个人,看着他娶了一个又一个,肯定心比黄连苦……我一直想离开,天广地大,随处游历,心里怀念着那个人,怀揣着一份感情,就这么想念,总比和很多女人来分享他好,至少心不会痛,可是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她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命运是不是?任谁都无可违逆。”
尉迟硕被她语气里的至情和哀伤所震,一早他就知道她爱尉迟瑞,只是没想到这么深,即使心痛,也留在他身边,虽然她把这归为命运,可以她的性子,若是不爱,断不会像命运低头。可见还是深深爱着。
忽而,她轻轻甩头,又埋首在棋局上,祈求道:
“不谈此事可好?专心下棋,你可要被将军了。”
尉迟硕一看,可不是嘛,还以为她心不在焉,可见自己也晃神得厉害。若她真的不想谈,何苦去挖她的痛处呢,倒不如陪她做些事,让她开心,也是好的,随即笑道:
“你是顾此失彼,小心你的車。”
手起棋落,局势已经扭转,她惊叫起来:
“怎么会?”
他笑看着她恼恨的小脸,红彤彤的像天边的晚霞,眼睛里不再忧愁密布,取而代之的是羞恼的娇嗔,他勾了勾嘴角,温柔地看着她:
“怎么不会!”
她怒目圆瞪,瞪着瞪着,两人不禁都笑起来。
回廊后的尉迟瑞就那么站着,听他们的笑声,回味她所说的一番话,眼里看不出情绪,转身朝另一方向行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