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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黑暗还没有散去,站在通向白堡镇的公路上,看向远处的图勒普村废墟,黑『色』的浓烟像雾一样笼罩村子上空,几乎遮断了废墟上残留的火光,一个剑士收回眺望的目光,弯腰捡起柴火,扔到面前的篝火里。
暮春的黎明,气温还是较低的,经过一夜的疯狂,前来换岗的匪徒大多疲倦不堪,不过丰硕的收获让他们异常的亢奋。
公路上点着连串的火堆,巡逻的匪徒围着篝火,零零散散,却也将岔口附近的公路看守的严丝无缝,主力已经开始撤退,留守警戒的匪徒早就不在顾忌火光下暴『露』身份,这个时候他们反而需要虚张声势,点起这么多篝火也是为了吓阻各处窥视的哨探。
一个仆兵『模』样的匪徒蹲到篝火边,拿着一根开叉树枝,从背囊里掏出两块面饼,『插』到树枝头上,伸到篝火里翻动的烤起来。
一个剑士走了过来,用脚踢了踢这个沉浸在烧烤中其乐融融的家伙,仆兵抬起头看着剑士,嘻嘻地笑道:“队长,你也饿了吧,有你一张!”
回头看向北边串在木架上烧烤的大块肉排,闻着这个香气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口水,仆兵问道:“队长,我们也切块骡子肉来烤烤吧?”
“闭嘴!那是为布鲁诺统领和追击出去的队准备的,烤饼老子就担了,烤肉,你想死啊!”剑士作势踢了他部下一脚,“赶快弄好,老子快饿死了!”
“妈的!天快亮了,找死的探子不定越来越来多。老子真倒霉摊上断后的差事。”剑士嘀咕着转过路边土埂,踢飞一篷尘土。
里奥和格纳缩下头,躲过飞扬的尘土。
他们在这个公路下的沟渠中已经潜伏了一段时间,离开图勒普一路上没有阻碍,村中的匪徒也似乎放弃了对他们的追击,不过他们俩还是被卡在这个最后的封锁线上,始终未能等到匪徒松懈的时刻。
废墟那边匪团的车队陆陆续续开始向西撤退,匪徒相互吆喝和走骑嘶叫的喧闹声借着呼啸的晨风刮过。
伏在沟渠荒草下的两个人当然不知道正因为他们的出现,才导致匪团的统领们相互指责,警戒的队伍被加强。
公路上的匪徒听到喧闹动静,站起身来聚集一起,开始不耐烦地议论何时可以跟着撤离。
一个喝叱的声音将他们驱散,简单的话语中透『露』出重要的信息,刚刚有人试图穿越封锁被发现,死了一个匪徒,伤了一个潜入者,缴获了一头骡子。
“一头骡子!”隔着一人长的距离里奥和格纳同时对望,心中隐隐不安,“不会是艾富里那个家伙吧?”
不管是民兵还是各个领主的私兵,都不会寒碜到哨探配骡子的地步,这个消息让里奥有点胆战心惊的感觉。
不能再等了,对着两米外的格纳,里奥握拳后弯曲手肘,举起手臂上下挥动,随后胳膊垂直向下,握拳向后摆动,通知他现在就撤;格纳点头后手腕举到面颊,握住拳头,掌心向着里奥,示意明白。
两个人同时起身爬上公路,向对面草甸走去,穿过最近的一个火堆,抱着烤的脆酥面饼啃着的匪徒,抬起眼看向大摇大摆走过的两个人,随即转过头继续填月复不在理会。
六马并骑的公路几步走过三分之一,一个头目『模』样的匪徒察觉不对,站起来吼道:“你们是那个队长的部下?”
“你爹的那一队!”格纳大喊一声,抽起斧子就砍杀过去。
“啊!”头目看见格纳凶神恶煞的攻势,异常狡猾扭头转过火堆就跑,身边两个枪兵这时才慌忙站起来,格纳已经冲到面前,抬脚就踢中一个枪兵的月复,枪兵的双脚立即离开了地面,腰弓成草虾的样子摔倒在一旁。
同时,里奥跃过挡在面前的枪兵,剑锋由下自上撩起,嗤啦!一声,枪兵胸口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血『液』喷涌而出,恐怖的创伤剧烈的疼痛让枪兵失去了思考,扔掉手中的木枪死命的叫喊,盲目在火堆中『乱』穿。
之所以没有一剑毙敌,是因为里奥故意留手,这一剑出血多却不致命,也不影响中剑者的行动,可以让伤兵保留足够的体力制造恐慌,趁着混『乱』两人跑下路基,跳过排水渠,冲上了护林。
咄咄!反应过来的弓箭手,照着两人逃离的方向抛『射』出几只箭矢,仓促『射』出的箭矢穿过十几米的空间后就失去力道。
但匪徒的运气较好,有两只强劲的箭矢没有被护林挡住,分别直『射』两人的后背,里奥和格纳不得不停顿一下格飞箭矢。
就这么一顿,一个队长模样的剑士就带着自己值哨的队追了下来,三个剑士追在最前面紧缀不舍,后面跟着七八个枪兵,呐喊着趟过草地。
心有余而力不足,已经鏖战了一个晚上的两人,奔跑的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始终甩不掉追在后面的尾巴,又跑了一百步,尾巴反而更近了,里奥恼怒对着格纳道:“做了领头的三个!”
再跑了两步,格纳体力不支摔倒在地,里奥毫不理睬调转方向继续逃跑,格纳躺在草丛中翻过身凄凉地喊道:“里奥,求求你!别丢下我!”
身后成三角箭头队形的三个剑士,听到惨呼冲看着这个情形,冲刺得更快,扑向格纳,企图抓住一个活口。
呼!劲风尖啸,一枚重斧划破夜空带着不可抵挡的气势闪电般旋转劈来。
最前方的剑士“啊!”的一声怪叫,举剑格挡,当啷!手中剑被撞飞,硕大的斧刃余势不衰,啪!的嵌到了剑士队长的头上,瞬间就这个失去灵魂的身体被卫士斧的重量带动扑倒在地上。
身后的两个剑士这才止住步伐,慌忙的摆出防御姿势。
一个黑影无声的出现右边剑士身边,就像幽灵飘在草上突兀的出现,剑士余光才有察觉,一枚短剑已经入体,剑士感觉『插』入肋间的短剑带着火烧般的灼痛,接着短剑主人另一个手掌拢住他的脖子,使劲的上下搅动起来,剑士这下只能感觉身体内部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他张口不断的喷着血块,直至瘫倒不动。
左边的剑士挥剑击向『露』出身形的黑影,和黑影防御的长剑搅到了一起,不断的搅动,起先是剑士主动,然后就是想停停不下,最后剑柄终于离手飞了出去,剑士下意识转头就跑,半个身子已经转向,就被『插』在脖子间的剑刃制止了。
拔出长剑扑哧一声血柱喷出,惊的后面赶到的枪兵们目顿口呆的停下,在这帮看客的注视下格纳也赶了上来,一脚踢翻剑士队长的尸体,踩在他的胸口上,咔嚓一声!带起红白相间的血浆从脑袋中拔出斧子。
“嘿嘿!”格纳对着剩下的枪兵咧着嘴笑着,洁白的牙齿在夜『色』下异常的白亮。
啊!后队的匪徒们齐声惨叫,同时转身挥舞手中的兵器驱赶身前的人,用来时快上十倍的速度狂奔而去。
摆月兑追兵,两个人很快消失在草甸前方。
草丛间的虫子,在欢快的鸣叫,黑暗就是它们的舞台,春情满脑亢奋的公虫不断拉高调门,希望引来更多的雌虫,充实它的后院。
夜『色』如墨,行走在草丛上,感受到自然的韵律,仿佛一切都那么美好,至于刚被夜鹰抓起的田鼠谁又在乎呢?
自然就是这么残酷,逝去的生命如流水般消散在历史的长河里,也仅仅只在血脉相连的亲友心中才会掀起一阵波澜。
踏着足下的草地,沙沙脚步声打扰了歌唱的虫子,一切都归于寂静,就快接近河堤下的树林,一个黑『色』影子从树后探了出来,一双俊美的杏核眼闪动着灵动的光芒,晃动着脑袋,审视的看着里奥和格纳。
像害羞的姑娘看着好吃的糖果,欲动又止,急不可待的神情催促大人赶快发出许可的命令。
“格雷西!”里奥欢快的呼喊着坐骑的名字,心情飞扬起来,这个机灵的美女,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跑过来迎接他。
这一瞬间的喜悦让里奥忘记了杀戮整夜的疲劳。
两个伙伴亲热的抱在一起,格雷西用脖颈磨蹭里奥,绕着他转圈,不时伸出舌头『舌忝』上他的脸,里奥拍着它的脖子,轻轻『揉』搓它的脸颊,格雷西的目光变的热切而依恋,她把头深深的投入里奥的怀中,在他的胸前轻轻的摩擦着。
费尔干纳骝驹生『性』聪颖,感情细腻,对主人通常都深情依恋。
纯血费尔干纳骝驹的价值无法用金钱来衡量,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拥有,多为各国王室和封侯御用。
格雷西半岁的时候,里奥应邀参加帝勒尼安王国,专门为该国荣典血嗣举办的秋兰围猎,一眼就看中这匹灵动的马,最后以三颗成年棕熊的尖牙击败所有对手夺得。
那时里奥不过十五岁,到今天一人一马如同亲人一般生活在一起两年了,虽然格雷西很淘气,但里奥像养孩子一样把它养大,多是溺爱般的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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