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我都没有问杨澜的事,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就算我有怀疑,我也不愿意去面对,算了,既然已经如此了,我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站在90层的天台上,我无法感受到在半空的感觉。我瞎了,看不见,不管站在什么地方,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不愿意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慕容浩,很简单,他这么用心,我又怎么能够让他知道我心中的真实想法呢?
两个人静默着,站在顶楼吹着所谓半空中的风,大冬天的,其实也有些傻气。慕容浩,明明就要三十了,想不到还会做这些傻乎乎的事。
我倒是还好,被他裹在怀里,顶多就是脸上吹着呼呼的风。而慕容浩,穿的太多也会让风从大衣里面窜进去,应该会冷吧。
第二天,我依着慕容浩的意思到了围村,妈咪和李妈见我来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只是让我在这边好好的住,连原因都不问。
慕容浩,在昨天送妈咪和李妈回围村的时候应该就已经说好了吧。不在我的面前提起,应该是不想让我觉得更加的难受。
难受吗?更多的是担心。有慕容浩我还有什么好难受的,慕容浩能帮我解决这些问题,现在夹在中间直接面对的是慕容浩而不是我。
我,已经被慕容浩安排在他为我准备的乌龟壳里面躲起来,而这里还有我最亲近的人。慕容浩,他能够承担吗?
一切的事,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够迎刃而解,反倒是由我来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我已经很懂了,就像杨澜的事一样。
其实,我不同不高而别答应杨澜的要求,慕容浩是能够解决的。我太傻了,真的很傻,就因为如此,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我不懂,为什么在面对工作的时候,我可以冷静的处理。和感情有关的任何事,我就变得混乱不堪,找不到一点点的方法呢。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前,眼前是蒙蒙的亮光。我看不见,可我能够知道现在已经是白天了。“你能感受到白天黑夜,为什么看东西却是蒙蒙的,连影子都分辨不出来呢?”
我问自己的眼睛,也是在问自己,偏偏什么作用都没有。我还是看到蒙蒙的亮光,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在围村,慕容浩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没有告诉我进展怎么样,只让我好好的等待。这一等就是五天,离除夕就剩下一天了。
难道到了守岁的时候,我们两个还在因为婆婆和妈咪的事分居?难道除夕夜都不能一家团聚?
不想去想的,可是在围村的时候,我想的其实更多。眼睛瞎了,什么事都不能做。我也只是胡思乱想,后来发现胡思乱想绝对是一件错误的事。
我便一个人穿着大衣往外面去,偷偷的。其实这几天李妈常常带着我出去
走了,我在暗自数着格子,走多少步能到哪里,向左向右又是去什么地方。
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我让李妈为我准备的。就算是瞎了,我也想要独立。没错,是独立,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下,可以出门,可以回家。
这样做着无聊的事,我就可以暂时将不开心的事给忘记了。大老远的,我就听到有人在叫我。“二小姐,你出来散步啊!”
这声音浑厚,有些粗噶,是乡村人独有的老实的声音。是张婶,只有张婶才会对我这么热情。我笑着,“张婶这么早就出来干活了?”
“不早了,还有更早的呢。”张婶的声音近了。她没有问我眼睛是怎么回事,就像我回到围村第一次见到她一样,什么都没问。
她和张叔都是老实人,可也懂得别人的心,知道什么是能说的,什么是不能说的。害怕伤害我,估计也只是偷偷的问问李妈。
“张婶要去择菜吗?我跟你一起去吧。”张婶家的地就在路边,刚刚我已经走过了,反正在这条路上走来走去,还不如找人说说话。
“好啊!”张婶愉快的说,又跟我聊起了今年的天气,说是比往年的冬天冷很多。还说,过了十五,这里就暖了,太阳暖烘烘的,可比现在好了。
我只是听着,这样浑厚实在的声音,在城里是听不到的。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除了有目的,谁愿意跟你说那么多呢?
不是我太悲观了,而是现实就是如此,有时候就算我不愿意去面对,她也是这么一回事。张婶说了声到了,让我站在路边跟她说话就好。
“二小姐,我待会给你择一些新鲜的蔬菜,你带回去。都是没有打过农药的,绿se蔬菜,二小姐放心的用。”
我呵呵的笑着答谢谢,张婶又说不用客气。我们聊了很多,聊这几个月的生活,聊到她的儿子,聊到张叔和她一起去看过。
到最后,我们的话题居然是辛辰恩。不知为何,我的心中酸酸的。真的很酸,提到辛辰恩,我居然半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张婶说,“那孩子挺好的。前段时间还来过呢,普通话比以前进步了,帮着我和张叔干活。”
“二小姐,你想想,他细皮女敕肉的,那么能吃苦,就是我们家的小子都没他那么肯卖力。”张婶夸着,而我则陷入了沉思当中。
当我回神的时候,我想,我脸上的表情应该已经僵硬了吧?“张婶,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如果我没有听错,她说辛辰恩前段时间有来过围村!
他不是去美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香港?那双带着疼痛的眸子,以及坚定的说着不愿意放手的唇,让我好痛好痛。
辛辰恩,你过的还好吗?不是坚定了去了美国,为什么又要出现呢?你知不知道,我宁可不要见到你,偶尔想起你。
那种愧疚,那种不得不选择的无奈,就算我是痛的,我依然是对不起你的。辛辰恩,你也忘记吧,你忘记了,我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就是一个多月前吧,那短时间还很冷,比现在都要冷。他在这里呆了一个礼拜,白天帮我们干农活,晚上本来是住在市区的酒店,我和你张叔觉得他这样太麻烦,来来回回的,多辛苦,就让他住在我们家。”
“你也知道的,我们家的小子不在,他住在我们家小子的房间是没问题的。”张婶说着的时候是满足的笑声。
没错,是满足。张婶说,“我一直期望自己儿子能跟他一样,有孝顺又善良,又勤快。他呀,还长着一张惹人疼爱的脸。连你张叔都喜欢的紧!要是他再多住几天,说不定,我和你张叔要收他做干儿子呢!”
有这么满意辛辰恩?也是,他其实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孩子。还不是一般的讨人喜欢,基本上姐姐妈妈都会喜欢上这个惹人怜爱的年轻小子。
那张纯净的笑脸,在台上时傻乎乎的笑容,偶尔羞涩的低下头为自己做错的表演而忏悔,都是那么的惹人怜。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其实辛辰恩是个很大胆很肉麻的男孩子。他会做出让人吃惊的事,还会让人惊喜着他的长大。
那双纤瘦却有力的身躯,能将我背上山顶。辛辰恩,辛辰恩···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觉得特别的难受呢?
“二小姐,你们两个还有联系吗?我当时问他的时候,他只是傻笑,晚上的时候会出来走动。后来他走了之后,我听人说,半夜的时候,总有人看到一个身影在你们家的楼下静静的站着。”
辛辰恩···张婶就算不用说的那么细致,我也猜到这事应该和辛辰恩月兑不了关系。除了他还有谁会傻乎乎的站在我们家的楼下呢?
他为什么还是放不下?明明知道我在上海,他居然跑到我家楼下站着,难道是希望我能奇迹般的出现吗?辛辰恩···想着,眼睛开始有些灼热了,滚烫的液体从面颊上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