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章破袭二
灰泉山下的赵军营寨,扼山峡谷口而建,死死挡住秦军南下邯郸的必经之路,和东边不远处的番吾城为犄角之势挫败了秦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平素里,赵军们的士气一向非常的昂扬,无论训练和作战都是如有神助、遇敌破敌,因为他们有‘战神’李牧!然而自从前两天开始,一切都有了改变。原本以为以‘战神’李牧之能击败秦国王长子扶苏训练的所谓‘强军’肯定是手到擒来之事,可是令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是:他们的无敌‘战神’竟然生生被一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打得落花流水,毫无反抗之力。一时间,赵营里的气氛陡然发了怪异的变化,原本赵军们自信十足的额头上悄悄地爬上了一丝皱纹、一抹忧虑!
但是凭借着李牧的崇高威望,赵军们虽然有些气沮,但军心并没有大『乱』,他们固执地认为:他们的大将军李牧是不可战胜的,虽然偶尔输了一次,却只不过是秦国什么王子走了狗屎运而已。他们的大将军最终仍然会向以前一样再一次干净而利落的将秦军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而李牧等赵军将领也竭力作出一副‘胜负乃兵家常事’的态度,竭力安抚住了军心!
忽然间,北方远远的天边隐隐传来一阵战鼓之声,守卫在望楼之上、居高临下监视着战场情况的赵军哨卒立即发现了异动:天边之上,首先现出的便是一行高耸入云似的的矛尖,然而涌现出了无数队列严整、杀气腾腾的秦国大军。“秦军要攻寨了!”反映过来的哨卒立即敲响了警钟。
“当——,当——”悠扬而响亮的钟声开始在赵营上空回『荡』,早有准备的赵军们立即反应过来,纷纷从营中跑出,列阵准备迎敌。李牧和一众赵军大将也从迅速从营帐中奔出,来到寨口观察敌情。
不远处的天际,很快现出了一片巨大而绵密的黑『色』,枪戟如林,兵士如雨,气势勇贯长虹!李牧的脸『色』顿时凝重了:“秦军此次来攻的气势大胜从前,看来前番战败的事情还是对双方的士气有较大影响的!唉,真悔不该当初为何一时兴起而应邀出战!不过,也确实没有料到那个秦国公子扶苏的年纪竟也是如此的厉害!虽是不知他那支精兵是如何训练的,但如果能够知道方法,我李牧一定他做得更好!”
只是现在军情紧急,来不及多想,李牧冷静地训练下令:“弓箭手准备,滚木擂石准备,不许让秦军踏入营寨半步!”“喏!”早有分工的一众赵军将领立即领命而去,准备迎头痛击秦军,一雪前日之耻!
就在这时,灰泉山下的秦军尚未发动进攻,东方不远处的番吾城方向却已经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李牧眼睛一缩,儒雅上的面孔上呈现出一股凌厉的杀气:“秦军也分攻番吾城了,这样来,秦军岂不是几乎倾剿而出!王翦和那个扶苏想干什么,难道以为挫我李牧一次,就能将我赵军击败吗!?那你们也太看我李牧了!”
秦军们在灰泉山下停住了脚步,隔开五百余步左右距离准备好了床子弩这种远程攻击利器。当时虽然攻城之法有:临、钩、冲、梯、堙、水、『穴』、突、空洞、蚁附、轩车等,但面对建筑于半山之上的赵军灰泉山大营,攻击手段却是乏善可陈的很!
战斗要开始了!秦兵们依照战国时古怪而有骑士精神的惯例顿戈大呼道:“赵人降不降!赵人降不降!……”赵国兵士们也奋力回声:“赵人不降!赵人不降!……”
见招降无果,领军的王翦挥了挥手,上百架床子弩一齐发『射』,霎那间百余支巨矢一齐发出呼啸越过虚空、直扑赵营而来,那种巨大的威势直若半空中闪过一片黑云、打起一阵惊雷般。瞬息后,便见赵营里“劈里叭啦”一阵巨响,不少被巨矢击中的栅栏、望楼在巨大的冲击下瞬间粉身碎骨,变成了一蓬四散激溅的碎屑!而运气不佳的赵军兵士一旦被巨矢『射』中,那几乎是连胸贯冲,血肉模糊之下便是立毙当场!一时间,赵军营中是惨叫声一片,碎裂声不断,整个大营似乎笼罩在一片遮天的烽火中!
然而虽然秦弩犀利,但赵军们丝毫没有慌张,他们的神经早已在年复一年的战争中被磨砺得十分坚强。他们在等,在等秦军们攻上前来,因为赵军没有强力弩机,在远距离上对秦军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攻击手段。
秦军弩机发『射』过几番之后,箭雨停止了。王翦淡淡地喝了声:“饮酒!”秦军将士们一齐取出随身携带的酒囊痛饮起来。战前痛饮已经成了秦军不可缺少的一种增加勇气的作战方式!
劣酒滑过咽喉,火辣辣的感觉让秦军们的热血沸腾起来,眼球也在酒精的催动下变得火红、狂热起来!王翦挥了挥手:“弩箭覆盖!”“喏!”一阵战鼓击动后,上万秦军弩手身穿轻甲、排成了阵势,开始向赵营挺进,准备进行秦军们战前对敌的惯例:用弩箭进行战场覆盖!
须臾,弩手群进至赵营前二百五十步左右,被赵军的一道深而宽的巨大壕沟所挡住,只能就地开始发『射』!
“『射』!”分成九列的前三队秦军弩手在军官的喝令下仰起弩弓,向着苍弩『射』出了第一波箭夭,密集的箭雨瞬间遮蔽了天空,发出巨大的尖啸突向赵营而来。『射』完后,前三列秦军立即原地坐倒,用双脚为弩弓上弦,而中三列秦军弩手开始举弩向天,随后发出新一波的攻势……
“夺夺夺夺……”一阵连着一阵的箭矢落地声传来,犹若雨点般密集而连续!眨眼之间,赵营的鹿角上、寨栅上、望楼上、帐蓬上、地面上,无不缀上了一层密密的箭雨,犀利的秦弩顿息间将赵军栅栏前后狠狠地梨了一遍!便是躲在栅栏和盾牌之后的赵军被『射』中者也是无数,一时淀放出血花无数,引动起惨叫惊天!
“秦风!秦风!秦风!……”阵后的秦人开始奋力呐喊起来,为弩手助威。
“破秦!破秦!破秦!……”赵军的强弓手弩机手也开始在寨栅后发威,向着秦军的弩手发动一**猛烈的侵袭。
狂『乱』的箭雨中,一名秦军闷哼着倒了下去,另一名秦军便迅速不声不响地替补上来。勇敢的秦军们在纷飞的战火中只知道机械而认真的履行自己的职责,根本没有将漫天纷飞的箭雨放在眼中。他们不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箭雨下丧命,而是严酷的军纪要求他们必须这样做,否则他们所受到的惩罚将是十倍于死亡的痛苦!
泯灭了人『性』的光辉,掩盖了死亡的恐惧,秦军的军纪竟严酷若斯!
连续几轮毫不留情的对『射』以后,攻防手段稍嫌有些单调的两军互有成果,倒没有形成一边倒的趋势!王翦大手挥了挥,喝令道:“弩手退,步兵开始攻寨!”“喏!”
前进的战鼓声惊天动地般的响了起来,大队秦军将士立即开始嘶声呐喊着挥动着利剑、铍、戟等兵器向着赵营冲锋而来。第一道壕沟到了,训练有素的秦军们在漫天的箭雨中奋不顾身地立即开始搭建数十道木桥。
建桥过程中,不时的有秦兵们被赵军的锋矢『射』中,『射』中身体的秦军们尚有甲胄可以勉强抵挡,但『射』中头颅的秦军们就几乎立即便会死去!为什么?答案很简单也很惊人:因为所有的秦军、无论将和兵,他们都从不配备头盔。在秦人看来,沉重的头盔影响了他们杀敌时的灵活和奋勇。关中的男儿竟然勇悍若斯!
须臾完毕后,数以万计的秦军将士们从木桥上涌过,在酒意的疯狂摧动下向着近在眼前的赵营猛扑而来。第二道壕沟到了,就在秦军们就要再次突近时,猛然间响起天塌地陷般的无数声沉闷巨响!大地裂了开来,平地上陡然现出数十个庞大陷坑,坑底里则遍布着尖锐的木桩和竹刺!
一时间,无数秦兵急促里收不住脚如同下饺子般纷纷向陷坑里栽去,惨嚎声顿时嘶心裂肺般响起!鲜血流满了沟壑,不少秦兵们兀自没有死绝,挂着尖锐的竹刺上痛苦地做着最后的抽搐!
秦兵们愤怒了,勇悍的关中男儿怒吼一声,竟然在漫天的箭雨下将兵器顿『插』在地,顺手将身上的甲胄和衣衫御下,『露』出了肌肉虬张的结实上身。愤怒的目光里,秦军们赤膊袒胸的拔出自身的兵器,踏动颤抖的大地,像一群狂猛的战狮般向赵营杀来。
历史的真相是令人震惊的:也许是忽视,也许是故意,甲胄这项东西在秦军队列里成了最为鸡肋的一种装备,其精良程度远不如其余六国,和秦国强大而先进的兵器产业完全不相称!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战场上的秦军不仅仅光着头颅,甚至竟然袒胸赤膊、索『性』连仅有的一些轻薄盔甲也全月兑掉了,因为对秦人们来,沉重的头盔和甲胄阻碍了他们建功夺爵!
这支勇悍的秦军在古籍中的每一个字里行间都向着人们传递着秦人强烈的尚武精神!
光头赤膊,无视矢石,这就是二千年前这支铁血精兵的真正风采!
眨眼间,赵营到了,光头赤膊的秦军们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和在寨前壕沟里的赵军们展开了殊死的搏杀。剑光飞舞、鲜血激溅,无数的残肢在半空中漫天腾起,惨烈的战斗在持续进行……
『乱』军之中,又有一队光头赤膊的秦军们抬着结实的巨大圆木向着赵营坚固的寨栅开始猛烈撞击,近在咫尺的赵军们疯狂地用手中的兵器和箭矢向着这些不要命的秦军将士们奋勇攻击。然而,勇悍的秦军们好似根本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一般,前面的军士倒下去,后面的军士接替上来,无数坚固的木栅在秦军们悍不畏死的疯狂猛撞下裂成了块块碎片!……
战场上一时呈现出惨烈肉搏的焦灼状态!
与此同时,番吾城下也在进行着类似的惨烈搏杀!
人命,在这个时候,贱如蝼蚁!
赵国的烽火台以二十里为距间隔设立,为一个长宽在三十米左右的方形堡垒。最外围是一个高达三丈(七米)左右的堡墙,中间是一个也是三丈左右的起烟台。堡墙和起烟台之间的空地便是赵国边军和民兵们驻守的房屋和辎重仓库!每一个烽火台有燧长、燧卒大概在二十人左右,通过举火、发烟、擂鼓等方式传递敌情!他们便是李牧用以克敌制胜的第一法宝!
傍晚的夕阳笼罩着大地,温暖的阳光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边!在灰泉山最西边的一座烽火台旁,堡墙上四五名赵军民兵正在堡墙上警觉地注视着周围的敌情!
忽然间,北方的天际远远地传来一阵马蹄奔走的声音,声音急促而清晰,显然来人已经『逼』近烽火台,赵兵马上警觉起来。“有情况!有情况!警戒!警戒!……”赵兵们一边大声呼喊着堡内的赵军全部上堡备战,一边睁大着眼睛打量着情况以便随时举火报警。
一时间,堡内闻讯又奔出十数名赵军,各执武器飞奔似也的攀上了堡墙。然而随着人群的邻近,赵军们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里:这是一支大约十人左右的逃难人群,人人穿着普通的赵地服装,手中拿着染血的利剑,险然是经过了一番浴血的苦战;而逃难人群的背后,大约则是十名左右的秦军股骑兵正在追击着这股人群!半空中,箭矢呼呼,令人发颤,虽然逃跑的赵人已经接近了烽火台,但秦兵们却兀自一副紧追不舍的模样!
逃难的人群渐渐接近了烽火台,领头的一人远远地便在马上大叫道:“弟兄们,我们也是赵国的百姓,秦军正在追击我们,快救救我们!”声音字正腔圆,明显是赵地口音!领头的燧长一时爱国精神陡起,大叫道:“快开堡门,放百姓入内!”沉重的堡门轰然打开,十名逃难人群一阵风似的卷进了烽火台!
“轰隆”一声,堡门刚刚关闭,秦军的骑兵们也追到了堡下,燧长一声大喝道:“给我『射』,让秦军这群狗狼养的尝尝我们赵人的厉害!”秦军人少,赵军们倒也不惧,纷纷张弓搭箭,就要向烽火台的秦军猛烈开火。
然而就在这个时侯,忽然间,燧长的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惊讶的燧长回过身来一看,身后已经有七八名遂卒卧倒在血泊中。而原本仓惶不可一世的难民们却手提染血的利剑变成了一群嗜血的屠夫!
燧长睁大着惊恐的眼睛道:“你们,你们不是赵人!”领头的一名难民面『色』狰狞地笑了笑道:“不错,我们是秦军!记得我们的名字,不要做个糊涂鬼,我们是大秦扶苏公子麾下的‘狼牙’特种兵!”
愤怒的燧长气得浑身『乱』抖,大叫道:“卑鄙的秦人!弟兄们给我杀,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剩余的十来名赵兵怒吼一声,各种利剑,红着双眼杀了上来。
秦军们面『露』一阵狞笑,手中的长剑半空中急速划过一道厉闪,众赵军们立时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目的光芒闪起,眼睛不自觉一闭间,脖颈处陡然一凉,便立时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看着卧倒在血泊里的赵兵,领队的秦军军侯大笑一声:“这等战力,连给我们‘狼牙’提靴子都不配,想报仇?下辈子吧!弟兄们,给我一把火将这鸟堡烧了,再去踏平下一个烽火台去!”“喏!”勇悍的秦军们随手放起了一把大火,在烟火熊熊中和秦骑们会合在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天际!
破袭战,在灰泉山和番吾城下秦赵两军主力打得热火朝天时,正式开始了!
黑夜里,一座烽火台旁,一群身着黑衣的灵敏身影悄悄地从烽火旁的四面八方缓缓潜近。忽地,就在头上的月光被乌云遮过、微微一暗的时刻,草丛中猛然闪过一阵极其细的金属亮光,紧接着“嗖……”的一阵极为细微的轻响过后,在堡墙上巡视的赵军猛然间只觉得脖颈间似被蚊子咬了一口似的猛然一痛,随即便骇然的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迅速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然后眼睛也渐渐模糊起来,嘴巴虽然拼命地想出声示警但喉咙却似已经麻痹一般无能为力。只在顿息之间,失去了生命的躯体缓缓地靠着堡墙萎倒在地!
扫除了巡哨的赵兵以后,一群黑影敏捷的潜至城下,抛出结实的飞抓,以狸猫般的灵活、三下五除二地登上了堡墙。随即众人按照各自的分工,向着堡内的赵军住处潜去。
黑暗的营房内,赵军燧卒们酣睡正甜!猛然间,一阵凄厉的剑光闪过,兀自还处在睡梦中的赵军顿时身首异处,毫无痛苦的下了地狱!
火光响亮来了,又一座烽火台消失在熊熊的烈火中!……
野外的宿营地里,一向神出鬼没的一支百余人的赵军游骑正在林中宿营。
熊熊的篝火旁,横七竖八地躺倒着一片酣睡如泥的赵军。在领地里辛苦巡视了一天的他们,正在痛快地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一丝宁静和安详!
而在营地东西南北四周到两百步外,赵军们都安排了守夜的哨卒。然而,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白天里牢累了一天的哨卒们也情不自禁的打起了瞌睡!从未没到过会有秦军能够悄无声息渗入赵境的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样做会有多大的危险!
猛然间,一个个轻快的黑影悄悄潜近赵军哨卒的身边,或用见血封喉的毒弩或用一针见血的吹筒,迅速地将守卫的赵军悄无声息的送入天堂!沉沉的夜暮,掩盖了这血腥的一幕幕!
一队散发着死亡之气的彪壮黑甲骑兵缓缓地从四面八方围向兀自还在熟睡中的赵军,踏过夜间湿润的草地,掀起一阵轻微的“悉索”声响!渐渐地,百名黑甲骑兵迅速『逼』近到篝火熊熊的营地旁,那明亮的火焰瞬间照亮了一群杀气腾腾的狰狞面庞!
“呼!”领头的军官一举手中的长戟,猛一点头,黑甲骑兵们猛然间大喝一声,驱动奔腾的铁蹄如同一阵死亡的狂风般卷向酣睡中的赵军。
戟光飞扬,寒风映火,一颗颗头颇冲天飞起,一腔腔热血抛洒长空……黑『色』的长夜,又增添了一群不愤的亡魂!
这是一个大约有两三百户人家的镇,坐落于灰泉山风景秀美的南麓!的镇子安佯而宁静,悠闲而怡然,定居于此的千余赵人不知从何代起就祖祖辈辈在此生活、繁衍了数百年!z国人强大的念旧『性』造就了这些赵人故土难离的强烈情感,使得他们虽然面对着冲天燃起的熊熊大火,却仍然选择了留在家乡!当然,这与赵国‘战神’李牧亲自坐镇于此、给了赵人强大的自信心也不无关系!
夜渐渐地深了,刚过月圆之夜的月亮只在空中『露』出一片弯弯的月牙,像一个羞涩的少女一般羞答答地不肯『露』出全貌!夜,也因此变得十分黯淡和漆黑!
淋浴在黑『色』夜暮里的镇一片宁静:数百户人家的油灯早已熄灭,只有偶尔几盏不知是客栈还是酒楼的灯火还在一闪一闪地在秋风中摇摆;而不知被什么声音突然惊醒的家狗也不时的咆哮呜咽两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再有的声音就是不知躲在哪个墙角砖缝里“吱——吱——”歌唱的蟋蟀了,他们是黑夜里最勤快的歌唱家!
整个村庄都处在深深地沉睡中,静得简直看起来毫无生的气息!
忽然间,地面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半睡半醒间的家狗们心中一震,连忙从地面上将头颅仰起,警觉地注视着四周,啮着锋利的牙齿虎视眈眈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渐渐地,大地的颤动越来越明显起来了,空气里也迅速充满了不安的因子,佯和而安静的镇被静悄悄地猛上了一层危险的气息。“汪汪汪……”随着处于镇最南端的家狗率先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以狂吠而报信后,整个镇子里立时就像召开了一场狗类的大合唱似的此起彼伏般的响起惊天动地的狗叫声!
熟睡的人们被惊动了,许多间屋里亮起了明亮的灯火,紧接着便是一阵房门打开的吱嘎声,家里还有男人的屋里迅速探出了一片疑『惑』难解的头颅!
“阿叔,怎么回事?”“庆婶,哪里的狗叫?这么凶的!”……此起彼伏般狂吠的狗叫声中,有些莫名惊慌的赵人们开始互相打探着。然而,刚刚睡醒的人们都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个个一副雾沙沙的模样!
但是,答案很快就出现了:就在赵人们疑『惑』难解的时候,猛然间,镇南不远处的荒野里亮起了一片熊熊的火把,然后便是令大地都感到颤抖的奔雷声,以及充满了腾腾杀气的喊杀声!“杀啊——!秦风——!秦风——!……”
赵人们脸上的疑虑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代替了:“是秦兵!是秦兵!天啦,他们是怎么躲过烽火台和我赵国游骑的眼睛杀到这里的!?”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残暴的秦军们屠刀底下逃得『性』命。于是乎,心底里被巨大恐惧所填满的赵人们一阵大呼:“孩他娘,秦兵来了,快走——!”“三儿,秦兵来了,快你婆姨起来,快逃啊!”……惊恐异常的赵人们呼妻唤子,抢老携幼的准备夺路而逃。
然而,迟了,彻底的迟了!迟钝、愚鲁的赵国百姓如何能及得上秦国最精锐的新式铁骑的反应速度。就在人们的屋内刚『乱』成一团的时候,秦兵们入镇了!
冲天的大火燃烧起来,从一所房屋迅速漫延到整个镇,熊熊的火焰映红了漆黑的天空,照亮了秦兵们那一副副狰狞的脸庞!“隆隆”『乱』响的铁蹄声中,一扇扇宅门被踹了开来,一名名杀气腾腾的秦兵们扑了进去!男人们惨叫声,女人们的求饶声,孩子们的哭闹声,家狗们的哀嚎声……无数种充满了悲愤和哀怜的声音将夜空点得更加沸腾起来!
同时,剑光闪烁中,满大街『乱』逃『乱』走的赵国百姓们也一一被在街道上游走的凶狠秦兵们毫不留情地斩杀在地,人头『乱』滚,血肉横飞……人间的地狱也莫过于此!
火,越烧越大了,但是求饶的声音却渐渐地熄灭了下去,最终连家狗们的嚎叫声也消失无踪了。熊熊的烈火中,一支被鲜血所染红的秦军铁骑囊中丰厚、心满意足地从火光中奔驰而出,迅速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黑夜里的烈火继续燃烧,最终将这悲惨的一幕化为了飘飞的灰烬!……
这一夜,以上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
不知是荣幸还是悲哀,赵人们竟成了世界上第一个领受到超现代级战和特种战威力的国家!
赵军的后方,一夜之间,便『乱』成了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