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秀我们没有去看,不是因为我们不想而是因为我们不能。从秀场到家花了一个小时,我花了半个小时才将身上的胭脂味洗掉。躺在床上我累得睁不开眼,白敲了敲门见我没有反应,便哼着小调去洗澡。
正当我即将要睡着的空隙间,从楼下紧闭的大门上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如同催命一般。
从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我确定白在洗澡并没有去开门的意思。无奈的挣扎着起床,路过浴室门口忍不住的问:“能开门不?”
和着哗哗的水声白的声音我听不真切,总之意思很明白:来的是人,没关系。
打着呵欠我很不耐烦的打开门,借着路灯门外人帽子上的徽章闪着光刺痛了我的眼。一边把来人让进屋子里,一边在心底暗自嘀咕白是不是在外面犯什么事了?!怎么把警察都引进来了?
“青岚,是谁啊?”从浴室走出来只为了一条毛巾的白,慵懒的甩着头发走下楼。
我没理他,忙活着给各位警察叔叔们倒茶。一个比较年长的警察倒是通情达理的对我笑了笑,道:“不早了,别忙活了。我们来也就是问你们一些话。问完,就走。”
我拉着一脸不情愿的白坐到他们对面,轻声问:“什么事?”
老警察对身旁的警察努嘴示意他做笔录,正色道:“你们认识徐雅冉吗?”
我微愣,却还是老实的点头。
“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小学同学。和他没关系。”
老警察瞥了一眼头发还在滴水的白,微笑道:“我们知道和他没有关系,请问你今晚十点到十二点这段时间都在哪里?有谁可以作证?”
我忍不住困得打了一个呵欠,无奈的说道:“十点多应该在回来的路上,然后我就洗澡准备睡觉,直到你们来了。他可以作证,我一直和他在一起。”
水笔摩擦着纸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有点吵,我哈欠连天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了。
老警察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证件让我看,笑道:“有人证就好,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说完,给其他人递了一个眼色,他们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丈二的和尚莫不着头脑,完全没有明白他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个,警察同志,为什么要来问我这些?”
“徐雅冉死了,你们是她死前最后接触的人!”
“什么?”我惊呼,慌张的回头求助的看向白,白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看来,即便通晓古今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徐雅冉是最后那件云衣霓裳高价请来的模特,没有她明天的秀场肯定会失色很多。
白黑着脸,不悦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老警察不动声色的仔细打量着白,道:“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确切的时间要等法医的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白愣了愣笑了,将他们送到门口却将我拦在了门内不让我出去,道:“各位慢走,不送了。”
老警察双眼死死的盯着他横在门上拦住我的胳膊,冷哼一声上车走了。
被他拦在门内我困得要死也懒得争辩,见他们终于走了便打着哈气抬脚往楼上走去。
白三两步赶上来拉住我的胳膊,一用力便将我拉回到原先的地方,凝视着我的眼睛笑问:“青岚,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往里放啊!”
听清他的话,我心头猛一咯噔惊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进来的那一群不是人?!我之前不是问过他了么,他不是说可以放进来的么?
“你之前不是说可以放进来的么?”
他挑了挑眉,想发火却又必须得憋着,不怒反笑道:“你就听了我这么一句话就开门啦?我后来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咯?”
“你后来有说话吗?”
白长叹一声,完全一副挫败的模样,拍了拍我的头道:“青岚啊,要是我不在,你该怎么办?”
我朝天翻白眼,懒得理会他径直往楼上去,这一次他倒是好心的没有再伸手拦我。
在我关门之前,我听到他的叹息从楼梯拐弯角传来,道不尽的哀怨和委屈。
“傻青岚,若我哪天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当时实在是困极了,不然定然是要下去问个所以然出来的。只可惜,错过了终究还是会错过。
当我好不容睡舒服醒来时,天已经非常亮了。我浑身酸疼的伸了一个懒腰,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不对劲。这里是哪里啊?目光所及都是一片明晃晃的白,难道我现在在医院?!什么时候的来的,为什么我在医院?!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我跳下床当双脚触碰到地面感受独属于医院冰冷的死亡气息时,心才忍不住的开始颤抖。
这里果然是医院,只有素有往生地之称的医院才会有这么多的死魂。
手触模到门把,一阵寒意从指尖传来,如被蛰到一般惊恐的缩回手,再也不敢伸手开门。直到门被人从外面哗啦一下推开,来人手里捧着一大捧郁金香,几乎和我撞了个满怀。我还没来得及尖叫,他倒是吓得叫了起来。
“你干嘛下床啊?!”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定心神,我瞪眼望着眼前脸上惊怒未消的男人傻眼。
“那个我……”
我话还没说完,男人越过我径直走到床边把花放进花瓶中,背对着我开始埋怨。
“医生说了你要好好休养,你说你起来干什么?!”回头嗔怪的瞪我一眼,见我光着脚傻站在门口,怒气腾腾的走过来哗啦一声把门关上,拉着我的手把我拽到床边坐下。不悦的嘟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用外面的东西,一会我就回去给你拿,不过在那之前你就将就着穿一下我在超市买的拖鞋也不行么?”
见我不说话,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温柔的揽住我的肩膀笑道:“莉莉,你知不知道那个抢走你荣耀的女人终于死了!”
我讶然于他对我的称呼多过身处于完全陌生的环境,他对我的称呼以及徐雅冉的死,是巧合还是命运恶意的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