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天路》是每辆前往西藏的绿皮车箱内必备的读物。咖啡之夜过去后,不知是高原反应还是什么,冉欣一直很困,好像怎么也睡不醒,一直躺在中铺上,连饭都不想吃。
张远就一直在边上呆着,偶尔无聊了,会到别处去抽几根烟。婉婷的短信时不时的会搅扰一下旅途的寂寞。
当一个女生因为某种情况保持沉默时,身旁男生的想象力便能插上翅膀。似乎很切合高原的风格,雄鹰展翅,满处翱翔。
冉欣的故事刺激着张远的脑垂体无限的分泌,一个个猜想估测应运而生。
张远觉得,冉欣的西藏之行或许是为了洗涤自己的心灵,让所谓的沉重得到解月兑。自己何尝不是满载忧愁呢。
三年的支教尚未明朗,对于生命的思考却越加偏执。没准这是高原反应吧,或者是烟抽的太多了。
张远在床铺上躺着的时候想了很多。例如自己的学业,自己的奋斗,自己将来的结果。想着想着,慢慢进入了死胡同,甚至开始考虑生死。
人为什么会出生,为什么会长大,到了20岁突然觉得时间不够用了。以前似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挥霍。小学,中学,日子漫长的盼不到边。
可现在,感觉四十岁好像近在眼前。时间太短暂了,不够自己去创造一个理想的世界。
脑子里积攒了一大堆大学中学的各种零零散散的人生理念,慢慢的,开始学会思考,开始过度的思考。
如果一个人就这么离开世界了,到底是什么感觉,会很害怕吗?能有什么人陪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终有一天还是会孤独的离开。这种感觉很压抑。
或许冉欣是幸福的,她有这么多回忆,即使带到另一个世界也不会太无聊。而自己的前20年真的太浑浑噩噩了。
高中的时候拼命的学习,只是为了上一个叫得响亮的名牌高校。等到进入了大学门,又开始疯狂地寻求异性的慰藉以消磨无聊透顶的集体生活。大学毕业了,又开始为未来奔波,空有一身力气却不知道使向何处。
大概这就是人生,逃月兑不了迷茫的宿命,直到生命终止,灵魂尚在。
王东脑中的臆想和对现实的不堪强烈的碰撞着,王东躺在下铺,浅浅的睡意,把一缕缕空虚洒在了嘶嘶作响的铁轨上。迷离半迷离中,依然在思考。
那本《雪域天路》才翻了几页,就被当成了被子盖在了张远的胸前。
在梦里,张远感觉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秃鹰,盘旋在阴冷的冰山上。
山上有很多人举着火把围成了一圈。中间有一个人身上披着白纱,脸色苍白,余温尚存。有几个人为他擦洗着身体,然后用斧子一下下劈着已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血液随着刀口一点点渗出。
不多一会,许多秃鹰从四面八方飞来,落在了那个人的身上,不停地叼夺着他的五脏,一整夜一直持续着。到了第二天早上,那个人的身体又恢复了,然后昨天的情形又开始重复出现着。
张远想飞离这块寒冷冰川,然而沉迷的空间是那样的广阔,自己怎么都飞不出自己营造的梦魇。就这样不停的飞着,发出野兽的嘶鸣,持续不断,耳边一直嗡嗡隆隆。
“你们两个人还真是有意思,你刚好,这小伙子又开始发烧了。”
“他没事儿吧?”冉欣把拧干的热毛巾敷在张远的额上,而张远突然紧紧地抓着冉欣的手,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
“没事儿,有点高原反应,缓几个小时就好了。你们这一代人的身体素质实在是让人担忧啊。”那个女大夫收起体温计,做着病情的记录……
“你可算是来了,我都快急死了。冉欣这丫头不见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老家有人不在了,我爸妈,还有他爸妈全都回去了。”常亮焦急地在校门口对王东说着情况。
已经晚上十点了,冉欣还是没有回来,手机也打不通。她从来没有这样子过,可是把常亮急坏了。
“那你打电话给杨冰了吗?她俩平时都在一块儿啊。”王东的语气很急,他感觉很不好。
“我光顾着找了,也没想起这茬儿来,我没她电话,你有吗?”
“喂,谁啊。”听着杨冰有气无力的声音,就知道她已经睡了。
“什么,还没回去,这,你们在哪儿呢,我去找你们,快告诉我地方。”
三个人在X中门口聚齐了,这无疑是最准确的坐标。
“我也不知道啊,下午放学了我就和她分开了,我还以为她直接回家了。”杨冰很是焦急的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那他最近有没有跟其他誰走得很近,或者还跟谁关系特别好。你好好想想。”王东说着,又掐灭了一根燃烧殆尽的烟头,用脚使劲儿的踩着。
“奥,对。李瑞。他最近老找冉欣玩魔方。”
“什么,那个王八蛋,你就不拦栏,你赶紧给他打电话。”
“你急什么,我怎么拦,他是我们的同学好不,你凭啥把人家说那么坏。有病。”
杨冰也急了。
“行了,你俩别吵了,杨冰,你赶紧给李瑞打电话。快点,快点。”
杨冰拨了好几遍,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接。
“算了,别打了,应该不会去太远的地方。肯定在学校附近。是这,咱们三个就顺着学校附近的几条街找,什么网吧啊,咖啡店啊,不管什么,一个一个找。都把手机弄好,随时联系。”王东没让杨冰再打下去,没什么大用,只能找。
“不行报警吧。”常亮实在是没招了,想跟警察求助了。
“得了,她才不见了多久,警察不会现在就到处找的。别傻了,就听我的。恩,杨冰,要不然你回去吧,晚上了。”
“晚上个屁,不用你操这闲心,我去这条街。你们快去找。”
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王东接到电话的时候感觉就很不好,没想到真有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