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就应该已经知道了呢,从一开始就没有结果,因为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就选择了没有结果。
——凌晋楚,尹珊静,计尚,司马靖,曲缘。
“我有一点无法理解,你既然在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能够看见我的罪,为什么现在却看不见呢?”司马靖毫无顾忌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对知者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至少,知者的战斗力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强,如果没有那诡异的防御手段的话,就连辰管家恐怕都能够凭借武力打倒知者。
“不是看不见,而是约定好了不去知道。如果要解决掉你,更适合用亲眼所见的罪来判决你的死。”
计尚如是说道。他的说话有些生硬,话中的挑衅意味很明显,但是滑稽程度更加强,不过他仿佛并不知道似的,继续说道:“选择吧,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会步入死亡。”
“我想问,你在杀死那四个人的时候,难道也是这样子的么?搞得好像没经验的上门推销员一样,如果不是我自控能力好,我恐怕已经笑趴下了吧。”司马靖说着,苦笑了两声。眼前的这名知者,排除了他的非人气息以及奇怪装束——青布长衫,他整个人就是一个现代的不称职的上门推销员嘛!就连那个语气的生硬点都一样!
“不,并没有。”计尚还是那副表情,用还是同样别扭的话语问道,“选择吧,做,还是不做?”
“做。这不废话么?白轻舞的性命相当于就在你的手上了,我能够不做么?所以,我做!”司马靖回答得很干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他也做好了准备,虽然不知道这准备是否万全到能够应付任何状况,反正,做好了准备和没有任何准备的差别是天与地的。
“哼,这样就好,不过在运送毒品的时候你不能与任何熟人联系,为了保证这一点,交出你的手机吧。顺便,还有那个窃听器,我知道他拥有通讯功能。”计尚指了指司马靖的上衣口袋以及上衣的一个扣子。他对司马靖身上的细节部分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那枚纽扣形状的窃听器。
“算你狠,这都能知道,不过禁止我与朋友联系,这算啥?有什么意义么?”司马靖不情愿地把手机和纽扣内侧装着的窃听器扔给了辰管家。
“不必管,照做就是。”说罢,计尚便从司马靖眼前消失了,根本看不见他离去的身影,只是消失了,连一个过程都没有……
哎呀呀,这回可真的是……不过切换回这个思考模式的话,应该可以应对吧……
司马靖的表情依旧不变,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无来由的自信。
……
……
“被发现了么?是因为这个窃听器关联到了我,而借由知道我而知道了它么?虽然已经听到了,他似乎和某人定下了约定,不能知道司马靖的一些情况,但是他还是能够通过其他人知道啊……这还真是……语言漏洞吗?不能知道司马靖的情况,只是不能通过司马靖知道,但是能够通过其他人知道……那么,不还是无解的么?”阮绪托着下巴沉思着,刚才的对话中,他已经整理出来了一些信息,只是这些信息不是无用就是和司马靖已经知道的重复,完全没有一点价值。
可恶,难道自己的智慧,真的就只有这么一点么?再怎么说自己都是得到司马靖认可的天才儿童,并且是将来必然会超越司马大叔的智者啊!
“不,冷静下来,不要去考虑那些现在根本无法思考的事情,那样只会让思考陷入死循环,纯粹地浪费脑细胞。所以,必须分析可以分析的地方。知者计尚……刚才我得到的情报中整理出来的疑点有四点。第一,知者为什么要出现在司马大叔面前?第二,知者没有用之前的方法直接杀死司马大叔,这究竟是为什么?第三,让司马大叔运送毒品,呃……怎么想都很别扭呢。那么多罪行可以选,为什么偏偏选择贩毒呢?第四,罪的判断。这个是整理推测得到疑点。罪究竟该如何定义?根据司马大叔告诉我的,知者的目标都是有罪之人,可是那个罪究竟是什么罪?很难说呢。如果说所犯的罪自己不认为是错误的,那么是否算作背负罪孽呢?是否能够列入知者的杀害列表呢?这四个疑点,虽然都很重要,不过凭借着我的能力可以调查的……一个都没有,所以必须借助其他人的力量。话说回来,大叔好像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呢,听他说好像是一个名字叫云欣的美女医生的,貌似胸脯应该很大呢……”阮绪顿时沉浸在了幻想中,不过过了一分钟,他猛地一拍脑袋,喃喃道,“现在可不是陷入幻想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揭开疑问的同时尽力阻止知者的计划。”
这个小男孩跳下了电脑桌,然后蹦跳着到了电话机旁,拨打了一个号码,待听见有人应答后,他用他童稚的声音说道:
“哟,是云欣小姐吧,我是阮绪,是司马靖委托我来找你的,你有做好卷入麻烦的准备了吗?”
……
……
司马靖的心情该如何形容呢?就用现在很流行使用的“囧”字吧。毕竟再也没有人比此刻的司马靖更加郁闷的了。知者的出现实在是太过突兀,就连让他运送毒品也是莫名其妙。他不感到囧是不可能的。他想,自己又不是什么小说主角,况且就算自己是小说主角,发生这样的状况也绝对是在情理之外,逻辑之外的。
呃,不管怎么想,自己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顺带着的,自己还有吸引知者的注意力的任务呢。
“啊……最麻烦的就是现在了……”司马靖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还是名牌的,里面分为好几层,外层塞着衣服,而内层的夹层里就塞着毒品。论分量,大概有五百克左右吧,这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据司马靖的猜测,这个应该是计尚根据知者的某种能力,得到的。仔细想想看,如果知道了一桩毒品交易的送货人是谁,以及使用什么送货方法的话,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需要得到货,然后打晕收货人就行了。
不过……怎么想那个原本应该送货的家伙已经被杀死或者藏在旁人找不到的地方了吧……毕竟,这也算是罪……
司马靖的移动方式是步行,他并没有跑步或者骑自行车。毕竟这样也能够拖延一点时间,况且计尚有没有说必须骑自行车或者乘出租车,司马靖就这样悠闲地走在路上,他决定等到那个神出鬼没的知者计尚出现了,明确要求他怎么做,他才怎么做。要不然的话,要送到货,等他走到吧!
“呃……”司马靖走了一会儿,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见前方发生了一起车祸……
不好的预感,难道说所谓的罪是这个吗!?
原本,一对夫妇推着一辆婴儿车幸福地走在路边,远处一辆黑色的旧式轿车快速飞驰,或许在司机的想法里,这里车辆极少,开快点即使超速了也没什么问题。原本事情也应该是如此发展,车疾驰而过,夫妇推着婴儿车,二者擦肩而过,再无交集。
可是,那辆轿车却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硬是从马路开上了步行道,虽然步行道比马路高出一截,轿车在开上步行道后速度慢了一点,但是它刚才是以高速行驶的,就算减了一点速也不会停止,轿车已经横着立了起来,因为惯性,又继续向前倒去,而那对夫妇正好就在汽车倒下的阴影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人类是根本来不及反应的……
司马靖想着,扭过头去,不忍心看见那血肉横飞的一幕……
“哦?不忍心看么?司马靖什么时候这么软弱了?”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计尚的声音突然从司马靖耳边响起,这让司马靖颇为奇怪。这是……为什么呢?
计尚就站在那辆车旁边,他对着司马靖笑了笑,并不说话,而司马靖在看向了他的同时,也看见了那惊人的一幕,体现了人类的爱的力量的举动……
车……没有压下来!?
那名妇女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了她的丈夫,然后用自己的脊背支撑住了轿车的重量,而那辆婴儿车被完好地保存在轿车的阴影里。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原本安静的婴儿啼哭不已。而那名男子虽然不在轿车压下的范围内,却因为头撞在了地上而昏迷了过去。
这是……何等的……力量……
凭着正常人类的体格,是不可能承受得住一辆轿车的重量的。
那名妇女马上就会死亡,但是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妇女艰难地伸出手,轻轻拍在了婴儿的额头上,挤出最后一丝微笑。婴儿停止了哭声,用他那还未被任何尘垢所污的眼睛看着母亲的脸,竟然发出咯咯的笑声。
血液从妇女的颈部后面流出,恰巧是在婴儿看不见的地方……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那流淌着的血液和婴儿的笑声却依旧在进行着……
“这,算什么啊……”司马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身的无力感,至少在那样的力量面前,自己什么都不是。
弱小的人类……弱小的人类…弱小的…废!
“司马靖啊,观赏这一切并不是你的职责,你的职责是送货,明白么?”计尚笑着,已经不知何时走到了司马靖的面前。
“你是希望我无视这一切离开么?”司马靖问道,语气已经略微有些不平静。这是当然的,只要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类,看到刚才的一幕,必然会有所感触的。那最后的希望,难道就忍心忽视掉,任由它灭失么?
“没错,已经发生的事实是不能被扭转的。”计尚说完,便消失了。而司马靖却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那不倒的轿车。
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见这些啊……为什么……为什么啊……即使智力过人,即使能够忘记感情,自己终究还是个人啊,终究还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的啊……为什么……
自己想要到那边去,自己想要完成那位母亲最后的愿望,自己……
可恶啊!计尚!如果你不是知者,如果我所做的你无法知道,那么……就不必这样子了……
白轻舞,和素不相识的婴儿,自己已经无法区分二者哪个更加重要。只能够伸出手,却迈不出步子。
废!自己难道就真的无法判断出来孰轻孰重么?
计尚,莫非是早就知道了么?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编出一个理由……是啊,只有这样啊……
只能够离开,必须离开。而这份罪孽……自己会背负起的……
见死不救的罪孽……
轻舞……抱歉了呢……你和那个婴儿的重量,我比较不出来啊……
……
……
“他果然做出了最像他的选择。不过并不是做出了这样正确的选择就是胜利,而是完成智慧打破知识,这才是胜利。”
计尚喃喃道。
这个男子身穿青布长衫,一副古人打扮,看到他,仿佛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不过,阮绪这个家伙的动向值得注意呢……当然了,即使智慧打破了知识,‘他’也不会输,因为知者是无限啊。”
依旧是喃喃自语,只是计尚现在说的话更加令人模不清头脑。
“两名智者就能够赢了么?很遗憾呢,智慧并不是一加一就能够等于二的。而且这种程度的布局,还是太过于稚女敕了,在没有司马靖的情况下,阮绪还仍然只是一个小鬼罢了。即使去找司马靖的朋友寻求帮助,他又能够得到些什么呢?”
“知必胜智。你输了呢,凌晋楚。说什么‘他’是崩坏的,崩坏的知者能够达到‘他’这样的程度么?所以……正如‘他’之前所说的,真正崩坏的,应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