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秋末,夜凉如水,杨欢从温暖的酒吧走出来,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一个激灵,清凉的夜风透过风衣微敞的领口钻进她的脖子,颈间冰凉的触觉激的杨欢微微一抖,伸手紧了紧风衣。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胃里暖暖的,温温热热的感觉,很是熟悉。
熟悉吗。
她的小靴子在地上落下毫无章法的脚印,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在昏黄的路灯下走着,仔细的回想着,上一次这样暖暖的感觉,似乎是在回国前,在墨尔本那座小房子里,那个小房子里有徐老太,有Mark,有他和他的猫。
她还清晰的记着,在有着温暖阳光的澳洲,在那个明媚的午后,他在她的身旁坐着,两个人坐着城市电车穿过一片片的树木,一阵阵的花香,在浓浓的绿意里,有他身上自始至终不曾改变的温润的木香,那个时候的她感觉胃里是暖暖的,很舒服,有爱在护体的感觉。
他们的爱,在她的胃里。
她有一个诚实的胃,她清楚的记着。
脑袋沉沉的,想起以前的事情有些许的混乱,她在路边,扶着路灯的栏杆微微的晃着脑袋,想让自己从过去的淤泥里抽出来。
她向来滴酒不沾,今天确实像着了魔一样非要喝下去,带着买醉的架势喝了不少的酒。
稳了稳神,放开扶着栏杆的手,她缓缓的弯子,依着路灯在冰冷的马路牙子上蹲坐了下来,低低的垂着头,夜风吹起丝丝缕缕的长发,一小片阴影中,看不出她的神情。
看不出此刻的她,是欢喜,还是痛恸。
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她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努力的让自己停下不断倒流的思绪。
“你是流浪的野猫吗。”
温润醇厚的声音在寂寥的夜色里想起,醉酒后蜷在路边的她小小的身子不禁一抖,却迟迟没有抬起头。
不需要转身,不需要抬头,那熟悉的气息,那温和干净的木香,已经彰显了来人的卓尔。
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一样,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的出现在身旁。
看着身前的女人没有丝毫的反应,在路灯下安静的蜷缩着,像是熟睡的婴儿,以一个自我保护的姿态。
他苦涩的勾起薄薄的唇,原本深邃锐利的双眼此刻早已是布满血丝,犀利的眼角带着几丝倦意,他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只是几日不见,却像是隔了千年。
他俯身,在她身旁蹲下,名贵的西装压出参差的皱褶。
她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他英挺的眉微微蹙起。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将她包围,她的心跳在他俯身的那一刻兀的加快,急促的似乎就要跳出这具身体,他在她的身旁,并没有讲话,两人只是这样静静的相互依靠着。
她像是一只赌气的小刺猬。
现在的她,一定是把全身的利刺都立了起来吧,他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不动声色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