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青岚,这不仅是我的名字,更是我们九尾狐王国的国号。接近中年的阿爹阿娘在生育了七位哥哥之后的两千年之内都没有再生育,直到第三千年我才迟迟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天生额头便刻着独属于上古大神的九尾狐标志,阿爹认定这是一个吉祥的兆头。于是,我的名字便和国号相同,阿爹他希望他最小的女儿能够与天长寿与地长齐。他认定,他唯一的宝贝女儿一定是特殊的,一定是能够改变青岚国从未出过大神的命运。
因为优秀便被特别的设定了修炼的门槛,因为天生异能便注定要被打压。阿爹并不是没有抗争过,可他不仅是一家之主更是青岚国的一国之君。他不能将青岚国所有人的命运都捏在手心里,只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名号。
阿爹选择了隐忍,选择了不问世事,直到天家的赐婚圣旨一道接一道的送到青岚国。青岚国并不是天界的附属国,大家都是平等的关系,凭什么天界可以明目张胆的下圣旨。在天界的眼里,青岚国恐怕早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所以他们放肆,他们肆无忌惮,他们认定了阿爹为了整个青岚国不会轻举妄动。
他们真会盘算,而且拿捏人心捏的很准。阿爹即便在阿娘面前暴跳如雷却依旧微笑着接下圣旨,张罗着哥哥们和四海各位龙宫的公主们的婚事。
四哥自小便是众位哥哥中最出色的一位,阿爹原本就打算让他作为青岚国的下一位继承人。如此特殊的身份悬着,自然他便成了龙王们最想要得到的女婿。
不仅四海龙王各自在争,外地的有些权势的龙王们也在惦记着,自然连鼻子朝天的天家也开始打起了四哥的主意。
面对这些纷杂的事情,四哥总是淡然的躺在梨园的石椅上看书,任由被风吹落的梨花落他一身。那个时候的四哥是最迷人的,身为他的妹妹我为自己有这样优秀的哥哥而骄傲。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洪炎闯进了四哥只许我进的梨园。他不仅喝了四哥的梨花露吃了四哥的梨花糕,还砍了好几棵四哥的千年梨树在梨园里造了一个相当精致的小木屋。
从他一开始进入,四哥便对他相当宽容,他由着他胡闹,就像一个长辈看着自己疼爱的小孙子揪自己的胡子闹腾一般。
四哥对洪炎的纵容,从一开始就不同。我看得见,四哥看得见,偏偏洪炎自己却看不见。
那个时候的洪炎,标准是一头脾气暴躁的火龙,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他在乎四哥对他的态度,却总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皮赖脸的破坏四哥的梨园。四哥容忍他的胡闹没有错,但并不代表青岚国的其他人能够容忍,比如说我!
那个时候,似乎每天都会和洪炎吵得脸红耳赤,因为他的无理和任性,我没少对他动手!真正动手我未必是洪炎的对手,但认真起来也未必打不过他。那个时候我才只有两条尾巴,四哥总是说我是众位兄妹中最早出现两条尾巴的,资质也是兄妹中最出色的。
每每被四哥这般赞美,我都会神气活现的对着洪炎飞上几个眼风,我就见不得他高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也和四哥一般开始默认他这个梨园的闯入者,开始接受他的存在接受他生活在梨园里。
这个变化,就连我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每天在争吵打闹中潜移默化的开始慢慢接受,直到将他视为不可缺少的朋友。
仔细想来,除了七位哥哥,洪炎竟然是第一个闯进我生命中的男人。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幸好当时没有脑袋发热爱上这个家伙,不然我和四哥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他爱四哥,比任何人的感情都要来得真来得干净来得热烈,但是他不说,他宁愿红着眼睛憋死也不愿意说出来!
我记得当初天家三公主要下嫁给四哥的消息传到洪炎的耳朵里时,他将自己关在木屋里整整三天,无论四哥在门外怎么喊他都不出来!将自己关在那个窄小的空间里,独自舌忝舐自己的伤口。
当他从木屋出来的那一刻,望着憔悴得没有半点往昔风采的他,我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疼。我心疼他,真的心疼了。
他终于愿意出来了,可偏偏四哥却正巧不在。四哥永远不会知道洪炎为了他憔悴成什么样子,双眼布满血丝的他让我看着心里难受。纵然总是和他争吵斗嘴,可我竟然一点都不想看到他受伤的模样。
终究四哥还是没有娶任何人家的公主,他坚持着心底的底线,微笑着拒绝所有或许会对他有帮助的姻亲,任由别人猜测他是否心理有问题或生理有问题。总之,他拒绝了所有,只为了保全心底最后一块净土。
当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洪炎面前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我忘不了洪炎眼底瞬间燃起的光彩,那真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好看。
看他如此开心,我终于明白他没有辜负四哥对他的好对他的纵容。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四哥对他的纵容是特别的,直到族人被封印进了不周山,我才明白四哥对他的好都是有条件的。
爱到情深处,双眼便看不清事实。
洪炎是,我是,四哥自然也不会例外。
三个人的循环,注定了是恶性的。望着洪炎挥舞着锄头的削瘦背影我突然便很想哭,他本是最无辜的人,偏偏最受伤的却是他。
青岚七君中的四公子注定要让太多的人伤心,为他动了心的人想要再完整的保护自己的一颗心注定了是不能。
“又发呆?怎么那么喜欢发呆?难道我细川的天会被你瞪出一个窟窿不成?!”洪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的身旁,此刻正双手揉着我的长发笑得欢实。
他的话刚落,一个响亮的落地雷炸在脚边,天空被炸出了一个大洞。望着他受惊不小的脸,我幸灾乐祸的大笑,手指指了指天空笑得捂住肚子擦眼泪。
他朝我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冷笑道:“笑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