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快门声连响,阮绪猛地回头,竟然发现司马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手机,并且还拍下了他的照片……
失算!
司马靖收起手机,脸上的表情也和平常一样,自信又……惬意?的确,算计了一次这个小鬼,总算给自己扳回了点面子,心情惬意也是应该的。
“阮绪啊阮绪,你还真不应该没有发现我放在你脚边的那支钢笔的。”
“你!”
阮绪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恶作剧没有成功,反而会遭到司马靖的设计。他现在两只手都被粘在了扶手上,表情满是懊恼。
众人也许不懂,阮绪的恶作剧应该已经成功了啊,怎么会是没成功?看司马靖左手手掌那惨不忍睹的样子,绝对是成功了啊。
“该死,大叔,你还真是可怕呢……”阮绪不由自主地感慨道。毕竟他的恶作剧虽称不上精密,但是也算是出人意料了。那就是双重陷阱。手被粘在扶手上是第一个陷阱,一般来说,普通人都会中隐藏在第一个陷阱后面的第二个陷阱。只是……
司马靖却看穿了阮绪的心思,在自己也受损的情况下把阮绪自己给推入了自己的陷阱当中。
“系列的胶水……呃,粘性是挺强的,只是它最主要的用途是粘合木料,对人的皮肤的粘性不是特别强。虽然这个不是特别强(司马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呃……总之,其目的并不完全是我的手。”司马靖看了看楼梯扶手,接着说道,“这个扶手看上去可不怎么结实的样子,最主要的是外面的一层已经有月兑落的迹象了……阮绪,你的目的恐怕是想借助我把手抽回来的力道,让扶手的这一层‘皮’月兑落吧。这个应该算是破坏公共设施的罪名,小小的罚款是免不了的了。”第二个陷阱,被司马靖轻松看穿。
“切,你这大叔,还不想想怎么放我下来?”阮绪没好气地说。
“啊?你该不会没想出解决之法吧?”司马靖装出一副惊诧的样子,无疑是在嘲讽阮绪的粗心。给对方设下陷阱并不意味着自己就不会承担风险啊。阮绪这个小鬼果然还是不够成熟。像刚才那样的恶作剧对付普通人还行,但是却不能对付那些陌生人和不受社会公德约束的人。嘛,反正恶作剧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对认识的亲密的人使用的,所以也不必太去在意这点,况且这也是别人的问题啊。
“没事的,慢慢把手拿下来,我会用手机帮你拍照的,绝对不会有不公正的判决出现的!”司马靖拿出了手机,一脸期待地看着阮绪,看看他能否急中生智,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阮绪只是个小孩罢了,即使拥有着过人的智力,他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小孩,没有足够的社会历练和处世经验,更没有强健的体魄。知,智,力三者当中他只占了一个智,根本比不上三者皆占优的司马靖的。
当然,阮绪还有一个方法。他司马靖不是以左手一点表皮的代价引自己进入陷阱吗?那么自己也以同样的代价引他进入另一个陷阱!这一次是借助势。
阮绪想着,模仿着刚才司马靖的样子,把手用力取下,只是却没有司马靖那般幸运,他这一回并没有承受司马靖所承受的痛苦,但是却要承担破坏公共设施的责任。同时,司马靖也按下了快门,拍下了阮绪那张因使出吃女乃的劲而有些扭曲的小脸。
刚才那用力一扯,导致扶手的那层“皮”也被连带着扯了下来,现在还粘在阮绪的两只手上。
司马靖并不在意阮绪做出何种选择,因为不论他选择何种方式,自己手中都有最直接的证据。只是……
“呜哇!!”阮绪出人意料地,放声大哭起来,这哭声回荡在楼梯上,立刻惊动了周围的几户人家,楼上的向下张望着,楼下的更是跑上了楼梯,待他们看到司马靖和嚎啕大哭的阮绪之后,异口同声地指责起了司马靖。
司马靖见状,立刻用右手捂住阮绪的嘴巴制止他的大哭,接着就是苦笑着赔礼,可是阮绪怎么会放过这样的一个好机会?他当即咬了一口司马靖手指,司马靖因为疼痛连忙抽回手,却让阮绪又一次哭诉起来……
“呜哇啊啊啊啊!大叔……大叔他好坏啊,他把阮阮的手……”
没等他喊完,他的母亲已经从家中焦急地奔了出来,看到阮绪哭得泣不成声,她心一痛,也不管司马靖怎样了,她直接跪到阮绪面前,将他一把搂进怀中,用母亲的温暖的语调安慰着阮绪。
阮绪扑倒在其母亲的怀里,哭声依旧没有停止,但是却也缓和了些。他的母亲温柔地轻拍着阮绪的后背,边拍边喊着:
“阮阮乖,不哭,阮阮乖,要坚强。阮阮是个男子汉,天底下最坚强的男子汉……”
平淡而又温和的语调。是许多人都能够拥有的。也是许多人都不会拥有的。
此刻,司马靖看不到阮绪的表情,只是听见阮绪的哭声小了下来。
这个小鬼……不是说他的母亲不看重他吗?真是,真没想到他的急中生智居然不仅陷我于被动,还让他体会到了一次母亲的温暖……
司马靖见此情形也不多说话,只是在心中反问自己,“我在年幼时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么?如此温暖的拥抱,自己难道一次也没有拥有过么?”
司马靖的童年,就连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印象。他所记得的只有自己的智,以及拥有那过人的智之后的对普通人的藐视,包括他的亲人和朋友。包括母亲。童年经历过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自己啊,现在。人都是活在现在的一种存在啊。
切,该死的,怎么会想到这些呢……这一切不是已经在我长大之后改变了吗?所以,我可不是那个冷酷的白痴啊!
“那个……抱歉,刚才是我的不好,让阮绪……”
她瞪了司马靖一眼,明显是把司马靖当做仇人了。
好吧,算自己倒霉吧……
司马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可是办案啊,他可没有闲工夫跟阮绪的妈妈商讨有关赔偿的事宜!
他瞅了一眼阮绪,看他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想必心里是乐透了吧。
“那个……呃,阮绪手上的胶水是,对人体皮肤的粘性不是很强,用油洗几次就可以了。而这里的损失也就全部由我来赔偿。”司马靖说着,逃出了钱包。
看到事情似乎可以圆满解决,楼上楼下被惊动的居民纷纷离去。
对方也不领情,不满地看了司马靖一眼,抱起阮绪走回门里,重重地甩上了门,把司马靖给晾在了门外……
呃……貌似……可能是因为……
没有确实的资料,司马靖也不敢妄下猜测,只是这只有一名妇女支撑起的家庭,家中又摆满了古玩之类的东西,怎么想都有些不协调吧。大概是自己从一开始对这类人的印象就是错误的吧……
也不逗留,反正知道阮绪的住所,在以后再过来就是了。说到底,司马靖也不想在对方气头上的时候来拜访。
司马靖想着,离开了这幢楼,重新回到小区门口的保安那里。刚才只顾着考虑白轻舞的事情了,所以只问了一名死者的住址,这一回,他是来问其他三名死者的所在的。
得到了其余三名死者的住址之后,司马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询问了一下保安有没有看到可疑人经过,所得到的结果出乎预料……
“我似乎产生了幻觉呢……”保安说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曾经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他竟然胸口被开了一个洞……只是在我想要仔细看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了……那个,司马先生,我该不是产生幻觉了吧?”
不是,绝对不可能是幻觉啊!司马靖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回答保安的时候却只能面带笑容地说道:
“放心,只是因为你过度紧张罢了。毕竟小区里死了人不是?过些日子平静下来了就没事了。”
说着,司马靖又折返回小区。
不会错的,保安所看到的可疑的人绝对就是令白轻舞陷入昏迷的那个神秘人!但是……为什么呢?他明明可以在我眼前瞬间消失,就仿佛是空间转移一样的消失。他怎么可能会被保安看到呢?完全没有理由啊!这不可能是思维上的疏忽,只有可能是因为能力上的缺陷。但是……他既然能够从一定程度上察觉到人类的想法,就没有理由不知道那个保安看见了他。对此,他居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理由是因为什么呢?无视这无关紧要的小事,亦或者借此向我挑衅?恐怕是前者吧。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他对他人想法的感知并非是完美的,所以并不知道那个保安看见了他。如此一来的话……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正想得投入的时候,一只手冷不防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司马靖一惊,却没有立刻回头,他迅速调整思维,把进行到一半的思考封存之后,迅速分析起现在的状况。
是谁?是那个黑衣人吗?不可能,如果是他的话,自己没有理由还能够这样思考,绝对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沉睡。陌生人也一般不会如此……那么也即是我认识的人想要打招呼咯。细想一下,只有可能是她了……
“云梦,突然这么一下很好玩吗?”司马靖无奈地说。他已经几乎可以确定背后的人是云梦了。
不曾想,身后的女性竟不是司马靖所猜的云梦,而是……
“果然不出所料,即使拥有着智,只要知出现了偏差,就无法得到真实。”
闻言,司马靖转过身,所见到的不是预料中云梦那张调皮的面孔,而是云欣那张淡漠的脸。
“哟,阿靖,你还真是挂念着事务所里面那个不明生物呢。”话中明显的讽刺已经不必去辨析了,云欣很讨厌司马靖将她和云梦弄混淆,即使造成混淆的原因是她造成的,她也会把埋怨对象定为司马靖。
云欣,看来她是这次的验尸官呢。如此说来的话,接下里的调查也会简单不少。毕竟云欣虽然表面上和自己不怎么友好,但是还是有多年交情的。
“啊……抱歉……我还以为是云梦……”司马靖后边的话没有说出口。他好奇地问道:
“那个……云欣,你怎么会想到用拍肩膀的方式来打招呼呢?平常的话你不都是看我一眼,然后不发一言么?”
“哼,我是在为我那个姓白的同事出气啊。”说着,又是重重的两掌,无一例外全打在了司马靖的肩膀上。虽然不痛,却也让司马靖感觉到有些可怕。
自己也不知道是倒什么霉了,居然连续被两个女人针锋相对,难道说自己就那么没女人缘么?
前面的调侃过后,云欣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说道:“阿靖,我收到了一封邮件。”
“邮件?”是什么邮件会让云欣表情变得如此严肃?司马靖只见过云欣认真的样子,却没见过她严肃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过去那个人的影响,司马靖和云欣两人都很少露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所以这一回,司马靖感觉到了一点不妙……
“那个人自称知者,名字叫凌晋楚,他说的是一大堆关于智和知的东西。我尝试了一下知对智的影响,其结果就是……”
“我错把你误以为是云梦?”司马靖不懂,如果那封邮件里讲的只是这些的话,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没错。”云欣瞥了一眼司马靖,道,“别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啊!那封信可是和你关系密切的啊!凌晋楚告诉我,你极其有可能在一个星期内死去啊!”
云欣的语气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她又平静了下来。大概是不想让司马靖感觉到自己是在担心他吧。
“哦?那他有没有向你索要金钱来除去灾祸?”司马靖不认为那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云欣之所以这么严肃,恐怕只是因为担心自己吧。呃……虽然这么讲有点自恋的意味……
知与智吗?知即知道,认识,智则指智慧。这两者的关系自己很久以前就已经明白了。过去,那个人的智是绝对比不上自己的,但是却凭着一定的力和经验上胜过自己的知还有直觉破解了自己的局。这就是知与智的一次较量,很明显是知胜利了。又比如说刚才,因为思维惯性,或者说知没有跟上变化,所以凭借智才会得到错误的结论。可以说,又是知胜利了。
知与智的对决,恐怕是“必然”与“可能性”两种定义的较量。
“笨蛋!”云欣骂了一声,然后说出了自己担心的理由,“凌晋楚是知者,而且这次案件的凶手也是知者!”
知者?奇怪的称呼。
“知者又是什么?话说你怎么就相信了呢?”司马靖很冷静,在没有足够说服力的事实出现之前,他是不会变更自己的想法的。
“凌晋楚他知道我的一切,他还知道那个人现在的情况。”云欣说着,用自己的手机放出了一段电话录音,那声音,司马靖绝对不会认错,是他!
——
“呃……那啥,小靖同学啊……嗯,貌似现在已经是侦探的说……那么……小靖侦探,虽然有些唐突,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有点麻烦了呢。那个凌晋楚我也知道,(突然冒出来一句无法翻译的诅咒),丫丫的,居然把我的电话号码给透露了出来,那些知者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啥,跑题了撒……咳,知者即拥有着近乎于无限的知的存在,他们除了有关于‘我’的知无法知晓以外,可以知晓一切。所以呢,如果要与他们为敌最好小心一点,毕竟人家可是知者撒,即使你与他交锋时,由于你也和他们的‘我’扯上了关系,他们无法知晓你,他们也可以通过知道其他与‘我’无关的知来推测出你。明白了吗?总而言之,你就想象成你如果和知者交锋的话,你就处于被全方位的监视的状况之下。最后,记得以后遇到凌晋楚的时候帮我‘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小靖侦探,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把那些知者整死的!”
——
听毕,司马靖真有种说不出的恼火。那个人,居然也莫名其妙地掺和进了这件事!
且不提司马靖十分恼火,在听完录音之后,他已经完全相信了云欣说的话了。自己极有可能在一星期之内死亡。
那个人的话还是那样的乱七八糟,逻辑性几乎没有。不过真实性还是相当可靠的。目前已经理解到的是知者是一种拥有庞大知识量的存在,而这起案件的凶手也是……
等等……这起案件的凶手也是知者吗?
“云欣,这起案件的凶手也是知者,这一信息是谁告诉你的?那个人还是凌晋楚?”
“废话,当然是凌晋楚了。”
也就是说,这是由知者凌晋楚提供的情报。目前来看,知者凌晋楚是存在的,因为他确实轻而易举找到了那个人,而那个人口中也确实道出了凌晋楚,并且确认他是知者。但是凌晋楚能够相信吗?如果这回案件的凶手是知者的话,身为知者的他为什么要来提醒自己呢?知者与知者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呢?矛盾……亦或者联合?前者的话,可以解释凌晋楚为什么会提醒自己要小心,却无法解释为什么他是借云欣之手来提醒自己。后者,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矛盾啊,如果知者联合在一起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将情报提供自己引起自己的戒备。毕竟,自己的智……
那么最后还有两种可能性了……
一种是,凶手是智者,另一种则是……凶手是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