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月忽然笑了笑,弯了眉眼:“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叶青娆不解。悌
岑月指了指这个孩子,说:“他。”
“他是谁?”
“你猜?”谀
叶青娆只是看着她不说话。悌
岑月见他不说话,便道:“来让你看清楚梁子越的真面目。”说着冲她眨了眨眼睛,“你会相信我吗?”
叶青娆不明所以,凝了眸子,面色严肃。
岑月也不再卖关子,只是将躺在她腿上的孩子微微翻了一个身,让他的脸对向叶青娆,然后轻笑:“有没有觉得他像谁?”
叶青娆定睛看去,那个孩子的确只有十岁的样子,而且看上去很削瘦,脸尖尖的没什么肉,面色有些泛黄,好像是营养不大好,头发也不是很茂密,他紧闭着眼睛似乎睡得不安稳,嘴巴则是微微嘟起。
岑月问她,他像谁?
他像谁?
叶青娆沉默片刻,却见面前这个孩子的脸和另外一个女人重叠在了一起,她倒吸了一口气:“俞玮珊!”说完便是凝神看向岑月,“你也认识她?”
岑月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伸手抚了抚那孩子的发顶,笑:“你觉得,他和俞玮珊,是什么关系呢?”说罢眼神灼灼地盯着叶青娆看。谀
叶青娆定定地看着岑月似笑非笑的面容,心逐渐地沉到了深谷。
什么关系?
那两个字已然在嘴边徘徊,她却依旧不肯说出来,仿佛说出来之后,便就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你想干什么?”叶青娆镇定了一下心情,只问。
“我能干什么呢?”岑月低头轻轻笑了笑,“这个孩子可藏得很深呢,我亲自去了一趟Y国才把他给找了回来,可不就是为了送你这个礼物。”
Y国。
叶青娆的心又沉了沉,俞玮珊曾经待过的军校就在Y国。
“这算是什么礼物?就算他和俞玮珊有关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叶青娆尽量镇定地说道。
“你是在自欺欺人呢,还是帮他遮掩?”岑月抬头看她,“你明明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叶青娆的瞳孔猛地收缩,双手紧紧地揪住了被子,她咬着牙,好一会儿才缓过心情,闷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是不相信吗?”岑月挑了挑眉眼,伸手将睡着的孩子摇醒,看孩子揉了揉眼睛,面色有些恍惚却总是醒着的,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青娆盯着那个眼神空泛,怔怔地坐着的孩子,听得他说:“俞珧。”
“那可以告诉阿姨,你的妈妈是谁吗?”
“俞玮珊。”俞珧带着童音的话月兑口而出。
“那你爸爸呢?”
俞珧微微抿了抿唇,稍稍垂了脑袋,似乎想掩盖面上的悲哀情绪,他低声说:“我没有爸爸。”
“是吗?”
“不过妈妈说,总有一天,爸爸会要我的,她说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
“说爸爸有他的责任。”俞珧闷声道。
“你妈妈有没有说过,你爸爸叫什么呢?”岑月循循善诱。
“妈妈说过,爸爸姓梁……”
他话还没说完,叶青娆就猛地叫道:“够了!”
俞珧被他吓了一跳,躲进了岑月的怀里。
“你就是为了来告诉我这个?”叶青娆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问道。
“这孩子挺可怜的。”岑月模模他的脑袋安抚他,“从小眼睛就看不见,俞玮珊又忙,而且掩盖着他的存在,所以把他交给了Y国一户人家看顾着,明明已经十一二岁了,看上去却跟还没满十岁一样。”
“那又怎么样?”如果说原本她对岑月还有些愧疚之心的话,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满腔的怨愤。
怨她为什么要将那个孩子带到她的面前。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现实而已。”岑月耸了耸肩,说。
“骗人!”叶青娆忍不住吼道,“你是在挑拨我和梁子越的关系吗?”
“这还有什么好挑拨的?你们的关系本就已经差到极点了不是吗?青娆,我只是想帮你,告诉你梁子越并不是你的良配,早日看清楚,便就早日解月兑。”
叶青娆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岑月的脸,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这样像?”
岑月脸色一僵,黑着脸没有说话。
看着她这样的表现,叶青娆便知道了一切,她苦笑了一下:“我明白了,你自己不痛快,便也要我痛苦吗?那你曾经又为什么要以那样的姿态接近我?又为什么要和于少筠在一起?”
岑月让俞珧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是起身站到了病床旁,定定地看着她:“我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好的。”她淡淡地说着,仿佛是说着别人的事情,“至于于少筠,我原本以为会有人不一样的,可你比我更清楚,他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有张和你一样的脸。”
“不是这样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那你知不知道,他曾经在酒醉之后模着我的脸叫小娆?”岑月冷笑了一下,“这难道还叫不是吗?”
叶青娆无言以对。
“你说得对,看你不痛快,我心里真是爽快极了,就想着你能再不舒坦一些就最好了。”岑月压低了声音,字眼仿佛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一样。
“那你现在舒服了吗?”叶青娆看着她说,“你成功地让我堵心了。”
“自然,很舒坦,很开心。”岑月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回身领了有些昏昏欲睡的俞珧,“话已经带到了,我也该走了。”说罢迈步离开。
叶青娆看着那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从病房里走了出去,终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猛地躺倒在床上,惶惶地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点看。
是,岑月的那番话和那个孩子,成功地让她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又开始波涛汹涌,她抑制不住内心狂躁的怨气,狠狠地咬住了唇,直到血腥味涌满了整个口腔也不松开。
她虽然知道这有可能只是岑月想让她不舒服的骗局,但是可能性极低,毕竟这孩子和俞玮珊长得那么像,年纪也差不多,极有可能是曾经梁子越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留下来的,至于俞玮珊从没有将孩子的存在说出来,可能是想着最大的筹码要留到最后?
虽然说这是在梁子越和她结婚之前就已然出现的事情,可叶青娆的胸口依旧堵得慌,仿佛是有一块巨石重重地压着她的心脏,教她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没呼吸一下便觉得犹如针扎,百般痛苦。
她的生活本就已经波澜不断,如今更像是一块大石又重重地投入了水中,激起了千层的浪花。
*
直到早上,叶青娆都没有睡着,一幕一幕的场景在她脑海里回放,搅得她不得安宁。
早晨的时候听到有人进病房的声音,她瞥见是梁子越,便本能地闭了眼睛。
梁子越的脚步声放得很轻,缓步走到了病床旁,便低头看着叶青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是惨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他见被子移到了她的肩膀之下,便矮去替她掖被角。
没想到才靠近,便看到叶青娆蓦地睁开了双眼,清醒而深邃,一点都不像是刚刚醒来的样子,反倒似是一直醒着的。
梁子越微微一怔便直起了身子,拉过了椅子坐在旁边,问:“吵醒你了?”
“夜里你不在?”
叶青娆的口气算不上好,不过梁子越已然习惯,便也不甚在意:“有事出去了一趟。”顿了顿,还是解释了一下,“江彦出现在附近。”
“抓到了?”叶青娆淡淡地问,她知道这大概便是江彦和岑月的调虎离山之计,江彦故意出现教梁子越出去,岑月便能带着俞珧过来刺激她,果真是一伙的。
梁子越摇摇头:“总有那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