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火车好热啊,真奇怪,你身上咋那么凉的?”刘炎珊躺在床铺上,双脚靠在一旁王东的腿上,就像个撒娇的小女孩儿。
王东专心得翻看着刘炎珊的那本杂志,是一本地理图册,西藏自驾游,教你一千块钱玩转西藏,“不知道,前一阵儿还好,这一阵儿感觉背上总是凉凉的,大概是基因突变了吧!对了,你高中是在咱们市上的吗?”
“恩,是啊,市一中,怎么了?”
“没有啊,消磨时光呗,在这儿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还好我最近轻了,要不然床铺肯定受不了咱们俩的重量。”听到市一中,王东有些激动,即便是考上了大学,对这所名校还是有放不下的东西。因为x中在很早以前,就是这所学校的分校,后来因为教学机构扩大,X中就此独立了。高中的同学没少抱怨过。市一中啊,离清华北大最近的中学。
“瞎担心,我的体重可是轻着呢!你哪怕就是头猪,床也不会塌。”
王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女孩儿有点太直白了,不过这样也好,猜来猜去的自己早受够了。我们本来活着的时间就不多,能清清楚楚是一件好事,总比一辈子用‘好像’‘大约’‘可能’这一类词总结要好。抓住眼前的吧。或许刘炎珊就是上天眷顾王东,所以空投下来的礼物,而且还不收邮费。
那本杂志不是很厚,没过多久就翻完了,刘炎珊也已经睡着了。
她睡觉时的样子还蛮温柔的,不像清醒时那样的张扬。到底是上了大学的人了,脸上画着淡淡的妆,让人更生造次。王东轻轻地把她的腿放在了床铺上,从中铺爬下来的时候还轻轻的吻了一下刘炎珊的脸,而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香味儿让王东感到很温馨。
王东这次没有再在过道上抽烟了,他怕烟味儿会熏到刘炎珊。
悄悄地走到了洗手间外边,那里正好有一块儿小玻璃对着窗外的景色,空气流通的也比较好。
想想自己,真的是看不懂。凭心而论,暑假的时候心里也不是没有对杨冰打过歪主意,那次接到通知书的晚上,两个人聊了那么久,聊了那么多。但凡是个男生,恐怕心里多少都会有些小九九。至于冉欣那就更不用提了,没有歪门邪道的瞎想,没有满是污浊的心境,可就是感动不了她。
刘炎珊跟她们都不一样,她很聪明也很感性,从目前的短暂交流来看,大体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想想都觉得荒唐,还不到两天,居然就谈成了一场恋爱,而且两个人居然还都没挪过地方,一直就是挤在这个狭窄的的车厢里。
或许,真正的情感没有那么多催人泪下的旋律,他就是普普通通的生活,你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你,不敢说相爱一生,百年好合,可这段平凡的旋律依旧让人心旷神怡,不停地比对着生活,发问着自己。
车厢的喇叭里不停地报发着站名,每次对讲之前都会放一首曲子。
《我的未来不是梦》胡彦斌的改编版,现在播放的正是这首歌。王东向来不喜欢翻唱的歌曲,他对音乐有着自己的追求,虽然不太识谱,也不懂乐器,但是乐感真的是没的说。
“哎,何必唱这首歌呢,张雨生活着的时候我也没咋听过,我的未来不是梦,哼哼,还不如《我用青春赌明天》呢,吃别人嚼过的馒头,再在曲风上变化也是无济于事,索然无味啊。”
本来想上个厕所的,可惜里边的也不知道是谁?一直没有出来。王东终于转身走了,也没有多管些什么。
回去的时候,那丫头还睡着呢,恩,估计是怕热在那儿睡美容觉呢吧,呵呵,真臭美。
王东又翻开了那本杂志。倒不是说内容有多吸引人,而是因为旅途实在是太无聊了,听说软包厢里有电视有空调,没钱,所以只能在这儿受苦。
王东对杂志里边的一张照片很感兴趣,一座绵延的雪山,透着凉爽的意味,山下的河水清澈到了能映出天空的颜色。秋,恩,自己出生的季节,后边写着拍摄者的名字,会飞的雪。
“会飞的雪,恩,会飞又怎么样,最终还是会在阳光下化掉,不剩一丝一毫。”王东纵是被美景所吸引,也难免会夹杂着人生的苦怨。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现在怎么开始变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各位旅客请注意,有一位年轻旅客上厕所的时候忽然晕倒,特此询问各车厢旅客中又没有自备心血管疾病类药物的,请速来软包车厢107号。”
刘炎珊突然被这句话吵醒了,还没等王东反应过来,她就跳下了床铺翻着自己的背包。
“喂,你咋了,没事儿吧?”
“刚才广播上说的是107是吧?”刘炎珊没有多跟王东解释,找出了好几个药瓶子就匆忙离开了,临走前嘱咐着王东看好包,那样子积极沉着,是个利索的姑娘。
“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志愿者什么的都是扯淡呢,没想到身边还真有一位,刘炎珊的包是百宝箱吗?怎么什么都有啊?不过那人也真够悲催的,上个厕所也能晕倒,真邪门。”王东没有多管,继续盯着那张照片。
好在刘炎珊及时赶到,虚惊一场。手里的速效救心丸是老妈特意准备以免不时之需的,没想到做了这么多趟火车还真就给用上了。天气太热了,难免会有人不舒服出现个突发状况啥的,帮别人就是帮自己。
“哎,小妹妹,你可算醒了。医生,她没事儿了吧。”
“恩,还是这老药方管用啊,我就差给打强心针了。”
“谢谢你姐姐,我。”冉欣苏醒以后,眼前的这个女孩儿立马就进入了视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的人肯定是帮了自己大忙。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厕所洗脸的时候突然心口就疼了起来,然后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别说话,好好歇着,刚才可是把我吓坏了,好在吉人天相,就当是做了场噩梦,呵呵。”刘炎珊开朗的性格到了什么时候都会影响着别人。
冉欣听了心里暖暖的,可能是因为刚才晕倒让自己太难受了,她只是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恩,这个药就给你留这儿了,要是再不舒服就吃半粒儿,我妈说这个药副作用挺大的,可不敢多吃啊。”刘炎珊笑着把那个小葫芦瓶子用个小绳子拴在了冉欣的床头。
冉欣暂时稳定了,车厢里拥挤的人也就慢慢的散去了。
望着刘炎珊的背影,心里酸酸的,她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被李瑞灌醉的种种场景,那个时候自己跟现在没什么两样,一点都保护不了自己。是那个自己没有一点好感的男孩儿把自己背了几条街。
现在对这样一个陌生人都能说上一句谢谢,可当时为什么对王东却满是自私呢。回想高中的三年似乎每次遇到危险王东都能赶来,可现在他没有能再出现了。这种感觉就是依赖吗?。
“哎,冉欣啊冉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冉欣看着眼前那个摇来摇去的葫芦瓶,轻轻的用手握了起来。
“姑娘,你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吗?”
冉欣摇了摇头。
“恩,下了火车做个身体检查吧,你可能有心脏病……”
那个医生说了好多普及医学常识的话,可冉欣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只是在想着王东,想着王东跟自己说过的话,每次自己总是懒得回答,现在连王东说过什么好像都记不住了。以前,冉欣从来没有觉得王东说过的话有些什么意义,因为她自己一直都在逃避,从没有真正的感受过那份痛楚。现在才发现,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真的就像世界末日一样。