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别人无法理解,为什么梁子越对她这样好,她却还是这样冷淡,或者在别人看来,她就是不识好歹,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别人不是她,不知道她曾经经历的痛苦和折磨,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挣扎和纠结,遇到这样多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混成了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干净。悌
唯一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谀
也就是她想要的——离婚。悌
或许会痛,或许会伤人,但总比一辈子纠结着这里来得强。
叶青娆深吸了一口气,越发觉得头疼得厉害,不觉伸手揉了一下太阳穴。
她还没放下手来,就听到门开了,梁子越走了进来看她这个样子,急忙快步过来,放下东西,皱眉道:“头疼了?”
叶青娆放下手,摇了摇头,看了眼梁子越拿上来的食物,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实在是有些饿了。
梁子越也看出来了,伸手替她将托盘放到了她跟前:“吃吧。”
吃年夜饭的时候,苏婉是来叫过她的,可见她睡得那么熟就不忍心打扰她,先盛出了一些叶青娆喜欢吃的备着,梁子越不过下去将这些菜又热了一下。
叶青娆虽然饿,但也有从小到大的礼仪在,吃的时候依旧是慢吞吞的,而且她的饭量小,即使是饿着的,吃上半碗就已经撑着了。谀
所以当她说饱了的时候,实际上并没有被吃掉多少。
“不吃了?”梁子越问。
“嗯。”叶青娆点点头,喝了口水之后便拿纸巾擦了擦嘴,抬起头看他。
梁子越微叹了一声,端起托盘出去了。
苏婉还在楼下,见梁子越下去便问:“吃过了?”看了眼托盘上的菜,“怎么才吃这么些,饭量越来越小了,怪不得那么瘦。”
梁子越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苏婉便拿过了托盘,道:“你上去陪她吧,多哄哄,嗯?”
梁子越点头,转身又去了楼上,哄?他要是会哄,就好了。
*
窗外似广穹一般的夜幕上不时地有烟火闪过,将沉沉夜色照亮,璀璨光华。
女子站在落地窗旁,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夜幕瞧着。
忽然一个声音从黑暗之中响起:“怎么?羡慕了?”
女子唇边噙着一个淡淡的笑容:“当然不。”然后回过头,视线准确无误地停留在了隐在暗处的男人脸上,“是嫉妒。”
男人似笑非笑,起身走到了他身边,与她面对面站着,眼睛盯着女子的眼,看着她漆黑眸子里倒映出来烟火的灿烂,不由抿唇一笑:“可惜你早就已经注定了走这一条路,从那时候你没有被选择,就已经注定了。”
女子眼神微微一凝,似乎很不喜欢听到这句话,可那不悦的神色也只是一闪即逝,她道:“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想问问你究竟想干什么?”男子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那个孩子,本来不在计划之中的吧。”
“是,可那又怎么样?”
“我知道你怨恨那一家,可是请你记住我们的任务。”男子微微皱眉,道。
“谁说我忘记了?我们既然合作,那目的定然相同,过程不同不代表结局不同,你只要关注结果就好,不用管我中间做了什么。”
“你就那么,恨她?”男子浅笑,“她也没做什么事情吧,你也知道,那并不是她可以选择的。”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和你无关。”
“OK,不说这个,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等一阵子,至少等她的脚伤好得差不多才行。”
“你确定能万无一失?”男子微微一笑,“不会到时候就心软了吧,这可不是可以重来的,稍有差错,你可就或许会有生命危险。”
“你以为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女子嗤笑一声,“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男子还想说话,女子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便示意她接电话,自己则是走到了阳台,以证明不会偷听。
女子看了看手机屏幕,脸色瞬间凝住,接起之后便严肃地叫了一声:“父亲。”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
“在等一个时机。”女子顿了顿,道,“我不会辜负您的养育之恩的。”
“很好,Selina,你要记住,自从你父亲抛弃你的那一刻,你便是他们的敌人,是我抚养栽培你,让你成长,不许让我失望。”
“我明白。”女子坚定地说道。
那沙哑的声音忽然放柔了一些:“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会放你假期,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当然,这次的行动凶险万分,你留神照顾好自己,不许出任何差错,有事记得和James商量。”
收了线,女子额前便是一层虚汗,她错过身体不着痕迹地抹了一把后便迈步到了阳台上,对着那个吹着冷风的男人道:“你不走了吗?”
男人忽然回身,极为迅速地移
到了女子的身旁,一手揽住了她的腰,一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怎么,再赶我走?”
男人的手冰冷之际,女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而后便是嫌恶地看向他:“难道你想留宿?”
“不可以吗?”男人将脸贴近她的,额头已然相抵,鼻尖相闻,两人甚至能闻到对方的呼吸声。
女子微微有些别扭,想一开头,却被男人用手固定住了下巴。
男人笑:“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他不提到还好,一提到便觉得一阵恼怒,女子怒瞪向他:“你还有脸说?”说罢便是抬起脚,用膝盖要撞向他的脆弱部位。
男人当然不会任由她的动作,一个错步便已经隔开她的攻势,反倒是将她抵在了门上:“恼羞成怒?”
“不要惹怒我,这对你并没有好处!”女子咬牙切齿。
男人却是露出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除夕夜,长夜漫漫,你就不想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你想的话可以去召ji!”女子话已说完,便已经伸出手来打向他的脖颈。
男人岂会容她动手,伸手隔开。
两人竟是在这不大的阳台上大打出手,拳脚相向,每一击都是致命,男人沉稳有力,女子灵活巧妙,却也看不出来谁更胜一筹。
最后还是男人出了阴招,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抵在阳台边缘,然后一手捏过她的下巴便是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唇。
女子知道推不开他,便也就不白费力气,只是与他唇舌交战。
两人的战地从阳台转移到了房间里,墙壁上,沙发上,床上,浴缸里,淋浴房。
与其说他们是在做ai,还不如说他们是在搏斗,谁都想胜对方一筹,就算是在性/事上也一样。
夜空中乍然盛开出一朵烟花,华美而又转瞬即逝。
*
时间仿佛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一不留神,便褪去了早春的寒意,天气逐渐温暖起来,开始入夏了。
苏渐渐陪着叶青娆从律师事务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阳光最强劲的时候已然过去,此时的夕阳温和而昏黄,并不显得那么炽热。
苏渐渐扶着有些跛的叶青娆上了自己的车,启动之前,她皱着眉头不安地问道:“青娆,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我已经考虑了小半年了。”叶青娆淡淡地说道,“我不会动摇的。”
苏渐渐轻叹一声:“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本来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我看梁子越对你也算不错,若是真提出来,大抵所有人都会说你的不是。”
苏渐渐并不知道俞珧的存在,叶青娆自从知道之后便没有和别人说过,连和苏渐渐都没提及,倒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叶青娆苦笑一下:“我当然有我坚持的理由,或许别人都会觉得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可他们也不知道我曾经受了多少的痛苦,我只是想让自己活得快乐一些而已。”
“算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不管是对是错,我总会支持你的,谁让我是你最后的朋友呢。”苏渐渐颇有些无奈。
叶青娆抓了一下她的手:“谢谢你,渐渐。”
叶青娆回到家的时候苏婉刚刚从厨房出来,见她回来便招手让她过来,笑:“刚刚煮了银耳莲子雪梨汤,过来尝尝?”
叶青娆怔了一下,暗自按了一下自己的包,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笑了起来,撑着拐杖一步一步挪了过去:“是吗?怪不得还没进屋呢,就觉得那么香。”
苏婉笑:“就知道哄我,今儿和苏渐渐出去逛街去了?天气热了吧?”
“嗯。”叶青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尴尬,可她已经开了一个头,绝无反悔的可能。
她那么不容易才走出了第一步,不能再一次前功尽弃。
在苏婉含笑的目光之下,叶青娆喝了一盅汤,这才上了楼,进了房间。
坐在沙发上,叶青娆将放在包里的文件袋拿了出来,双手捏着边缘,许久才打开,将里面的文件拿了出来。
再细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放了回去,而后便是抱着文件袋发呆。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可若是她说出了俞珧的存在,无论如何他都会犹豫的吧。
叶青娆有些恍惚,如果他同意了,那她就能解月兑了。
可真的是解月兑吗?她并不确定,她唯一知道的是,不能半途而废。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猛然推开,她一个激灵,匆匆忙忙把文件袋塞回了包里,然后强自镇定地回身看去。
来人果然是梁子越,他看到叶青娆就想露出一个笑,可好像是觉得笑容太过僵硬,便收了回去。
“听说今天出门了?”
“嗯。”叶青娆淡淡的。
“没出什么事吧?”
这种语气让叶青娆有些不舒服,好像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一样,她不由得转头看他的眼睛,见里面的确没有怀疑,这才定下神来:“没有。”
“腿没痛?”
“没。”
“那就好,我,我去洗澡。”
叶青娆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扯了扯唇角,她和他,如今便是这样的相敬如冰。
*
那份合同,叶青娆放了好些天,依旧没有拿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每每想要拿出来,想要摊牌,便总觉得有什么如鲠在喉,这样一拖,便过去了近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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