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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刘霞天没亮就起了床，昨天她爹告诉她杨六顺会回家，她就高兴地一晚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心事，脑壳其实疼得死，可就是睡不着，一眯上眼睛就看见一个站在花坛前笑着的帅气后生，那是杨陆顺在长江大学照的一张相，本是寄给家里的，被他爹娘拿来送给了她。
一起床，刘霞就用清凉的冷水好好地敷了敷因为睡眠不足有点发肿的眼睛，但一照镜子还是肿泡泡的，气得她直跺脚，又一想反正是去吃中饭，应该过阵时间会好的，这才放心下来，又恨不得立马就见到杨陆顺，心里『乱』糟糟的，不觉坐在鸭蛋镜子面前发起呆来。
也不晓得坐了好久，直到她娘喊她吃早饭才醒过神来，急忙去漱口洗脸，路过堂屋一看又是吃煮饭，脸一拉厌烦地：“娘，我不吃饭。天天吃饭，吞都吞不下！”农村里从早就要干体力活，基本早上就是吃饭，不象街上吃面条、馒头的。
她娘跟在后面：“那怎么办呢？要不我煮两个鸡蛋你吃？”
她爹在堂屋里笑着：“婆婆子，你就莫劳神她了，你现在就是做酒席，她都吃不进的。我们还是快吃，老三今天要割禾，我们要早些去。”
她娘回了堂屋，吃着饭细声：“老倌子啊，今天跟老三我们不去了吧？免得四妹子把六顺带回来，屋里没人，她又会发气！”
她爹想了想：“那也是的，等下我去跟老三，你就莫出门，准备点菜，搞客气点。”
她娘笑眯眯地：“老倌子啊，你六顺会分配得哪里坐办公？”
她爹：“他回了南平县，最好就是分配在县革委会当领导，我其实心里也没低，我们南平县整个文化大革命后就没得学生考大学的，六顺是第一批考出去的，也是头一个回来的，我还真不晓得会分配得那里。”
她娘：“老倌子，四妹子的户口解决了，招工的事就要六顺去搞算了吧？”
她爹呵呵一笑：“婆婆子，你也是『操』心，我正在想办法跟劳动人事局搞指标，很有希望，进供销社没什么大问题。我们把四妹子的工作安排好了，她嫁出去也风光撒，她也是高中生文凭。免得别人以为我冒能耐，白当了十几年的支书！四妹子是我的心肝肉，他三个哥哥也了，现在条件好，妹妹出嫁要搞得漂漂亮亮的，不但不赚一分钱，我还要倒贴一坨出去，我们四妹子也神气撒。”
她娘转头看了看门口，细声：“你们都惯坏四妹子了，那象个做人家媳『妇』的样子？连饭都不晓得煮，这样懒的妹子会让人家屋里嫌的！”
四妹子洗漱完了一进堂屋就听见了，最恨她娘她懒了，顶嘴：“娘，你又在我的短了。不晓得煮饭怎么了，学就是的了！如今都八十年代了，做媳『妇』的就一定要勤快啊？那留着老的做什么？”罢就气冲冲地进了自己的屋，砰地关上了门。
她娘气得眼泪水直流，：“老倌子，你看你惯出来的女，气死人了。”
她爹：“你也是话不留面子，四妹子在屋里还住得好久呢？就随她点嘛。”
刘霞进了屋，打开三门柜，径直拿出那条新做的白的确良连衣裙换上，扯布连做工花了十八元钱呢！裙领和下摆都镶了粉红的荷叶边，衬得脸上红扑扑的，最洋气的就是紧身腰带了，很多连衣裙都只掐腰没腰带，这条裙子就有腰带，腰带扣还是黄『色』透明塑料的，就那么轻轻一束，不但把纤细地腰儿展『露』了出来，还把鼓腾腾的胸脯勾画地更圆润了，换上『乳』白『色』半高根的凉鞋，刘霞得意地在三门柜的长镜子前转了一圈，一个新『潮』俊俏的城里妹子出现在她眼里，她再仔细瞅瞅镜中人，透过薄薄的裙子，背心灰灰的很是扎眼，她咬了咬嘴唇，又打开柜子，从里面找出一件白『色』的『乳』罩，这是她花了三元钱从县里的百货大楼买来的，一次也没敢穿，要知道『乳』罩这玩意儿是近一年才在县里流行开，就算夏天也只有很少的人敢穿，何况农村里呢。
看着那没有几寸布头的『乳』罩，刘霞想穿又不好意思，左思右想，她还是禁不住爱美的诱『惑』，月兑下了背心，用薄薄的『乳』罩托住了沉甸甸的『乳』房，她系好腋下的两颗纽扣，忽然觉得胸前轻松了很多，两个『乳』房也格外的挺拔硕大了。她好地来回走动着，平时不服管的『乳』房很服帖的包在『乳』罩里，纹丝不动，她不禁轻轻跳了跳，以往走快了都跳跃起伏不定的兔兔居然老实巴交地睡在里面，只是微微晃了晃！原来『乳』罩不止是好看，还有这样异的功能，这是她始料不及的了，不禁心花怒放，穿上连衣裙后，她只觉得身材更苗条、曲线更玲珑，不由兴奋地哼起了“希望的田野”。
刘霞在屋子里折腾了许久，一看闹钟才上午九点，她家到杨家虽然隔了两个大队，可路程也不到十里地，去早了又怕杨家几个姐姐笑话，肚子也饿得咕噜直响，便翻出一包蛋黄饼就着冷茶吃着，好容易才磨到十点，这才带上宽边的太阳帽，去往杨家。
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只拿眼睛瞅她，男人们贼兮兮地老看她鼓鼓的胸脯，让她心里暗暗直骂他们贱；女人们则用羡慕的眼神看她的打扮，又让她无骄傲。临近了杨家，她心里越发蹦跳得厉害了，脸上也直发烧，汗珠儿怎么也抹不完，一想起照片上那帅气的杨陆顺就心慌。
杨家晒谷坪里闹腾的孩子们发现了刘霞，都拍手跳脚地喊起来：“霞姨来喽、霞姨来喽！！”辉还精怪般地跑进堂屋里，冲着杨陆顺喊：“舅舅，你的对象来了，快去接她呀！”
屋子里的大人们都喜笑颜开，姐姐们纷纷出门去接刘霞，姐夫们嘿嘿冲着杨陆顺直乐，他娘欢喜地：“六子，你也去接接四妹子啊，不要怕丑，去接接她呀！”
杨陆顺红着脸：“娘，姐几个都去了，我就不用了吧。”
姐姐们拉的拉手，搂的搂肩膀，还有帮忙提东西的，嘻嘻哈哈进了堂屋，五姐口快：“爹娘，四妹子提了东西来看你们了。”
刘霞早就瞥见了气质不凡的杨六顺，虽然只一瞥，可她感觉照片里的人更帅气，慌忙半垂着头走到老人跟前：“杨大伯杨婶婶你们两老好！我爹娘让我给你们捎了点东西，也问你们好哩！”
老人们很慈祥地笑着，：“也给我们替你爹娘捎个好，刘支书忙着吧？”
刘霞：“不忙不忙。”
老人：“六子，快来跟四妹子认识认识。”
杨陆顺打刘霞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打量她，虽然裙子好看，人也还张得清秀，可人总是拘拘谨谨的不放开，话也土里土气，怎么着也是农村女子，他不禁心里暗暗叹息着，眼前闪过一张气质月兑俗、娇美漂亮的脸孔，瞬间又消逝地无影无踪，一听他爹唤他，只得站起来，强做笑脸地一伸手：“你好，你是刘霞吧？我是杨陆顺！”
刘霞陡然见他伸过手来，心里大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用手搓捏着腰带嗫嚅着：“六子哥，你好、你好！”
几个姐姐姐夫看见四妹子害羞得连话也不完整，都哈哈笑起来，五姐姐还从旁边『操』起四妹子的手往六子手里凑。
杨陆顺很自然地握了握刘霞的手，感觉有点点粗糙，：“刘霞，请坐吧！”
刘霞只觉得杨六顺的手很有劲道，可又那么光滑，话也很和气，便也客气道：“六子哥，你也请坐。”
他们这么一谦让不要紧，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五姐假装好地：“四妹子，以前的你可不是今天这样怕羞的，怎么？丑媳『妇』都不怕见公婆，倒怕起男人了？”
看得出她们相处得很熟了，四妹子扭身扬起拳头在五姐胳膊上来了一下，嗔道：“五姐，你莫要这样了，以前你对我也蛮好的，今天怎么这样我？”
五姐夸张地喊疼，：“四妹子，你是看见六子回来了，胆子大起来了，连我都打起来了，六子，你得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媳『妇』了！”
刘霞大羞，气得跺脚：“什么管教不管教的，五姐太欺负人了！”嘴里这么着，眼睛却溜向一边的杨陆顺，却见着杨陆顺也笑微微地看着她，心里一惊，又连忙把视线闪得远远的。
还是二姐老成，她端了杯水递给刘霞，又拉着她坐下：“四妹子，莫跟老五疯，她最爱开玩笑了的。”见刘霞背上汗湿了，又拿起蒲扇替她摇风。
刘霞感激地看着二姐：“二姐，我自己摇扇吧，你也热！”
五姐又『插』话：“四妹子，还是让六子给你摇吧，你不是来看他，又怎么会骑车骑出一身臭汗呢？”
他娘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老五，你就莫拿四妹子逗了，也让六子跟她话嘛，你赶紧到灶屋弄中饭去。六子呀，你带四妹子到屋里去话，莫理他们。”
杨陆顺：“刘霞，那就请到我房里坐吧，娘，我睡哪一间呀？”
他娘笑着：“还是你从前睡的，南边的房间，你姐姐们都替你收拾干净了，床上铺的是新水蔑竹垫子”
四姐也笑着：“盖的被子也是新的，床也是新的反正里面的全是新的！哈哈”
杨陆顺不敢回头，生怕自己尴尬的样子没他们看见，刘霞也半垂着头，一步一趋跟着六子进了南边的房子。
一进房间，杨陆顺眼前一亮，原来陈旧的家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刷着老漆红得发暗又灼灼生辉的新家具，三门柜上的水银镜子晶莹雪白，五屉柜上的相框放着他幼时仅有的几张旧得发黄的照片，一张厚实的书桌当窗摆放，高靠背的椅子是他最喜欢的那种，一张巨大的画镜子床静静地依在墙边，那床面足足有三张大学宿舍里单身床那么宽。这画镜子床从前只与地主老财家才用得起，据得两方半木才能做得成，解放后因为各种历史原因，这种阔绰的镜子床基本绝迹，后来文革后搞开放，才慢慢又在农村兴起。正面床板上镂刻着精美的花纹，嵌在木版里的镜子有圆有方，上面描绘着动人的图案，有百年好合图、喜鹊报喜图、观音送子图、鲤鱼跃龙门图，还有各式吉祥花鸟图，床前是与床同宽的踏板，左右两端有个床头柜，床铺上铺着娘的细水蔑竹垫子，雪白的蚊帐把床内围得严严实实。在三门柜和镜子床间有个狭的三角空间，一块印花布垂下来遮得很严密，那是主人家晚上方便的地方，杨陆顺不去看也知道里面有个木制的红漆马桶。
杨陆顺满足地叹了口气，象他家这条件，打制一套木器还是很不容易的，他慢慢地登上踏板，坐在了软和的床上。刘霞羞红着脸默默地注视着杨陆顺，她觉得六子哥一举一动都那么吸引她，她的眼珠子总也离不开他了。
杨陆顺见刘霞还扭捏地站在门口，就：“刘霞，你请坐啊。”罢站起来把书桌前的椅子转了个方向，刘霞顺手掩上了房门，垂着头坐在了椅子上。
农村妹子就是怕丑，一点气质都没有。杨陆顺心里这么想，又一落在了床上。
刘霞虽垂着头，可还是一直关心着六子哥的举动，看他又坐了镜子床上，一想到两人以后结了婚就要一起睡在这宽大松软的床上，不禁身子发软，心里砰砰『乱』跳，脸又红了起来。
杨陆顺本没什么话跟她，可毕竟自己是读了大学的人，难道也跟这四妹子一样，只会怕丑不成？便斜靠在床栏上，：“刘霞，我听，你也是高中生，是不是在五胜公社的五中读的啊？”南平县总共只有六所高中，新平公社没有高中，最近的五中在五胜公社，当年他就是在五中考上大学的。
刘霞用手不停地捏着腰带上的腰带扣，细声答道：“六子哥，我是在五中读的高中。”
杨陆顺问：“诶，那你的班主任是哪个？认识教数学的文老师吗？”
刘霞：“我的班主任是张军张老师，你的文老师是不是文枫呀？”
杨陆顺一拍大腿：“啊也，真的巧了，我当年的班主任也是张军老师，文老师教我的数学！”
刘霞轻轻笑着：“六子哥，你只怕自己都不晓得，你是五中的名人呢。学生一淘气，老师们就拿你做榜样，都要学习杨陆顺同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你是七九年唯一考上大学的，后来想考大学的都拿你做楷模，八零年考起了四个，八一年考起了九个！我可是久闻你的大名了。”她心里：要不是读书时老师们这么夸你，我也不会起心要爹找媒人做介绍了。
杨陆顺忙谦虚地：“看你的，什么名人不名人了，没有张老师、文老师严格督促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考上大学的。唉，三年没见他们了，不晓得两位老师好不好呢？”
这男女一但摆开了刚见面的陌生感，自然就谈到了一起，刘霞很快放松了心情，也不那么局促扭捏了，话也放开了：“你张老师啊，他好的很，我读书时他天天打篮球，隔起好远都听到他话的声音！”
杨陆顺笑着：“他还是坚持打篮球啊？身体肯定好了。你怕张老师不？”
刘霞缩了缩脖子：“我就只怕张老师，经常板起脸教训人，我们都喊他张老虎！”着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尖，用手拂了拂鬓角旁散『乱』的发丝。
杨陆顺看着她十足的女孩子气，开心地笑着：“四妹子，那你读书时肯定成绩不好，要不张老师不得冲你板脸的！”
刘霞脸瞬间红了红，：“我读书是成绩不好，经常被张老师训，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就是读不进去，老师又『逼』得紧，反正我自己也认为考不上大学，就没读了，去年这时候就没读了。”刘霞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读不进书，原因是心野了，只想跟男同学玩，特别是五胜公社侯副书记的儿子侯勇，老是缠着她要搞对象，那侯勇也是读书不进的人，屋里条件又好，天天带好吃的零食来逗她，那时她在学校读寄宿，晚上也偷偷跑出来跟侯勇约会，但只是拉拉手，偶尔亲个嘴，侯勇老是想『模』她的胸，她是坚决不肯的，因为侯勇实在长得不帅气，要不是嘴谗他的零食，也是不愿意跟他亲嘴的。她其实有点喜欢一个叫何建的同学，只是何建她还怕丑，晚上偷偷在树林里约会，连她的手都不敢拉，就莫亲嘴、『模』胸了，如果何建真想的话，也许她会愿意的。胡思『乱』想中，她的手指不觉绞在了一起。
杨陆顺哪里知道她在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为是成绩不好难过，就：“那你不读书了，在家做什么？”
刘霞回过神来：“去年我爹安排我在村里的学代课，还在代一年课就可以转民办教师，再过两年想办法就可以转公办。”完抬起眼冲杨陆顺甜甜一笑。
杨陆顺仔细看了刘霞一会，也觉得长得还是算可以的，在农村里来已经很不错了，皮肤还蛮白，又是高中生，不象有的人家学读完了就不让女儿读书了，什么女子反正是要嫁人的，懒得出那点学费，要气质，农村的又怎么有城市少女的气质好呢？一听她在教书，正好跟自己的理想一致，就高兴地：“那好啊，教师是很崇高的职业呢，转了民办教师吗？”
刘霞撇了撇嘴巴，：“当老师有什么好的？让那些鬼一天到晚吵都吵死了，而且我听人粉笔灰吃多了得痨病，我代了两个月课，实在搞不安心，就没当老师了。”
杨陆顺见她似乎很看不起教师，又听她没教书了，心里不免冷了许多，看来如果让她晓得我是教书的，只怕也是一副看不起的神气了，一时感觉索然无味，就哦了一声当回答。
刘霞似乎来劲，得意扬扬地：“我爹见我不喜欢教师，就想办法走门路，早几天已经把我的户口转了，我现在是非农业户口了。我爹还，今年下半年就可以帮我解决招工指标，我现在只想到供销合作社上班！”
杨陆顺不死心地：“四妹子，我看你还是应该去教书，都：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你听听，多么崇高！”
刘霞扑哧捂嘴笑了起来，：“我知道，那是得好听，文老师离婚了你只怕不晓得。为什么离婚的你知道吗？就是太没钱了，去年我还在读书时，文老师的岳母娘得了病，就是因为没钱住院，病死在家，他媳『妇』就一气之下跟他离了婚。你，教师有什么好的？”
杨陆顺惊道：“哎呀，文老师离婚了呀？”
刘霞兴奋地：“那天他媳『妇』离婚后搬家，边收拾东西边骂文老师不象男人，结婚十几年了没吃过一顿好的、没穿过一件新的，她还冲着我们这些学生妹子：就是一世不嫁人，也强过给老师当媳『妇』！可想而知，老师这工作是真没搞头。要我一个女的当老师也没什么，可就是不喜欢天天管教那些调皮子。”她只顾自己得眉飞『色』舞，全没注意杨陆顺脸上已经是晴转了乌云，只差没雷阵雨了。
杨陆顺心里暗暗鄙夷她的无知与肤浅：农村妹子就是没月兑农，没点眼光，起东家长西家短来就尽是劲，没了教师这崇高的职业，就培养不出高素质、有文化的人，那中国还能搞什么四个现代化，搞什么经济改革？不就得永远落后于资本主义国家？他心里默默地哀叹着，眼前又闪过了那张他魂牵梦绕的脸，他再次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终于沉默了下去。
刘霞见杨陆顺忽然无精打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六子哥，中午在你家吃了饭，晚上到我家去吃晚饭，好吗？我娘准备了很多好菜呢。我听你娘你喜欢吃鱼，我叫爹一早就去鱼塘抓了鱼，你不晓得，我家的鱼塘好多的鱼，我最喜欢去喂鱼了，那么多鱼嘴巴把池子都挤黑了”
杨陆顺双眼失神地凝视着蚊帐是某一处，他确实爱吃鱼，听四姐他刚生那几年没饭吃，就多亏了沟沟渠渠里抓不尽『模』不完的鱼保命！他心思已经飘远，全然没听到刘霞在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