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小公主寒岚的意识似乎还深藏着这个身体的某处,时不时的犯抽蹦出来吓我一跳。活了十七年,似乎今天才是寒岚最开心的一天,被关在齐国的精致牢笼中,她从不知道皇宫的外面竟然是如此有趣的世界。
毕竟身体只是十七岁的女女圭女圭,累得浑身无力的我再也顾不上矜持,被博珺背在背上迎着夕阳往前走。
虽然极困,可我却没有半点睡意。人大抵都是如此,极度的兴奋和极度的伤悲都会让你精疲力竭却愣是睡不着。
“博珺,谢谢你,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潜伏在身体里独属于寒岚的天真烂漫通过我的嘴说出感谢的话。
博珺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背着我平稳的往前走。
他的背很宽厚,很暖和,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后背上,我突然便生出一股奇怪的情愫。被白背着我有一种近乎于理所当然的心安理得,可他背着我,我却会心跳加速。
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我竟然会脸红。我竟然会脸红,我不是脸皮很厚的么,怎么还会脸红。
他的脚步停在一幢很宏伟的府邸前,家丁看到他的到来,纷纷从门内快速跑出来迎接。
“公子,您回来了。”一个家丁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将还被他背在背上的我扶下,却被他淡淡的拒绝。
“别动,她累了。去收拾一件最好的房间给姑娘备着,将热水灌满青云池本公子要沐浴更衣。”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将我放下,我约莫着时间他背着我得走了有半个多小时,他不累的么,超人附体了。
白果然没有冤枉我,我的迟钝普天之下无人能及。
在门边迟疑良久,终究还是敌不过身体的疲惫走进他的房间。站在屏风前不放心的再三叮嘱,才惶恐不安的望着一池子的热水发呆。
“你不可以进来啊,千万不可以进来,就在外面守着就好。”
“好。”他好脾气的回答我。
“我们说好了啊,千万别做食言而肥的小人!”
“好。”他的回答染上了一丝疲惫,可也暗藏一丝笑意。
隔着屏风而他又在门外,纵然我看不见他的脸,可我也能够想象得到他此刻的脸上定然笑容满满。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来到这里之后,被人伺候惯了,竟然已经不习惯一个人洗澡了!
人的惰性果然可怕,如果你想杀人于无形就娇惯她,直到所有的人都受不了,她也算是废了。
泡在热水中,困意却开始渐渐的骚扰我的神经。水的温度和蒸汽让我昏昏欲睡,纵然想要强撑着去洗,没几下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好饱,待我醒来竟然已经又是一个黄昏。再次醒来,我的身旁竟然坐着一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香儿。
“香儿?你怎么在这里?”看清香儿的脸,我吓得直接惊坐了起来。
“公主,您受苦了。”未语泪先落,香儿紧皱着眉头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伸手擦了擦她满是泪痕的脸,奇怪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皇宫么?”
香儿一把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哭道:“那日您被人掳走,香儿自知丢了公主性命肯定不保。香儿死没有关系,只是香儿不放心公主,如果不能确保公主安全香儿死不足惜。于是,我乘着夜黑便躺在木桶里顺着胭脂河流到了宫外,几经打听都没有找到。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博公子,他对我说我要找的人就在他府上,我赶紧跟来一看果然是我们家公主。”
“博珺对你说的?”我心惊肉跳,难道从一开始他便知道我的身份却没有揭穿?
这般心思,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
“是啊,其实昨天下午在集市的时候香儿就已经跟在你们身后了,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上前相认。公主,您有没有被博公子认出来?”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轻声回答:“我也不知道,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青岚。”
闻言香儿露出了思索的神情,紧张道:“公主,他一定知道您的身份!望眼整个齐国,也只有皇室的女儿才配得上岚字,而整个皇宫也只有您的闺名中含有岚字。您说,博公子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我傻眼,没想到这个岚字竟然暗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我咽了咽口水,问:“整个齐国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里面有岚字吗?”
香儿连忙点头,道:“是啊公主,皇上十七年前就下了绝令岚字成了忌讳。不管是谁都不敢再用到这个字,除了公主您。”
“为什么除了我?”好奇,我非常好奇十七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应该很有趣。
“公主您不知道,听说这是皇上最爱的一位妃子的闺名,皇上为了纪念她便令这个字成了忌讳。”香儿略带担忧的望我一眼,神色间暗藏一丝怜惜。
“是我母妃吗?”忍不住皱眉轻声问,在香儿惊愕的神色中我了然我定然是猜对了。
“公主,您会不会怨恨皇上啊?”
“怨恨?有什么好怨恨的。生在帝王家,本来就是很无奈的事情,母妃昔日定然也不想待在这个牢笼中,只可惜直到死都不得自由。你看,本公主现在自由了,我不再是齐国的小公主了,我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孩子。我们不要再回到那个冰冷的牢笼中去,行走天涯去看不一样的风景。香儿,你说好不好?”
香儿为难的凝望着我,终究不忍心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好,只要公主愿意,天涯海角香儿都随您去。”
一头扑进香儿的怀里,我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轻声抽泣:“谢谢你香儿,谢谢你。”
香儿似乎还有话想说,此刻却有人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救我一命的博珺博公子,他的手中有一个托盘,上面满是热气腾腾的美食。
“醒了?香儿服侍你们家小姐吃点东西吧。她睡了那么久,定然饿了。”
凝望着博珺温文尔雅的容颜,我忍不住想要坦白。
“博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博珺浅笑,反问:“知道什么?”
我忍不住笑,他在和我装么。他是如此聪明的人,我知道从一开始他便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只是,他没有点破,存的是什么心我也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